珪月長明 第二卷 傾世齊王妃 第六十六章 假懷孕風波

作者 ︰ 上官沅兒

「王妃,您看秀側妃該如何處置…」海棠為難的看著眼前瘋瘋癲癲的秀兒問我道。我只冷冷地撇了她一眼。「給她在園子里找個住處,暫時安頓下來。」海棠一听我要將她留在園子里,嘴巴大張驚呼︰「王妃她可是要行刺你的人啊怎麼能將她安頓在咱們園中呢」我只揮手打斷,不再多語,海棠也只得听我的,將秀兒帶了出去好生安頓。

我將秀兒留在園中安頓自有我的用意,只怕這將是對付絳雪的一個定時炸彈,我抿唇淺笑。絳雪給李元吉吹的枕邊風李元吉多多少少還是听進去了,隔日便傳令下來將我禁足三個月,三個月之內,不得走出沁香園一步。而絳雪也因為秀兒的發瘋正式被冊封為了側妃。得知這個消息我也只是淡然一笑,這是早就料到的。更何況,這樣的責罰比我想象的要輕得多。只是便宜了絳雪。

「王妃」正對鏡梳妝,從鏡中看見門邊探頭進來的杜鵑。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冷汗直冒。「什麼事兒,你怕把螞蟻嚇死了?」話語剛落,杜鵑怔了怔,仿佛沒料到我會突然跟她開個玩笑,才徒步上前來對我耳語。「奴婢剛才在榕樹下打秋兒,一個黑衣人吩咐奴婢一定要將這個交給王妃。」說著從袖子里面掏出一張信紙。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將對折了好幾層的信紙打開,只見上面赫然畫著一個珪月的圖樣,細想這個圖樣是除了我和李世民並無第三個人知道的。難道是李世民托人帶給我的話?只見珪月圖案旁邊果真有一句話,「宇文有難,午門送別」短短的八個字讓我心頭一凜,宇文?難道是宇文昭儀有難?腦海中回憶起那張宛若出水芙蓉的臉,殊不知素來溫潤有禮的宇文昭儀究竟犯了什麼錯惹惱了皇上,竟然弄得要在午門處斬這麼嚴重。更何況皇上素來是極其寵愛宇文月的,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勃然大怒…

我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紙團踱步來回走,心中焦慮不已。宇文昭儀是我和李世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斬首…不行,此事一定要弄清楚。可是如今的我被禁足,根本就出不去。遂將海棠叫進來,吩咐她拿著我的令牌速去宮中找太子妃,問清楚宇文昭儀一案的來龍去脈。

在園中等了半日,好容易才等回了海棠。只見她氣喘吁吁,卻還不忘趕快向我稟報打听來的情況。「听宮里的人說,好像是昭儀娘娘故意絆倒了張婕妤,害得張婕妤月復中的龍種滑胎,明日午時要在玄武門斬首」海棠一口氣說完,卻讓我迷茫起來。

宇文昭儀素來一副寡淡獨居的感覺,又不喜見人,豈會故意絆倒張婕妤…張婕妤?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宮中去赴宴的那個夜晚,我在花榭里撞見的一個驚天大秘密,張婕妤根本就沒有身孕,她是串通了太醫假懷孕的。

時隔幾個月我都快要遺忘此事,可是掐指算算,張婕妤所謂懷孕的時間也已經有八個多月了,既然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那宇文昭儀又怎麼能害得張婕妤滑胎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宇文月。這麼想著卻又想到了自己,沒想到竟然有跟自己境遇一樣的人,既然事情的真相只有我知道,那麼我一定要將真相講出來,還宇文月一個清白

「海棠,立刻吩咐馬車我要進宮」我凝眉沉聲道。「可是王妃,您現在被王爺禁足了…」「我說的話你沒听見嗎?立刻準備馬車」我的語氣不容置疑,海棠不得不領命出去。

來到宮中,我快步走入長生殿,領路的奴才在殿外替我通傳只道是齊王妃求見。旋即被帶進了殿中。一進長生殿我便被這整座大殿凝固的氣氛所震懾住了。滿地都是匍匐在天子腳下的妃子*婢,個個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站在正中間的便是一臉漠然的宇文昭儀,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女子真是我見猶憐,而站在大殿正上方的李淵如今卻是怒目瞪著眼前的女子。雖然感覺到我好像進來的不是時候,卻還是給自己壯著膽子道︰「珪媚見過皇上珪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告皇上」

「大膽楊珪媚,沒看見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嗎?。」只听李淵身旁的老太監尖聲尖氣道。我不咸不淡道︰「珪媚確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皇上」

