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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寒玉其實還是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既然朱棣是個明君,必定會愛護百姓,自己的行為以他做為皇帝的高度看來,應該是個值得夸獎和推廣的行為。
但是之前,藍汝灝和二老爺在給皇上的折子里,又說了自己的好些不利之詞,戴寒玉害怕事情朝另一個方向發展,皇上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更斷定自己是個輕浮的女人……
現在听皇上這樣講,戴寒玉松口氣的同時,微微的感覺有點地方不對勁
藍汝灝——似乎前後不一致既然要把自己說成是個輕浮的人,影響汝曜在皇上面前的形象,為什麼下水救人這件事,他自己的妹妹,嬌貴妃還要大力褒獎自己,並且還告訴了皇上?如果不是嬌貴妃說的,難道是那兩個妃子說的?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細細琢磨,就感覺身後有個人推了推自己,戴寒玉急忙出班,跪倒︰「臣婦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剛剛走神了,根本沒听見皇上賞自己什麼。
就听見旁邊有人笑,皇上也笑了,藍汝曜趕緊出班跪在她的身邊︰「皇上,糟糠之妻,不懂規矩,皇上恕罪。」
「哈哈哈,無妨無妨,朕听皇後說過,你這個娘子是平民出身,好哇,不計貴賤,只論人品侯爺這個家風好呵呵,戴氏救人之舉,實該獎賞,朕賜忠勇美譽,獎黃金百兩,錦緞百匹」
戴寒玉知道這一次該謝恩了,和藍汝曜一起磕頭︰「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次沒錯,兩人起身,各自回隊伍中站好,皇上在問了些家常,他們就魚貫的出來了。
被皇上接見完畢,戴寒玉心中越來越覺著不對她去看藍汝曜,見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沒時間仔細的琢磨,命婦們還要到御花園參見貴妃娘娘。
夫人為首,二嬸也有誥命在身,林翎是皇貴妃的妹妹,這些人是都要去的,夫人叫戴寒玉也準備,顯然,貴妃也叫了她了。
等戴寒玉準備好跟在夫人身後的時候,看到藍汝灝的新婦張氏也站在隊伍中,看來是也要過去。
依然是一個太監出來喊了一聲︰「覲見」
眾人魚貫的往里走。戴寒玉進去前,回頭看了一下藍汝曜,見他正低著頭在老爺的面前,好像父子倆在說什麼。他們也要去跟別的親王大臣見個面打招呼。
進了後殿,穿過燈火通明的殿廊,繞過幾個宮門,這才進了御花園,遠遠的就听見和樂融融的笑聲傳來。
轉個彎,面前豁然一亮,御花園的草地上,擺開一個大宴,一股香氣迎面撲來,鶯鶯燕燕的宮女在其中穿梭,端著各色的托盤物什,宴席上的嬪妃們分兩邊落座著。
走近一點,穿著盛裝,個個花枝招展的妃子們就看的清楚點了,戴寒玉看到,嬌貴妃在左邊的最上位,跟前還坐著個年約四、五歲的男孩,皇子打扮,也是黃色的朝服,冠頂一顆碩大的寶石,晃晃閃眼。
在掃了一眼,也找到了馨妃、賢妃,其余的,戴寒玉就都不認識了。
低著頭跟著夫人走到了跟前,夫人跪下去道︰「臣婦等參見兩位貴妃娘娘、賢妃娘娘、淑妃娘娘、惠妃娘娘、馨妃娘娘……」
戴寒玉暗暗咋舌,跟著念得時候,聲音就很小,生怕自己把順序記錯了,那就成了大罪了
參見完了妃子,夫人接著又道︰「臣婦等參見四皇子、五皇子。」
眾人跟著念完,嬌貴妃道︰「起來吧,賜座」
眾人起身,戴寒玉掃了一眼,才看到嬌貴妃對面的一個妃子,旁邊也坐著個三歲左右的皇子,一身打扮和嬌貴妃的皇子相同,連發冠上珠寶的顏色也相同。
眾人落座,嬌貴妃身旁的四皇子就過來,跟戴寒玉的二嬸和張氏單獨的行禮,稱︰「姨女乃女乃好,表舅母好」
二嬸和張氏趕忙的站起來攙扶︰「四皇子請起。」
二嬸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又不敢放肆,手在四皇子臉邊作勢撫模著,嘴里說著︰「哎呦,四皇子長高了不少模樣越長越機靈了……貴妃娘娘,四皇子不愧是龍子,這麼大年紀,就一臉的尊貴相」
