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藍府的大門前,戴寒玉還有那麼點感慨,看著門房大叔在門口站著,戴寒玉還上去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叔,您好!」
周圍的人全都看向她,連本來在前面走的藍汝灝都回頭瞧了她一眼。門房大叔瞥了藍汝灝一眼,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說話,只是對戴寒玉的招呼輕微的點點頭而已。
戴寒玉對著好心的門房大叔笑笑,跟著藍汝灝往院子里走,經過看到她的人無不都是一下子張大了眼楮,露出詫異驚訝的表情,等他們走過了就立刻幾個人聚到一起竊竊私語。
看來自己在這個藍府算是名人了,戴寒玉不無自嘲的想著。
藍汝灝不時的回頭看一看她,像是怕她走不見了,眼楮里帶著些說不清的深意,戴寒玉想著一會兒怎麼應對夫人,看著他的眼神又想他是什麼意思呢?總之是東想想西想想,什麼結果也沒想出來,就已經到了門口了。
在進院門的時候,丫鬟遠遠的看見他們就轉身跑進屋稟報去了,等他們走到跟前的時候,丫鬟已經站在門口候著了,藍汝灝沒有出聲,只是用眼神詢問的看了一下丫鬟,丫鬟就急忙的蹲蹲身子笑著回道︰「夫人請表少爺帶著她進去呢。」
藍汝灝就點點頭,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戴寒玉,見她緊跟著自己,于是邁步走了進去。
戴寒玉有點忐忑,深吸了口氣,鎮定一下情緒,然後呼出來,跟著他走了進去。
上次在洞房中負責和戴寒玉談判的夫人坐在上首,幾個丫鬟在身後站著,其中就有那個小琴,側面的客座後面也站著兩個丫鬟,藍汝灝一進去,就徑自往右邊的座椅上坐了下來,沒有跟戴寒玉客氣謙讓。
夫人一看見戴寒玉,便道︰「來了?請坐吧。」指了指左邊的座椅。
戴寒玉頓了一下,坐下,笑著問︰「夫人找我來有何事?」
夫人臉上雖然沒有很明顯的笑意,但是還算是和氣,帶著矜持道︰「哦,上次你就那樣走了,我們想想心中也是不安,你一個姑娘家的,母親也去世了,不知道出去了怎麼過活呢……叫你來問問,可有什麼需要,若是生活上有困難,只管開口,能幫的我們一定幫忙。還有,雖說是寫了休書,可是也不是說就對你生了嫌隙了,若是有那種找你生事的無賴**,你只管過來找我們給你出頭。」
戴寒玉眨巴眨巴眼,沒說話,不是她不想說,是她根本鬧不明白怎麼回事,夫人怎麼突然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算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那不來往就是了,怎麼還專門把自己叫來說這些客套話?
「真要幫忙的話,就到府門口門房處說一聲,汝灝就會去你那里的。」夫人嘆了口氣︰「我是才知道,你哥出去做生意好幾年了……就你和你嫂子在家,兩個女人的也很不容易……你們打算靠什麼生活?你哥常常托人帶銀兩回來嗎?。」
「這個……」戴寒玉不是不想說,是真的不知道。
夫人卻以為她是不想說,臉上露出點微笑道︰「哦,想來你也不知道……听說你嫂子對你不好?你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可怎麼辦哪……」
戴寒玉急忙道︰「我嫂子對我很好,我們家雖說不富裕,不過過日子還算是勉強能過下去,至于其他的也不打緊,我有個嬸嬸也很關照的,夫人請放心。」先堵堵她,看她說不說。
夫人果然就頓住,然後看了看她身後,身後的丫鬟就上了杯茶,然後又端了一盤葡萄過來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
夫人道︰「請喝茶吧。」
客氣!太客氣了!她越客氣戴寒玉越鎮定,看來藍汝灝說的是真的,夫人是真的有事相求……奇怪,財雄勢大的藍府夫人有什麼事能求到自己頭上?還在自己跟他們生了那樣大的嫌隙之後。
戴寒玉很清醒,所以依然是謙遜的笑著,她是個姑娘,也不好意思真的像個客人一樣在這里大喇喇的喝茶,就做出一副很拘謹很不自在的樣子來,不時的用手將自己的頭發往耳後撩,半低著頭。
夫人便道︰「其實你也不用不自在,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我們也沒什麼計較的,你也算是……」她頓了頓,斟酌了一下道︰「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之前你娘送來的是你的年庚八字,我想,一個姑娘家的八字放在這里不好,你正好就帶回去吧。」夫人繼續說著,戴寒玉身後的丫鬟就端著個托盤,里面放著個紅紙片,戴寒玉伸手拿下來,訕笑著揣到了懷里。
夫人笑著看著她道︰「這樣看你倒是挺知書達理的……之前說你不認字的,想來是不真的了?」
「哦……認得些字的。」戴寒玉謙遜的說著,這個可真的是謙虛!