李淵若有所思的瞧了我一眼,步回龍椅威儀坐下。「你說吧」

我撇了一眼款款立于大殿之上面露悲戚之色的張婕妤,沉聲道︰「珪媚可以證明,宇文昭儀是冤枉的」話音剛落,太極殿所有的目光紛紛投向我,那一臉委屈做作的張婕妤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牢牢瞪著我。

「哦?」李淵仿若驚疑的神色看著我,又看了看面容淡然的宇文月,愴然一嘆。

「珪媚有罪,望皇上降罪」語罷,沉沉的跪在地上頷首不起,李淵只道︰「你且起來說話」聞聲緩緩而起,徐徐道︰「除夕夜那晚,珪媚隨齊王眾人來得宮中赴宴,珪媚有些不適便一個人去御花園閑逛,誰知道竟然在花榭那里听來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一听到「花榭」二字,張婕妤面色翛然一變,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

我撇了她一眼,娓娓道來︰「原來張婕妤根本就沒有懷孕婕妤所謂的懷孕只不過是串通了宮中的太醫替她所作的一個幌子,想母憑子貴博得皇上寵愛」我語氣凝重,說罷直直的看著眼前早已怒火上心地張婕妤,只見她面色發青,卻還硬撐著不好發作。忽而嚎啕起來,「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沒了,如今竟連小輩都來欺負起臣妾了這要是傳了出去,臣妾的臉面可往哪里擺啊」說罷作勢拿了繡金絲絹擦了擦眼角。

「齊王妃說的可是真的?若是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能隨意胡謅的。」坐在金鑾鳳椅上的尹德妃抿了一口香茶,俯看向立于大殿上的我。

我凝神蹙眉,微微一笑。「臣妾所說,實乃事實。若是皇上和娘娘不信,大可以請太醫來給婕妤娘娘診脈,看看是否真是滑胎的脈象」

張婕妤一听我說請太醫來看,早已嚇得面如死灰拿了金絲絹作勢掩面哭泣。

「來人吶,宣季太醫上殿」李淵沉著臉,怒氣未減。片刻,季太醫便被太監帶到殿中,只見他一身墨色長袍,頭戴冠帽,一副良醫忠臣的模樣讓人怎麼看都不會想到是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人。面容熟悉,分明就是那夜在花榭與張婕妤談話的男子。季太醫眼見龍顏大怒,忙匍匐在殿前行跪拜之禮。

「季卿家,你告訴朕,這張婕妤懷有龍種可是真的?」張婕妤冷汗涔涔,拼命給一旁的季太醫使眼色。然而季太醫听李淵如此問他,知道自己所作大逆不道的事情已經敗露,事實在前再爭辯也是枉然。整個人「撲通」一聲匍匐在地上,顫抖不已。「微臣是受了婕妤娘娘的威脅才一時糊涂啊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話語方罷,張婕妤早已起身發瘋一般的拉扯季太醫的衣服,扯罵道︰「本宮沒有本宮確是懷了皇上的孩子你們一個個的,都想陷害本宮,都想陷害本宮」她一手指著我,瘋狂的笑道。

「來人吶,給本宮把張婕妤拿下」只听大殿之上的尹德妃一聲怒斥,旋即從長生殿兩側出來一排身披鎧甲的羽林軍將羸弱瘦小的張婕妤整個人死死的按在大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李淵一听季太醫所說,適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張婕妤一個人的陰謀詭計,從懷孕到滑胎。一直都將自己蒙在鼓里,當頑孩一般的玩弄于股掌之間,一向自視甚高的唐高祖哪里受得了這份屈辱,早已怒上心頭,一發不可收拾。只听他獨有威儀的聲音盤旋在整個長生殿之上。

「張婕妤行為道德敗壞,假借滑胎之名誣陷宇文昭儀,欺君犯上實在可惡押入天牢即日處斬季太醫幫其掩飾,一並押入天牢,即日處斬」話語落,只听大殿之上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微臣冤枉啊,求皇上饒命」季太醫不停的向坐在那最高地位上龍袍加身的男子叩首求情,直至被羽林軍挽起臂膀拖出了長生殿,那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還是不絕于耳。相對于季太醫的叩首求情,張婕妤只是靜靜地被羽林軍壓在大理石地板上,抬起頭倔強的與李淵對視。輕啟朱唇,僵硬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皇上可還記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語罷便頷首不再說話,只看見李淵听後臉上微微動容,卻還是神色一凜。揮手道︰「拉下去吧」

我閉目充耳,實在是難以應對眼前這殘忍的畫面。身旁或下跪或站立的宮妃等人,都好似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一般視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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