嬌貴妃笑著道︰「那里呀,淘著呢」
右邊的那位妃子,身邊的皇子也站了起來,沖著眾人走過來,戴寒玉微微納悶,就看見他來到林翎的面前,也行了個禮︰「參見姨母」
林翎很矜持的雙手扶起︰「五皇子請起。」
戴寒玉一下子明白了右邊最上位坐的,是林翎的姐姐宜貴妃看著座次,應該在嬌貴妃之下。
隱隱的,她想到了什麼……
「今日人多,對各位照顧不周了。」嬌貴妃淡淡的道。
夫人急忙道︰「貴妃娘娘可要折煞臣婦了,臣婦們能在中秋覲見皇上、皇後、貴妃娘娘、和諸位妃子娘娘,實在是榮幸之至」
互相客氣這,眾人陪著貴妃說了幾句話,因為後面還有命婦參見,因此很快的就都出來了。
一出來,看見老爺等人在宮門處等候,眾人過去的時候,夫人在戴寒玉耳邊低聲吩咐了一句︰「你也別就此得意了,還是要謹慎處事」聲音很低,怕旁邊的二嬸、三嬸听見。
戴寒玉也低聲的答應了,這還用說嘛自己什麼時候不是低調處事了
一直到出了宮門,二嬸、三嬸才帶著幾個女眷過來給戴寒玉道賀,二嬸身後,跟著個臉色異常蒼白的瘦小女子,這個就是藍汝灝的妹妹藍蘭,之前戴寒玉見過幾面,但是從沒有說過話。
老爺和藍汝曜在那邊和他們男的告別,二老爺和藍汝灝轉身又進宮了,三老爺先走了。老爺才低聲跟藍汝曜說了句什麼,也上了車。
戴寒玉看到藍汝曜往自己這邊看了看,跟著老爺上了那個車,看來是有話說。
且不說戴寒玉在這邊驚疑,藍汝曜跟老爺上了車,就低聲道︰「爹,怎麼皇上看著不像是……之前二叔真的上了那道折子?說寒玉的那道?」
老爺看著車簾發了會兒呆,才沉聲道︰「汝曜,你那時候說的沒錯,為父確實上了那邊的當了」
藍汝曜睜大眼楮道︰「他們……根本沒上折子」
老爺苦笑︰「折子是上了,不過,唉,說的不是我知道的那些話……」
「什麼?但是,父親您那天回來……那些話是听誰說的?」
老爺的臉微微紅了,半天才道︰「你二叔上了折子,說的仍舊是你和汝灝的事,提了你的二媳婦,只是說出身低微,不堪為侯爺夫人……唉,為父買通的一個太監,叫給我盯緊此事的,沒想到竟然被那邊反收買了,給了為父假消息,為的是叫為父不查他們的下一步計劃,只顧上……」
老爺長嘆口氣︰「他們也是抓住為父看不上這個二媳婦的心思了,這樣一說,為父就光想著趁此事逼你休妻了……」
藍汝曜就道︰「我後來也覺著有點不對,汝灝……自己怎麼可能跑到皇上面前承認什麼……這不是自己詆毀自己嘛」
「唉,此事都怪為父之前的那個太監,也幫為父通了些消息,是為父太相信他了,我把這件事辦砸了……」
「爹那這件事……」
老爺微微的點點頭︰「為父在宮里值班的時候,皇上曾經召見,專門說了此事……決定了,叫汝灝繼承爵位,他們剛剛轉回去,就是受封去了。」老爺苦笑一下︰「皇上怕你、我難堪,才沒有當著面宣布」
藍汝曜倒是真沒太把爵位當回事,主要還是父親的想法最重要。
「父親,跟您沒關系,都怪兒子不爭氣。」
「唉,此事確實不怪你。」老爺看著他道︰「皇上也……算是安撫我吧,說了很多,這件事也不是那樣簡單……算了,你知道多了也無益,事情已然如此,咱們先安穩著吧,別惹得皇上煩起來。」
藍汝曜了解的點點頭。
「父親,皇上突然賞賜寒玉,真的是為了寒玉救人?」
「嗯,這件事應該和那件事沒關系,皇上不會是為了安撫你賞賜這個。你媳婦這件事做得確實叫皇上贊許了。」
藍汝曜就松口氣︰「這樣就好,寒玉……還是不要摻和到爭爵位的事情中去……父親,寒玉那里,您別針對她了,她就是出身跟咱們不同,但是……人很好,對孩兒,也好……」
老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爵位的事暫時不要說了,等過兩年再說……你的兩個媳婦,咳咳,我也不說了,不過你要好好管束……」
藍汝曜看著他微微有點怔忪,沒想到,這一次父親連林翎也算進來了。更沒想到,父親會這樣想得開,難道是……皇上說了什麼嚴重的話?被逼的?
到了府門口,下車的時候,藍汝曜看了看林翎,林翎依然是淡然的神情,只不過就是臉有點發青,藍汝曜知道她一直就很看重自己的這個爵位繼承人的身份,現在這樣,恐怕她心里很惱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