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長明 第二卷 傾世齊王妃 第八十七章 傅粉怡然香

作者 ︰ 上官沅兒

「好了,你起來吧依朕看既然是兩個孩子真心相愛就成全他們吧傳朕的旨意,齊王妃的表妹端莊慧敏,特賜封為酆王側妃,即日完婚」李淵朗聲道,尹德妃听他如此說來也不敢再反駁,只暗自恨得牙癢癢的。

我連忙褔身謝恩,「珪媚替自家表妹與酆王殿下謝過皇上,皇上聖明」言畢起身與鄭蕭蕭相視一笑,沒想到尹德妃這次御前失言竟無端在皇上面前成就了黃伶茹與李元亨的一段良緣。卻瞥見尹德妃的目光深深的盯在我的身上,似要從我身上剜出兩個洞方能解氣一般,口中卻附和李淵笑道︰「皇上英明,倒也讓臣妾與齊王妃親上加親,日後必定愈發和睦相處呢」

我看向她眸中精光,便知她這話定是反話。可是如果因為伶茹與李元亨的終身幸福得罪她,也是無可奈何。雖說黃伶茹出身不高,可是漂亮大方冰雪聰明配李元亨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一對。只是尹德妃目光太高,想替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名門大戶。殊不知因為自己的一次失言竟讓李淵一怒之下將黃伶茹賜給了李元亨,只怕她回去都要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了。

我和宇文月、鄭蕭蕭幾人在御前謝了恩便一路逶迤步行至暴室將黃伶茹接了出來,只見她才進去半日便已經凍得嘴唇發紫,我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兔絨披風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捧起她冰冷的手道︰「好伶茹,你受苦了」鄭蕭蕭見我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伶茹披上,忙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風解了下來披到我身上,婉聲道︰「妹妹你剛生完孩子,如今還在月子里可不能受了寒氣。」

我感動的對她點點頭,轉首對黃伶茹道︰「告訴你個好消息,皇上已經答應你和李元亨的婚事了你已經被皇上欽賜給酆王做側妃了」黃伶茹听我說來,卻好似在雲里霧里一般沒有回過神來,怔了片刻才歡喜道︰「表姐你說的可是真的?」我點點頭,眼含淚意,為他們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動。「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太子妃還有昭儀娘娘」

黃伶茹用探尋的目光看向宇文月還有鄭蕭蕭在一次確認,只見鄭蕭蕭和宇文月都微笑著點頭,心中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愜意。眼中略見喜色,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我道︰「伶茹能有今天多虧表姐,亦多謝幾位姐姐」語罷微微側身行禮,鄭蕭蕭忙上前將她扶起來,掩嘴笑道︰「現在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下咱們可要好好張羅一下你的婚禮了」

一群人說笑著行至太子的宮殿,遠遠便看見太子的宮殿門口站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才看清原來是李元亨,才不見幾日他竟滄桑憔悴了不少,只怕是為了伶茹的事情操心傷神。見我們幾個將黃伶茹接了回來,高興得眉開眼笑,也不顧旁邊還有這麼多人,徑自上前將黃伶茹輕輕摟至懷中,低語道︰「伶茹對不起」我們幾人也都識趣的先行回太子的宮殿去了,不打擾這兩個苦盡甘來的小情侶。

心中是極羨慕的,羨慕他們可以不必世俗的眼光相擁在一起。他們的愛情是那麼純淨干脆沒有一絲雜質,讓人感動至深。

自那日後,又在太子的宮殿閑過了幾日轉眼竟到了承裕的滿月之日。本不想鋪張,可是鄭蕭蕭和宇文月硬是要替承裕辦一個滿月酒,說是小孩子滿月之日必要慶祝熱鬧一番孩子才會更加茁壯成長,我也就應允了下來。

承裕的滿月酒在太子的宮中舉行,這日一早,太子的宮殿便格外的熱鬧。我自生完承裕一個月後,體態也逐漸恢復,海棠替我選了一件淡灰色裹胸透氣紗衣裙委地外襯銀狐緞襖,衣襟縫綴了一圈珍珠穿成的吊鏈,吊鏈長委地。雲髻高高的盤起,斜插一只鳳朝陽凌空玉簪,腕上一只古銀勾丹鳶朝陽鏤空鐲子,華貴而不失高雅。氣度清華,風采嫣然。

鄭蕭蕭推門進來,只見她明眸皓齒,著一身蘇錦掐花嵌銀流雲粉皚杏花白宮裝,腰間鉤織淡藕色流蘇綴絲穗束腰,愈發顯得本就縴細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見到已然裝扮好坐在梳妝台前的我。粲然一笑,稱贊道︰「平日里見妹妹不施脂粉,只道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佳人兒,沒想到今日好好的裝扮一番,想來是貌傾天下也不為過呢」我淺淺一笑,打趣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今日我看在是承裕的滿月酒,自是要隆重一些,倒讓你逮了空子調笑我。」

