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長明 第二卷 傾世齊王妃 第七十章 游園之驚魂

作者 ︰ 上官沅兒

與宇文月道別從梨園出來以後,整個人仿佛釋然了許多。從她這里我得知了許多自己從前不知道的事情,原來在這個朝代亦曾經有一個女子擁有與楊珪媚神似的容貌,只可惜紅顏薄命…微微嘆息,神情恍惚,撫模著宇文月送給我的藍瑪瑙寶石鐲子上的花紋怔然出神,連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人影我都不知道。

「王妃,小心」海棠話音未落,我便沉沉的撞進了一個男子的胸膛,熟悉的淡淡香味。我吃痛的抬起頭,竟是李世民。怎麼會在宮中踫見他?我緩緩褔身道︰「見過秦王。」

他仿佛沒料到會在這里踫見我,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我,不動亦不說話。我將手伸至他眼前晃了晃,「秦王?」

他忽然用力的將我的手拽住,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看,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你怎麼會在這?」

「我在哪里與你何干,快放開我」我慍怒道。他卻好似沒听到我惱怒的語氣一般,還是緊緊的拽著我的手腕,嘴角輕揚。「我若不放開又如何?」那聲音雖冰冷似冰珠,然而帶著濃濃笑意,入耳溫和甘潤。我蹙眉瞪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樣。只見他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直教人想要深深的沉溺下去。

「不知道王爺為何如此憤怒的扣著王妃的手腕呢?」只听耳後傳來的極其圓潤尖細的嗓音,我驀地轉首一看,竟是尹德妃娘娘。我用眼神瞪著李世民示意他放手,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將緊扣住我的手松開了。我整了衣裝,回過身來朝尹德妃微微褔身行禮。

「免了,听說你前段日子生病了臉上都起了紅疹,現在看來確是康復的差不多了」尹德妃一雙鳳眼似一對黑瑪瑙寶石般看著我,暗暗流光溢彩,不勝嫵媚。

我福了身子回道︰「回娘娘,托皇上和娘娘的福。珪媚吃過季太醫開的方子如今已經康復。」尹德妃只微微一笑,便轉首對身旁的李世民凝眉笑道︰「本宮今日有些事情有勞秦王,不知道秦王可有時間?」說話間好似清然無味,卻令人感覺她眼底有深深的戾氣。李世民凝眉看了我一眼,又撇過頭去沉著應聲︰「能為娘娘效勞,本王在所不辭。」尹德妃听後嘴角淺淺一勾,對我輕輕點頭示意離開,李世民亦跟在她的身後離去了,走之前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王妃,你說德妃娘娘找秦王去能有什麼事情呢?」海棠搬著自己的手指頭,一臉不明所以的問我。我搖搖頭,一個是後妃,一個是王爺。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尹德妃會特地找李世民呢…真是令人費解。

「那王妃,咱們現在回府嗎?。」海棠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問我,我笑著對她搖了搖頭。「當然不回去了,你這個傻丫頭」好不容易進宮一次當然要找黃伶茹還有李沅沅一聚。我和海棠旋即來到太子*,還沒往里走呢就听見殿內一片鶯歌燕舞之聲。我快步向里面走去,竟然從柱子後面看見李元吉和李建成還有李瑗等人在殿內欣賞歌舞。我連忙下意識的躲在白玉琳瑯柱的背後,對還未走近來的海棠使眼色讓她不要往里走。海棠倒也是個聰明人,見了我的樣子,便連忙止步不出聲。

從嘈雜的歌舞聲中我仿佛听到李元吉的聲音,「那下個月咱們就宴請李世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心頭一驚,斬草除根?難道他們是打算對李世民不利?我心上突突的跳個不停。一方面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會用怎樣的手段去對付李世民,一方面是害怕自己被他們發現。正在我兩難之際,竟看見一只蟑螂從我腳邊經過,我嚇得低呼一聲。「什麼人?」只听一渾厚的聲音從殿上傳來。

殿內仿佛突然一下子凝固起來,六月份的大伏天,我額上冷汗直冒。如今已被發現,只能任由他們處置。廬江王李瑗走到白玉琳瑯柱旁,發現是我在此,怒不可遏道︰「齊王妃如何會在這里?」這一聲是在質問李元吉,他定以為是李元吉帶我來的。

我逼迫自己靜下心神,微微含笑道︰「滬江王大可不必生氣,我本是齊王的妻子。就算是知道了什麼秘密,心也只會向著我的相公。相公你說呢?」我微微蹙眉,望向依舊坐在大殿上的李元吉。如今的我只有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倘若他說一聲‘不’,那我這個偷听到他們機關秘密的人一定不會被留活口,就算我是齊王妃。可是與爭奪皇權的事態嚴重相比,區區一個王妃又算得了什麼