「認字……想沒想著做些什麼?」夫人道︰「你娘可是應天府第一冰人呢!你就沒想著女承母業?」
戴寒玉有點奇怪了,之前藍汝灝明明說過,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冊的冰人了,怎麼夫人倒好像不知道似地……她有點疑惑的看向對面坐的藍汝灝,藍汝灝卻微微歪著頭看著門外,似乎外面有什麼事吸引住了他。
戴寒玉笑著看向夫人︰「母親給我在衙門注上冊了,我也算是個有籍的官媒了。」她想了想,又開了句玩笑︰「夫人若是有需要保媒的事,就請關照一下我吧。」
夫人挑高了眉,很驚異的樣子︰「是嗎,這倒是巧了,我這里正好有一樁親事要請媒人呢!既然你是在冊的媒人,這倒是方便了,我也不用在叫下人們跑了!」
戴寒玉也挑高了眉,笑著問︰「哦,那倒是挺好的,是給誰保媒呀?」
「其實就是個形式,我們兩家是世交,孩子們也是青梅竹馬的,只是需要媒人兩家跑跑,照規矩做足的功夫就行了。」夫人輕描淡寫的道。
戴寒玉笑著繼續點頭︰「哦……」她沒有在問。
「形式還需得做全了呢,我把兩人的生辰八字給你?」夫人問道。
戴寒玉笑著,然後道︰「府上大少爺和林小姐肯定是般配,生辰八字大概你們早就合過了吧?。」
夫人就滯住了,有點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
藍汝灝也轉回頭看著戴寒玉,眼中仿佛還帶著笑意。
戴寒玉沒空琢磨這位的想法,她已經想好了,笑著對夫人道︰「若是合過八字,我就不用拿去再合了,只需要直接問名定親便了。」
夫人的眉毛放下來了,藍汝灝的眉毛卻挑高了,有點驚訝的看著戴寒玉。
「不知道好日子定沒定,這個是你們自己定呢,還是?」戴寒玉笑著看著夫人。
夫人臉色也不變了,微笑著道︰「哦,日子我們定了,就是這一套規矩要拜托給你了。」
戴寒玉笑著點頭︰「好啊,那我回去準備準備……」說是去準備,卻也沒動身,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現在的她倒是不拘謹了。
夫人也就笑著問︰「至于謝禮方面……照規矩我們先給點,方便你走動花銷。」
戴寒玉點頭︰「好的,這個我就不客氣啦。」
「謝禮你打算收多少?按照一般的行情,最多就是五兩銀子。」夫人問道。
戴寒玉就笑了︰「按照那個恐怕不行,您也不是不知道,大少爺和林小姐的事……有些不合規矩,我恐怕是要擔干系呢……」
夫人的臉沉了沉,戴寒玉急忙道︰「我接這個活也是想糾個錯,畢竟因為我的緣故,才出了這麼多的曲折……」
夫人見她說的還算是明事理,便點點頭︰「那你說吧,需用多少?」
戴寒玉咳嗽一聲︰「我用的倒是不多,不過這衙門口上下打點……沒個五、六十兩銀子是不行的……」
夫人臉一下子就黑了,藍汝灝在旁邊听了,幾乎‘嗤’的一聲笑出聲來,幸好強忍住了,卻是帶著忍俊不禁的笑容看著她。
夫人身後的丫鬟幾個都氣的要命,尤其是小琴,更是臉都氣紅了,恨恨的瞪著戴寒玉。
戴寒玉臉上甜笑著,瞟了瞟憤怒的小琴,然後笑看著夫人,也不在說話,就等著夫人消消氣。
過了一會兒,夫人才沉聲道︰「五、六十兩?夠我買十個丫鬟了!」
戴寒玉笑︰「夫人您瞧您說的,您這是娶兒媳婦,丫鬟怎麼能和小姐比?再說,以林小姐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別說十個丫鬟,就是一百個恐怕也比不上吧?。」
夫人也是因為才買了丫鬟,因此才月兌口而出,一說出來就後悔了,偏偏這個小丫頭就逮住了話把子,趁機將自己教訓了一頓。夫人臉也沉了,半天說不出來話。
藍汝灝在旁邊就像是瞧熱鬧的一樣,一聲也不出。他現在又恢復了淡淡的神色,扭頭繼續去看外面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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