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就有那相當不開眼的。
從三天前開始,工地上來了一幫‘地痞無賴’,一群人穿著‘破衣爛衫’,頂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開了瓢兒的腦袋,帶著一臉‘鮮紅’,一頭鑽進掘土機等一干機器下面,扯開嗓子就開始干嚎,工作人員動手一拉他們不要緊,個個都翻了白眼……
這會兒人讓沈瑩派人給送解放軍醫院去。
至于之後接到不知名報警電話趕過來的派出所干警……他們愛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想封了工地就封了吧,忙了這麼長時間,也該休息一下了
秦卿簡單問了問情況,嘆口氣,這是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人,這幫小痞子是不明情況,被人教唆故意找茬,還是根本就是這群人全是糊涂蟲,搞錯了對象?
這兩種情況在秦卿心里,還真沒覺得哪一種更可能一些……
不過,無論是什麼人吃錯了藥跑來搗亂,已經時間緊缺到連沈醉都沒空見的秦卿,全懶得理會的,連一幫地痞流氓都搞不定,榮大媽干脆找根繩子栓樹上吊死算了。
于是,小姑娘擺擺手,迷迷瞪瞪地撥了通電話給榮大媽。然後就一頭又扎進知識的海洋里遨游……
一個又一個的藥劑配方被她書寫在黑殼的筆記本上,先列上所需要的藥物,還有數量,哪些是可以輕松得到的,哪些需要專門合成種子然後培植。
後面則分析歸納,將最近已經滿足煉制條件的,詳細地排列出煉制步驟,標明火候和時間,像做實驗一樣,一一填寫清楚,時不時地在旁邊提示一下有幾種改進方法,哪些是自己想出來的,亟待試驗,有哪些是原本就有的,列明各自的優缺點。
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已經被她寫滿了三分之二,別說,對此,秦卿還挺有成就感的。
雖然現在電腦普及,大家都喜歡在電腦上寫字,可秦卿卻依舊很享受一本厚厚的,帶著墨香的筆記本在懷的感覺。
總覺得,這才是做學問應有的態度。
總之,沉浸在學習中的秦卿,疲憊之余,也相當的滿足。
可惜,不到二十分鐘,電話再一次打擾了她的美好生活
也許老天爺就是看秦卿最近過得太甜蜜,愛情事業兩得意,所以才故意給他找麻煩!
秦卿看也沒看,模起起話筒就道︰「我已經告訴榮大媽了,你先停工,等……」
「…………」
對面沉寂了一秒鐘,才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打斷秦卿的話,「卿卿,我女乃女乃受傷的事兒……居然驚動了榮大媽?這也太……不至于吧……」
听到電話里的聲音不是沈瑩的,而是那位三年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一直奮斗在新聞第一線的王露王大記者,秦卿頓時驚訝——
「露露?你不是在東非?什麼時候回來的?」
結果,秦卿的話音還未落,那邊兒就隱約傳來幾聲零星的槍響。
「…………」秦卿揉了揉額頭,苦笑,「看來你還沒回來,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女乃女乃,你女乃女乃不是已經……」
王露同志的祖母大人六年前不就已經去世了,當時她還出席葬禮了來著,她可是記得相當清楚,因為是剛執行完任務回來……秦卿對自己的記憶力絕對信任,那麼——王露同志的女乃女乃又怎麼受傷?還魂兒了?
