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中,銀色的光芒如水一樣傾斜下來,給大地帶來溫暖與祥和,池中的錦鯉有限的游蕩在池中,偶爾還會將腦袋伸出水面,享受一下這冬日里難得的溫暖。
煜少坐在假山上,眼楮緊緊盯著水清寒屋子的方向,都過了2個時辰了,水清寒依然緊閉著房門,不讓任何人靠近。沒有用法術御寒,身體已經變得冰冷,煜少看起來就像被凍僵石化了一樣,連眼楮都沒眨過一下。
小平也一直蜷縮在水清寒的屋子外面,拿了件厚厚的大衣裹住身體御寒,剛開始還時不時的叫喚一聲小姐,後來可能是因為太冷了,也許是因為水清寒一直都沒有回話,就只是默默的守在那里,小臉跟嘴唇都已經發紫。
終于忍不住了,小平站起身來,對著房間乞求道︰「小姐,你開開門,讓小平進去好不好,小平快要凍死了。」
小平的聲音滿是顫音,身體也凍得哆哆嗦嗦的。她知道小姐是個心底善良的人,自己這麼祈求她,她一定不會忍心的。
等了半天,水清寒依然緊閉著房門不說話,小平心里不由擔心起來,輕輕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回答,不過房間里傳來了兩聲輕微的咳嗽聲。小平發紫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有咳嗽聲,就證明小姐沒事。
轉頭看到坐在假山上的煜少,站起身來想要去看看,可是剛一起身,雙腿上立馬傳來酥麻的感覺,小平輕呼一聲,跌倒在地上,腿上酥麻的感覺一撥接一撥的傳來,小平努力忍著不發出聲音,一雙同樣發紫的小手不停的揉捏、敲到的雙腿。
听到動靜,煜少終于將頭轉了轉,看到小平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敲打著雙頭,皺了皺眉,起身走到小平身邊,兩指並攏在小平的雙腿上輕輕一點。
一股溫熱的暖流瞬間傳遍身體的每一處,腿不再酥麻,身上也沒有那麼寒冷。小平站起身來感激的道謝︰「多謝煜公子。」
「小平,你回房間休息一會吧,這里太冷,你這凡胎的哪里經受得起?這里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小平搖搖頭。
「听話,快點去休息,你們家小姐以後還要靠你照顧呢。」煜少語氣有些不悅。
猶豫了一下,小平最終點點頭,「小姐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大聲喊我,我就在房間里躺會,你一喊我就能听到。」小平指著煜戀苑最南邊的一排房子,仔細的叮囑道。
「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煜少笑笑,催促道。
看著小平走遠了,煜少轉身走到門邊,他能感受到水清寒的氣息,知道她現在好好的,只是心情低落。在這個名節大于一切的地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後也就只能老死閨中了。
煜少不但沒有為此感到難過,心中反而還有絲高興。這樣也好,自己的胭脂就不用出閣了,他不願意任何人動自己的胭脂的身體,那是只屬于自己的,哪怕是轉世,也不行。突然想到畫戟說的話,胭脂再人間已經是第十世了,那麼那九世,有沒有動過她的身子?一想到有男人月兌光胭脂的衣服,煜少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一個拳頭打在房子的牆壁上。
鮮紅的血液流出來,煜少看都沒看一樣,這點痛算什麼?比起心中的痛楚,這根本就不叫痛。
水清寒斜倚在床邊,大腦中飛快的閃過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想到煜少,心就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煜少是人,自己是妖,那一世,兩人注定只能陰陽相隔。
這一世,難道會有什麼改變嗎?
水清寒冷笑一聲,老天爺為何如此殘忍呢?為何就不能通融一下,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呢?既然不能成全,為何又要讓兩人再次相遇?
清淚滑過臉頰,水清寒只是坐在那里,也不去擦拭。心中思量的是該怎麼面對煜少,該怎麼面對這個自己摯愛的男人。
之前自己沒有記憶,可以坦然的面對他,現在呢?自己面對他是還能如此的坦然嗎?
