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大廈,鄭依依房間內。
鄭依依淺淺地睡了一覺,掏出從周楚楚那沒收的白色小球。小球自然而然地懸浮在空中,鄭依依伸出手指,一道綠色光線緩緩地從手指延伸向小球。但小球卻絲毫不為所動,還是原來的樣子。
咦?不受妖力控制?鄭依依略微驚奇了下。而後她不甘心地加大妖力的灌輸,強大的綠光將小球包裹在內。這一次,小球有了反映。白色小球急驟地變換形狀,似乎綠光讓它很難受。但盡管如此,小球依舊不受鄭依依的控制。
「真無趣。」鄭依依撇撇嘴,收了妖力。
「她究竟是怎麼得到這能吸魂的白球?」鄭依依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變成鬼魂,這小蟲就始終跟著我。」周楚楚無聲無息地飄到鄭依依跟前。
「這麼快就回來了?」鄭依依挑眉道。
周楚楚垂下眼簾,精神有些疲憊。
鄭依依知道她心中的苦楚,所以,也不點破,而是換了個話題。「你說這白球是一只蟲?而且從你變成鬼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跟著你?」鄭依依奇怪地問。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周楚楚伸出手,輕柔地撫模了幾下白球。
白球先是試探性地拱了幾下周楚楚的手,隨後竟慢慢地變形,舒展,最後,竟然變成一只胖嘟嘟的白色毛毛蟲樣的東西,老老實實地趴在周楚楚的手心。
「原來是只食魄蟲!一只小小的蟲子,也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鄭依依挑眉立眼,說的很大聲。
蟲子在周楚楚手心,明顯地瑟縮了一下,身形,也照之前小了一圈……
「周楚楚不記得你是怎麼來的,你自己總該記得吧?。」鄭依依「溫柔」地說道,伸手朝蟲子抓去。
蟲子左右搖擺了幾體,然後調頭,換了個方向,背對鄭依依快速地爬開。
「敬酒不吃吃罰酒。」鄭依依偽善的面具一撕就破,本性流露。
鄭依依不顯山不露水地動用妖術,原來藏在周楚楚頭里的藤蔓,嗖地躥出來,立在蟲子面前。
藤蔓讀人思想的手段,蟲子是見過的。而它關心的是,自己那顆小拇指甲大小的腦袋,被這樣一根藤蔓貫穿,將是什麼景象。
于是,蟲子又卷起身體,豈圖變回小球狀。
「你敢變回球,我就把你的蟲子屎捏出來。」鄭依依淡淡地提醒。
蟲子剛卷起一半的身子,立刻僵住了……即使看不見它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到,它此時矛盾的心理。
鄭依依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藤蔓,藤蔓立刻心領神會,急勿勿地飛到蟲子跟前,一個加速欲往前沖。但隨即考慮到蟲子的腦袋過小,便好心地剎住,將自己的身形縮小再縮小,然後滿意地抖抖身體,以音速沖向蟲子的腦袋。
蟲子渾身如遭雷擊,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但愣是一聲沒叫。
這一刻,鄭依依方隱約記起來,食魄蟲是沒有語言能力的……
牆上很快有了影像。
周楚楚跳樓的那一剎,身體重重地摔向地面。而緩慢爬行而來的食魄蟲,正抬頭看著周楚楚,同時想調整自己的位置,以便第一時間到達周楚楚的落地點。但它眼看著頭頂的陰影越來越大,想轉身挪位,卻礙于行動遲緩,結果,不偏不倚,正被周楚楚壓在身下……而周楚楚的血,則與食魄蟲破碎的蟲體,融在一起……
當周楚楚魂魄離體時,一道不起眼的白光,也同周楚楚一起離去。
「哈哈哈——」鄭依依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你還真稱得上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鄭依依指著食魄蟲,邊笑邊說。
食魄蟲毛絨絨的身體,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而後,它便羞澀地卷成圓球。全身的毛,服貼地緊靠身體,所以,變成球後,它反倒光滑得很。
周楚楚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鄭依依,滿臉困惑。
于是,鄭依依便好心地解釋了一下。「食魄蟲,行動緩慢,仰仗吸食魂魄生存。很明顯,它原本是想等你墜地而亡時,吞了你的魂魄,可誰知卻被你砸死了。」鄭依依忍著笑,繼續道︰「這還不算,它死前,身體里融了你的血,算是跟你簽了無限期的主僕協議。而它死後,同樣是你的奴隸。」鄭依依解釋完畢。