「不是我親女乃女乃……」
王露話音一頓,也略帶了幾分焦慮,「是吳女乃女乃,你還記得吧,我那個吳女乃女乃……我林叔剛接到電話,說我女乃女乃現在在醫院,胳膊和腿都摔斷了……也不知道……」
說著說著,王露這麼剛烈的一個女人,竟然有一點兒哽咽。
一听王露這話,秦卿也悚然而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眉道︰「吳女乃女乃……吳女乃女乃今年有八十高壽了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八十歲的老人家受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老人家骨頭脆弱,一旦摔斷,那可不容易好。
她歪了歪腦袋,夾著電話和王露說,一邊站起來開始收拾醫藥箱,將自己積存的所有有利于筋骨的藥丸子全部擱進去,伸手抓住車鑰匙,想了想,又松開車鑰匙,覺得直接訂機票會比自己開車快上許多……
這位吳女乃女乃秦卿認識,她本身和王家並沒有親戚關系,只不過,王露的父親,是在抗戰的時候出生的,那時王家一家子都在打仗,正是戰爭最激烈的時候,根本就沒時間照顧兒子,就把孩子托付在了一戶老百姓家里。
就是吳女乃女乃他們家。
吳女乃女乃那時候也有一個小女兒,只可惜,當年條件不好,早早夭折了,後來,沒過半年,吳女乃女乃的丈夫也去世,所以她就一個人辛辛苦苦把王露的父親給拉扯大,直到抗戰勝利,一切都安定下來,王家才找到吳女乃女乃,把兒子接回了家……
吳女乃女乃是給王家立了大功的,要不是有她在,王家的獨苗早就沒了,最艱苦的時候,吳女乃女乃寧願自己吃苦受罪,也把‘兒子’給照顧的極好。
所以,王家上上下下都對老太太相當感激和尊敬,很早就像把老人給接回京城享福,可吳女乃女乃眷戀故土,也不願意給孩子們添麻煩,雖然孤身一人,既沒有兒女也沒有老伴兒,可還是執意留在家里,王家幾位大家長勸說半天,老人家就是死活不肯改變心意,最後也只能罷了。
不過,王露她父親年紀還輕的時候,每一年都要回去看看自己的養娘,逢年過節,都要去磕頭,感謝母親養育之恩,只是這幾年王露的父親年紀也大了,六十幾歲的老人,身體不大好,就換成兒孫輩的王露接替了這個活兒。
「卿卿,听榮大媽他們說,你手里可是有秘方絕活的,趕緊幫我去看看,到底情況怎麼樣要是實在不行……那再通知我父親,哎」
王露急得恨不得自己飛回家算了,可她現在人在國外,想回也回不來,「你也知道,我父親有心髒病,血壓又高,他一向孝順吳女乃女乃,這一次要是他知道吳女乃女乃出事兒,萬一受了刺激,心髒病發作,那可不得了……」
「今天我林叔接到電話,都給嚇壞了,幸虧他還有理智,沒有直接告訴我爸,而是給我來了個電話,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家里年年都給吳女乃女乃留一張新的記錄電話號碼的便條,可吳女乃女乃從沒有打過,就是生病也一個人去醫院,不肯麻煩家里,這次電話竟然打了過來,那邊兒又說的不清不楚,只讓去衡市中心醫院,可把家里人給……驚得不輕……我已經給劉隊,周隊還有我男朋友打過電話,你們幫我去看看,多費心。」
秦卿理解,戰友嘛,這種時候不依靠戰友,什麼時候依靠?
劉隊有任務,實在抽不開身,周玉卻請了假,王露的男朋友是她同事,中華日報的知名記者,榮坤,才從國外回來,連衣服都沒換,就風塵僕僕地趕過來。
幾個人一踫頭,周玉這邊兒直接訂了機票,一起乘飛機過去,午飯在飛機上湊合了一下,勉強填了填肚子。
衡市是一個小城市,根本就沒有建飛機場,飛機是在石莊飛機場落地,周玉怕耽誤事兒,老人家年紀大了,這邊兒不清楚情況,誰知道嚴重不嚴重?為了爭取時間,讓他一個老友,河省的省委書記廖海波廖書記派車過來接送。
說來也是巧合,廖書記這天正好沒什麼大事兒,又和周玉好長時間沒見面,接到朋友電話,問了問自己日程,正巧有空,就打算趁機和老友見個面,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時間越來越緊張,一年到頭,也抽不出空來見上一見的。
于是,他就親自來了。
結果,這一驚動省委書記,自然而然,就連下面的衡市也一起給驚動了,現今社會,想要消息保密,那就是領導嚴命禁止,也不容易。何況廖海波還沒想那麼多呢
于是,當秦卿他們剛進衡市市區,看到的情形就是——主干道已經戒嚴,警車開路,紅色的歡迎條幅也打了起來,衡市的市委書記還有幾位主要的市領導,都在道邊兒等著呢。
廖海波瞠目結舌之余,只有苦笑連連,「哎,怪我,都怪我,我沒有考慮周到……怎麼辦啊?」
周玉也是哭笑,好友也只是想來見個面而已,最多算行蹤不密,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怪罪人家吧。
大家伙面面相覷,周玉揉了揉眉心︰「怎麼辦?人家市領導都來了,咱總不能不停車……」
好歹是市領導,要是不停車,也顯得廖海波太傲慢了點兒,就算他官大一級,也沒有莫名其妙承擔這種壞名聲的道理。
沒辦法,只好靠邊停車,廖海波趕緊下去和那一幫領導們寒暄,說明自己來這兒不是為了公務,只是陪朋友去醫院看望一位長輩。
得,省委書記要去醫院探病,誰還能不陪著?于是,探病隊伍一下子就變得浩浩湯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