鄭蕭蕭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搖了搖,如櫻薄唇勾起一抹嬈柔笑意。「我可沒打趣你,妹妹今日是秀似空谷幽蘭,清若凌波水仙。怪不得皇上那日在長生殿夸妹妹是天姿國色無人能及呢」

「姐姐這麼聰明,難道還不知道皇上那日為什麼說那樣的話?還不是故意說給德妃听的。若不是德妃在御前失言惹怒了皇上,皇上又豈會一怒之下賜婚于伶茹與元亨呢」我絞著手中的帕子,蹙眉道。

鄭蕭蕭轉念一想,沉吟片刻方道︰「這倒是,德妃哪里想到,竟是自己壞了自己的如意算盤。我听說戶部郎中家中的小女竇春華如今已經二八年華,德妃娘娘早就屬意想求皇上將她賜給酆王殿下了,如此一來,可不敢向皇上開口了」

正說話間,海棠從門外走近來。「王妃,外面的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太子讓您和太子妃出去呢」我點點頭,從女乃娘懷中將承裕抱到懷中。隨鄭蕭蕭一同出得正殿。只見殿內熱鬧非凡,光是朝廷命婦都佔了大半,想來這些朝廷命官亦都是來巴結太子一黨的。齊王雖說空有一身蠻力不攻心計,卻是太子最親近的弟弟也是太子一黨的中流砥柱,如今他的世子滿月,自是許多達官貴人爭先恐後的要來獻殷勤。

我含笑將承裕抱著與太子妃鄭蕭蕭二人逶迤而至,只見殿內眾人皆呼,太子和齊王的夫人都出落得如此標致驚為天人。我一眼便看見站在正中間的李元吉和他身邊的芙姬,只見她大朵牡丹湛藍煙紗彩霞羅,逶迤拖地淡藍水仙散花裙,外襯碧色宮裝緞襖。一攏飛仙逐月發髻愈發顯得花容月貌,面若芙蓉一般。只是多了些許艷俗,我暗自諷笑,齊王將如此女子帶在身邊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李元吉見我懷抱承裕逶迤而來,忙上前來逗弄承裕。承裕也不怕生,對著他咧開櫻紅的小嘴憨笑,煞是惹人憐愛。鄭蕭蕭在一旁調笑道︰「果真是父子血濃于水呢,這麼許久不見小承裕也不怕生還沖著齊王笑呢」眾人一听都附和著夸贊哄笑,唯有我面上雖笑,心中卻嫌惡萬分。

雖然我一直都極疼愛這個孩子,可是對他父親卻是絲毫未減的憎惡。我始終不能忘懷昔日他對我所作的一切。我生平最討厭旁人威脅逼迫于我,可是李元吉與李建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我最心愛之人的安危脅迫于我,如今他們雖然暫時對我放下了戒心我也不能掉以輕心出現任何紕漏,所以不論心中多麼不甘不願,卻也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來。

我嫣然巧笑將懷中的嬰孩交給李元吉抱著,李元吉見我竟然主動將承裕給他抱,欣喜萬分。小心翼翼的從我手中將承裕抱到懷中,由于是第一次抱小孩所以動作十分生疏,身旁的芙姬主動請纓將承裕動作輕緩的從李元吉身上抱過來,調試舒服的姿勢讓承裕歪在自己的懷中。口中柔聲呢喃道︰「小承裕,讓姨娘抱抱」果真她一抱過去,承裕便舒適的眯著眼楮在她懷中睡了過去,我瞧著她會抱小孩,也沒有大礙。便與身旁的鄭蕭蕭一同說笑。

待得宴會散席後,我抱著承裕和鄭蕭蕭一同回房,卻見承裕還在襁褓中酣睡,調笑道︰「姐姐你瞧,這小嬰兒真是貪睡,竟一直睡到現在呢」鄭蕭蕭將腰間鉤織淡藕色流蘇綴絲穗束腰細細解下,走過來瞧了瞧我懷中的承裕,臉色微微一變,大呼︰「來人吶快去傳太醫」話音落,門外便有人領命去太醫院請太醫。

我見她臉色陡然變得如此,疑惑道︰「姐姐這是怎麼了?」鄭蕭蕭凝眉道,「我在家鄉的時候見過有一種毒藥叫做怡然香,十分清淡好聞,卻是劇毒且要近距離聞香的人才會中毒。承裕臉色發青,唇角泛黃正是中了此毒的跡象」

「什麼」我听後手一顫抖差點將懷中的承裕摔在了地上,細細打量,卻見我懷中小小的嬰兒果真如鄭蕭蕭所說臉色發青,唇角發黃。心上頓時焦慮萬分,「那怎麼辦?可有方能解?」鄭蕭蕭見我焦急,輕輕拍了我的肩膀,道︰「妹妹此刻還不用著急,這種毒藥有方可解,等太醫來了開符方子飲下便可這怡然香若是在十二個時辰內沒有發現及時解毒,便會如同夢魘一般睡著死去回天乏力,不會有任何痛楚。故而名為怡然香。」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撫著胸口道︰「幸好,多虧姐姐在身旁,不然珪兒的孩子…」心中的驚嚇之度未減,突突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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