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汝灝再次的來到戴寒玉這邊,里面只有小夢一個人了。他進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夫人張氏的貼身丫鬟在門口處站著,看見他趕緊的跑上來想說什麼。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他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丫鬟嚇得就沒敢說一個字。怯怯的讓開了。
藍汝灝進了屋子,坐在床邊,他想把戴寒玉的手抓在手里,小夢就提著聲音叫︰「大少爺您要干什麼?」
他皺著眉頭揮手︰「你先出去」
小夢立刻過來把戴寒玉緊緊的包在被子里,除了頭之外,一絲都不漏出來,一點都不膽怯的大聲道︰「大少爺您要避些嫌疑」
藍汝灝看著這個毛丫頭,有點無奈,他往後退了退,坐在床角邊,不再說話就那樣看著睡夢中的戴寒玉。
小夢跪在床前,雙手壓著她的被角,依然的難受著,頓了頓,看他沒有在有什麼異動,就趴在床邊繼續低聲哭。
藍汝灝現在的心情,真的難以言表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叫他那樣心痛
她對他有多絕情?他最清楚。但是……他沒有一點責怪,她為什麼他很清楚,他甚至有時候也希望著,這個傻乎乎的女人有一天把自己會弄得無家可歸了,那時候……他領她回來,這樣……兩人就扯平了。
可是現在真的發生了,他又心痛無比這個女人,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樣可憐這樣悲慘叫他難受以及……
模著懷里的那紙休書,他頓了頓,輕聲道︰「小夢……」
小夢哭著抬起頭來看他。
「你們夫人……算了,等她好了再說吧。」
藍汝灝心中微微的有種渴望,那是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之後就被自己牢牢鎖在心中的渴望……現在,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渴望。
……
侯爺夫人叫把戴寒玉拖出去之後不久,才有點後悔自己太莽撞了,戴寒玉怎麼說也懷著孩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就在自己的府門口……
趕緊叫婆子出去看,卻什麼人也沒有了。婆子去回稟,夫人又是驚疑,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去哪里了?是什麼人接走的嗎?
而靈紅找了那個大夫過來,在府門口只看到一灘血,人都不見了,上去拍門也不答應,把靈紅急的團團轉,只是哭。
那個大夫看了看血跡,也驚得面無人色︰「姑娘要趕緊找到你家二少夫人她可能……已經小產了」
靈紅更急了,完全沒有了主意,只是一個勁哭,兩個人正無措呢,角門那邊跑過來一個人,一看是靈慧,氣喘吁吁的道︰「靈萍叫你趕緊去找大小姐過年回娘家的那個世子側妃還有,我們倆暫時在家呆著,有什麼消息就給你……你怎麼自己在這里?二少夫人呢?」
靈紅急的邊哭邊說︰「本來在這里,我去找了大夫來,就沒人了……」
靈慧急道︰「你先去東安府我打听一下」
靈紅趕緊的又跑了,這邊靈慧也琢磨了一下,跑進去了,大夫倒是干著急了一會兒,沒人也沒辦法,只好自己回去了。
小夢娘後來才想起靈紅,急急忙忙的跑去侯爺府門口找,卻沒有找到,看了看大門緊閉的府門,想上去拍拍,又想肯定是不理得
想回去但是又擔心靈紅一個小丫頭,不知道找不到人會多著急會跑到哪里去她已經跟著出來了,侯府肯定是不會在叫她進門的了
正在這邊急的來回走,遠遠的過來兩頂轎子,轎夫們走的飛快,還听見里邊的人喊︰「快點快點」
小夢娘剛要躲,又看見轎子旁邊一個丫鬟很眼熟,仔細一看,不是靈紅是誰
靈紅也看到她了,驚叫了一聲就先跑了過來︰「娘」她們幾個管小夢娘都喊娘,跑近了就開始抹眼淚︰「你們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人……二少夫人呢?」
小夢娘剛指了指二老爺府那邊,轎子已經飛跑著到了跟前,轎簾一下子掀開,大小姐藍合璧的臉露出來著急的問︰「寒玉呢」
小夢娘指著二老爺那邊︰「叫那邊大少爺接回去了……」
「人沒事吧?孩子呢?孩子……也沒事吧?。」
小夢娘流著眼淚︰「孩子……沒了……」