只見李元吉沉吟了片刻,才徒步從雕花棲頭椅上走了下來。仿若柔情蜜意的執了我的手對李瑗道︰「珪媚是我的夫人,若是叔父不信任她,便是不信任我李元吉」我錯愕的看著李元吉,沒想到如今對我冷眼相見的李元吉真的會救我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是向著李世民的,卻還是不惜與叔父李瑗翻臉只為了保我。只見他一副淡然的神情,將李瑗氣的直咳嗽,用手指著我怒喝道︰「你、你你是要將老夫氣死」說罷,怒然甩袖離去。

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李元吉,胸口還在突突跳個不停,面色發青,驚懼之色未減。李瑗走後,李元吉神色漠然的放開了我的手,亦不再言語,倒是李建成疑惑不已,沉聲問道「齊王妃怎麼會在這里?」

我撫了撫胸口,瑟瑟道︰「我是來找沅沅的,如今看來。也不必了。」說完我頷首向李建成褔身之後便帶著海棠走出了太子*。一路上我還驚魂未定,海棠神經大條不知我為何如此慌亂,但是見我這副樣子,也不敢擾我,只靜靜跟在我身後。

回到王府,我腦海中還是一直回蕩著剛剛在太子*听到那一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何都揮之不去,到底他們所說的‘斬草除根’是指什麼呢?宴請李世民?莫非太子黨是想同項羽宴請劉邦一樣辦一場鴻門宴我被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一定是,太子黨一定是感覺到了秦王李世民對太子之位的威脅,遂欲先下手為強。

可是我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地點,亦或是何種手段…若貿貿然去告訴李世民,又怕挑起他們兄弟之間的斗爭…此刻的心亂如絞繩一般。雖說李元吉願意在太子*保我一命。可是或許僅僅是念在我們短暫的夫妻情分上,並不代表說他會傻到將自己的全部計劃告知于我。如今的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躊躇了半天,決定去找絳雪問問。想她每日與李元吉膩在一起,說不定會知道一些內幕也不一定。如今的絳雪住在王府中最大的綠綺閣之中,偌大的庭院,芳苔香榭,綠蔭遮頭。仿佛昭示了絳雪如今在李元吉心目中的地位。我前來之際,絳雪才剛剛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見是我來了,一臉的不耐。冷聲道︰「不知道姐姐大駕光臨,絳雪如此殘妝淡容實在是不便招待姐姐。姐姐請回吧」

海棠見她如此無理,喝道︰「大膽側妃,竟敢對王妃無理」一聲呵斥倒是將絳雪弄清醒了幾分,上前便欲伸手給海棠一個耳光。誰料說時遲那時快,海棠一個轉身躲避便避過了絳雪呼之欲來的耳光。絳雪眼尖自己撲了個空,冷笑起來。「姐姐這是什麼意思?特地帶人來我這里鬧事?」

我打量她周身松散的衣衫,坦然回視著她。「你看我可像鬧事的樣子?倒是你,何以發這麼大的脾氣要出手打人?」不僅絳雪對自己竟沒打到海棠而生氣,就連我,亦對海棠能輕易躲過絳雪的耳光感到驚異,畢竟絳雪從小練武,可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絳雪不甘心的撇了一眼海棠,只得作罷。回到梳妝台那里命令芙兒給她梳妝,我訝異的看著芙兒,她不是回到李元吉身邊當值了嗎?怎麼又會在絳雪身邊伺候?卻見芙兒原本白皙動人的雙頰如今竟已變得紅腫不堪,眼底是深深的黯然。本欲開口詢問,卻還是抑制住自己。畢竟事不關己,又何必去自找麻煩。

「其實我今日來你這里,是有事想要問問你。」我凝眉注視著絳雪。「哦?姐姐也會有事要問我?」絳雪撥弄著手上晶光燦爛的戒指,頭也不抬,冷冷道。

「听說王爺最近要在府中宴請貴客,妹妹知道是什麼時候嗎?。」我故作隨意的樣子問她,生怕她看出端倪。她卻依舊一副淡然無味的樣子,抬首盯著我道︰「姐姐不是一向對王爺和府中之事漠不關心的麼?怎麼如今又會來找妹妹詢問這個呢?」

我淺淺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王爺要宴請貴客,我這個做王妃的當然不能失了禮數,若妹妹能夠告知,我也可以及早打理一番」絳雪一听我的口氣,‘嗤’的一笑。「姐姐擔心會失了禮數?若論失禮數,姐姐的出身可就是最大的禮數不周呢」

「你」海棠憤然開口,我回首對她使了眼色示意她噤聲,她才將頭低了下去。絳雪見我怒瞪海棠,得意神色溢于言表。我克制自己不去听她的話中話,只重復問道︰「不知妹妹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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