「奴隸?」周楚楚皺眉。
「僕人,寵物,隨你怎麼理解,反正就是它永永遠遠都得听你的。要是你哪天魂飛魄散了,它也跟著玩完。」鄭依依擦擦眼淚,終于收了笑。
「難怪它知道我的心意,替我收了黃嬌的魂魄。」周楚楚喃喃道。
「也算是你的造化,將死不死的時候,跟她簽了生死契約。不然,你一只小小的食魄蟲,又哪來的魂魄。」鄭依依對蟲子正色道。
食魄蟲听了,又變回毛毛蟲的模樣,撒嬌似地在周楚楚手心拱了幾拱。
「天地造化,成了魂魄的食魄蟲,反倒沒了先前缺點。能飛,速度又快,而且,只听你周楚楚一個人的,不受別人法術妖術的控制。」鄭依依收回藤蔓,說道。「可惜的是,它死了,除了臨死前的一幕,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蟲子。它們這一類低等生物,本來是沒魂魄的。但機緣巧合,得了魂魄,算是重生了一回。活著時候的事,自然不會有印象。
「要知道,大多數食魄蟲,都是有人專門喂養,用來吸人魂魄,為己所用的。」鄭依依重新躺回自己松軟的床,悠哉地說。
周楚楚沉默著,明顯對鄭依依的話不感興趣。
看了眼提不起半點精神的周楚楚,鄭依依笑了……
「這一晚上的時間,你都干什麼了?」鄭依依問。
「我親手殺了姓張的混蛋!」周楚楚咬牙切齒地說。一提到那個張經理,周楚楚便憤怒起來。僅管,他已經死了。而陳殊被她毀了容,以她的性格,這輩子,都會活在巨大的痛苦中。趙雯的魂魄被食魄蟲傷了,會半痴半傻地渡過這一生……她周楚楚的仇,報得一干二淨。
「沒回去看看你媽媽?」鄭依依笑著問,打斷了周楚楚的思緒。
周楚楚一身的怒氣頓時消散,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憂傷。
「我在人間有不少積蓄,我可以按月給你母親充足的生活費,同時,找專人照顧她,而我也會定期去看她,保證她生活的很好。」鄭依依開出極具誘惑的條件。
雖然周楚楚心中知道,鄭依依這樣做,一定會向她索取相應的回報。但是,她也莫名地對鄭依依產生信任,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的母親。
「那我需要做什麼?」周楚楚平靜地看著鄭依依,說道。
「住在我的依依大廈,努力修煉,一年後,你必須修煉出一只陰眼,一只陽眼。陰眼識鬼怪,陽眼辯忠奸。」鄭依依嚴肅地說。「還有,那只毛毛蟲,也必須勤加修煉。」鄭依依話鋒轉向蟲子。
蟲子連忙快速地點頭,表示自己的絕對忠心。
「我答應你。」周楚楚柔柔地看著鄭依依,輕聲道。
「那好,以後,依依大廈的地下室,就是你的家。」鄭依依爽快地說道。「別看是地下室,裝潢得可比我的房間還要好。我就不帶路了,坐電梯或是走樓梯,隨你心情。相信你一個鬼魂,也不會迷路。」鄭依依素手一揮,讓周楚楚自己去。
周楚楚笑了笑,轉過身,剛走了幾步,身形卻又一頓。
謝謝你。周楚楚在心中念道。
然後頭也不回,走出鄭依依的房間,乘坐電梯直赴地下一層。
這依依大廈終于有了第一位房客,看來,以後有機會得找個管家。自己一房東,也不能總是管這些零七八碎的東西吧。鄭依依在心里盤算著。
古承市大學,教師辦公室內。
辦公室內,心理老師正急急地出著試卷。今天在課堂上,他靈機一動,終于想到了賺錢的好法子。
這群學生根本就沒認真听過他的課,而他這次,只要把考試題相應地轉個彎,換個說法,相信,那些學生沒人能及格。等補考的時候,他再告訴學生們,學校要整頓學風,任何一門課程,考試題都要嚴格把關,試題依舊按標準出,不會像往年一樣應付了事。相信,那些學生就會去想別的辦法……
大學生向老師行賄,求得考試平安的事,已經是公開的密秘。
僅管這只是一門心理課,但只要他旁敲側擊一下,那些學生,會明白得很快……
的確,古承市大學里,部分老師明碼標價保證考試保過的事,也是公開的密秘。
心理老師極其亢奮地出著試題,僅管他的脖子格外的酸麻,卻依舊沒能影響他高漲的熱情。
他在這套試題上下的功夫,要超過他在教書育人上投入的所有的心思。直到夕陽的斜暉照到他的辦公桌,他依舊在苦思冥想。
天越來越黑,心理老師仍舊沒有回家的打算。
而此時,他脖子的酸痛已經向上延伸到腦袋,向下延伸到脊椎。他身後就像被穿了一條鋼筋,束縛得他直不起腰,壓得他有些難受。
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心理老師安慰自己。
順手打開台燈,心理老師借著燈光奮戰。全神貫注的他,並沒有發現,今天台燈的光線,略微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