胭脂,自己是胭脂呀
門外拳頭重重的敲在牆上的聲音,讓水清寒心中一驚,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猶豫了片刻,還是站起身來朝門邊走去。
「煜公子,我沒事,你回吧。」隔著門,水清寒緊緊咬著嘴唇,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盡量的平常一些。
煜少听到水清寒的聲音,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
「水小姐,能讓在下見見你嗎?。」
「我一個尚未婚嫁的小姐,你一個單身少爺,我們兩人見面,于情于理都不妥,煜公子還是請回吧,清寒不會有事的。」
門外沉默了片刻,煜少喃喃道︰「我只想看你一眼,別無他求。」
「煜公子這是何苦呢?清寒今日承蒙公子搭救,才算保住了名節,清寒十分感謝公子,只是今日清寒心情不好,等過幾日一定親自去拜訪謝恩。」
現在,水清寒只想讓煜少離開,他在這里,自己的心一刻也平靜不下來,自己必須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想想該如何保護煜少。
煜少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點頭,轉身離去。
水清寒听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打開一點門縫,透過門縫,看到煜少落寞的背影漸行漸遠,左手還不停的往下滴著血滴,那血滴灼傷了水清寒的眼楮。
水清寒一只手捂住嘴,任由眼淚奪眶而出,任由心痛蔓延全身,直到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只願生生世世彼此相依相伴的兩個人,究竟犯了什麼錯,竟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朱琳跟司空寂清一左一右護著茱蘿,一路十分順利的到了玄天門。
守門的侍衛見識到茱蘿,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拽了拽她身上捆綁著的捆仙繩,隨即看好戲似地說︰「喲,這不是花仙谷的郡王嗎?怎麼身上帶著這玩意呢?沉不沉呀?」
還未等茱蘿回話,繼續說到︰「沉也沒辦法,這都是你自找的,這點沉算什麼?等見了王母,有你受罪的呢,是不是呀?叛徒」
旁邊的幾個侍衛跟著一起哄堂大笑起來,紛紛拿戲謔看好戲的眼神看著茱蘿。
茱蘿一句話都不說,臉色越來越難看。
「大哥,不要這樣說,姨母已經知道錯了,這次是特意讓我們綁了前來王母這里請罪的。」朱琳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前茱蘿雖然身份不是很高,但這些看守天門的侍衛見了也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候,可是如今,竟被這些人在這里如此恥笑。
真是人走茶涼,世態炎涼。
「請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回來仙界,還會有她的容身之處嗎?請罪就能解決嗎?她就等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吧。」
「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朱琳痴痴得重復著這兩句話,突然覺得前面的路變得凶險萬分,仙界已經容不下茱蘿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茱蘿冷哼一聲,邁開步子就走,剛走了幾步,人就被跘了一跤,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朱琳忙上前扶起茱蘿。
因為手腳都被綁著,所以茱蘿整個身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左邊側臉處有一處劃傷,滲出血跡。
回頭望了一眼,見一個侍衛正嬉笑著,腿還伸在外面。
「你們太過分了。」朱琳氣憤的說著,手一甩,一抹金光射向那個伸著腳的侍衛,因為力道太大,那個侍衛身邊硬是被擊出十幾米遠,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其他侍衛一看這陣仗,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對準朱琳。
朱琳眼中冒著火,掃了一圈圍著自己的侍衛,惡狠狠地說道︰「想動手嗎?還是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不想難看的給我滾。」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先上前的打算。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在那里做什麼?」一聲嚴厲的聲音傳來,人也跟著出現在眾人面前,此人身穿一身金黃色的盔甲,頭戴鋼盔,膚色黝黑,劍眉濃密,眼神凌厲,高挺的鼻梁,胡子幾乎將整個嘴巴都遮住,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長刀,看樣子,足有百十斤重,閃著點點金光。
朱琳認得他,正是負責看守天門的主事——玄天將楚衛。傳言此人行事光明磊落,對下屬管教也是十分嚴格。
今日之事,不免讓朱琳對他的管教有方大大的打了個折扣。
侍衛們一見來人,紛紛低下頭去,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崗位站好。
看到被綁著的茱蘿,楚衛臉上的表情略微一怔,隨即走到茱蘿面前,拱手道︰「郡王,好久不見,你這是來請罪來了?知錯就好,知錯就好,王母向來慈悲為懷,想必也不會太過難為郡王的。」
一開口,倒是讓朱琳不得不改變對他的看法,想不到這樣一個凶巴巴的黑炭,說起話來倒還挺斯文的,若是不看相貌,定以為一個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
茱蘿這才看了眼楚衛,語氣平靜的說道︰「楚將軍,素問你管教屬下嚴厲,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楚衛臉色黑了黑(好吧,鑒于他的臉原色已經堪比黑炭,所以究竟有沒有差別,實在不好說),彎身道歉︰「是我對下屬管教不嚴,沖撞了郡王,我代表屬下給您賠不是了,回去定當嚴厲懲處。」
茱蘿不再搭話,抬腳便走,朱琳跟司空寂清給楚衛行了個禮,匆匆趕到茱蘿身邊,一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