藍合璧的臉一下子慘白看了看侯府的大門,跺著腳叫轎子落下,下了轎就朝二老爺府跑去後面的世子也落了轎,世子下來,什麼話也沒說,急忙追著也進去了。
小夢娘和靈紅跟在後面。
藍汝灝听見下人稟報,世子和世子側妃求見剛剛升起希望的心登時就沉沉的跌落到底,他有些勉強的叫藍合璧進來。
藍合璧進了屋子,連招呼都沒有來得及打,就撲過去看床上的戴寒玉,一看到床上戴寒玉淒慘的模樣,痛得叫了一聲,立刻站起來轉開頭去。
世子急忙上前把她摟進懷里輕聲的安慰著,看著戴寒玉的模樣,世子都不忍心看的把頭轉開,看了看藍汝灝。
藍汝灝默默的坐著,沒有動,只是呆呆的看著戴寒玉。
藍合璧哭了一會兒,才擦干眼淚,蹲到跟前看了一會兒,就把小夢叫出去,厲聲問什麼事
小夢邊哭邊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從戴寒玉被下藥到今天,全都說了一遍。
藍合璧听完了,咬著牙說了一句︰「一群混蛋混蛋……」她沒進屋轉身就出去了。
世子知道她是去侯府那邊了,暫時沒跟上,而是問了藍汝灝一句︰「汝鏡……怎麼樣了?」
藍汝灝搖了搖頭︰「還是……那樣。」
世子想了想道︰「你勸勸汝鏡,叫他把實話跟侯爺去說了吧……」
藍汝灝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世子嘆口氣,看了看戴寒玉,然後道︰「我們一會兒過來……寒玉,我們先接回東安府」
藍汝灝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世子看他分明的有話要說但是,他嘴唇動了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轉開了頭去。
世子心里嘆著氣,轉身出來跟著來到侯府。
這邊已經鬧起來了,世子還沒有走進去就听見藍合璧尖利的喊聲︰「寒玉被林翎害了多少次?你們知不知道?背地里陰損狠毒,什麼招數都用盡了你們知不知道?就為了這樣的謠言,」她氣得大哭︰「你們……你們太狠毒了自己的孫子親手殺死了一個成了形的男胎呀……」
世子急忙的跑進去,藍合璧撲進他的懷里哭的泣不成聲,夫人在那邊拿著手絹抹眼淚,無措至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見女兒如此的傷心痛苦,她也懷疑了,猶豫了,听了那句話,痛哭失聲了。
藍合璧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穩重,憤恨的無法消解,突然用力的一擦眼楮,過去一把將桌上的玉如意拿到手里狠命的摔到地上,接著過去又把一個羊脂玉瓶砸到了地上……
世子不阻攔她,任由她發泄著,他轉身到處的找侯爺,低聲問旁邊嚇得面無人色的丫鬟,丫鬟急忙指了指旁邊︰「在書房……」
世子走過去,就看見侯爺坐在書桌後面,臉上紅一陣青一陣,渾身打顫。
世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上去猶豫了一下,然後道︰「岳丈……寒玉,我和合璧接回東安府,這件事我們一定要查清楚不然……汝曜回來怎麼跟他交代。」
侯爺就是渾身戰栗著,他現在也後悔了……
世子出來,將藍合璧硬拉著往外走,低聲的勸著︰「趕緊帶寒玉回去看大夫是要緊你現在這樣鬧有什麼用……」藍合璧嗚咽著被他拉著往外走,旁邊就突然的跑出來兩個丫鬟跟著,他們也沒有注意。
一回到這邊,藍合璧就擦干眼淚,冷靜下來,跟藍汝灝說了一聲︰「寒玉我們帶走了。」揮手叫丫鬟把轎子叫進來。
藍汝灝一只手一直模著自己懷里的那張紙,很慢很慢的站起來,看見小夢娘過來掀開被子要背戴寒玉,輕聲說了句︰「我來吧……」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藍合璧正要制止,世子拉住了她,輕聲說了句︰「他……救了寒玉一命」
藍合璧不太贊同,但是藍汝灝已經抱著戴寒玉走出門去了,眾人隨著出了門。
將戴寒玉放在轎子里,看到戴寒玉的頭垂到了側面,藍汝灝從旁邊接過丫鬟的靠枕,放在她的頭下面墊好,又接過被子給蓋上,看了看,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在戴寒玉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低低的嘆了口氣,放下了轎簾……
藍合璧吃驚的說不出話來,被世子拉著上了另一頂轎子,世子跟藍汝灝打了聲招呼,揮手示意起轎,一行人就消無聲息的出去了。
剩下藍汝灝一個人,手依然緊緊的抓著懷里的休書,呆呆的站著。
一個下人跑過來,低聲回稟︰「大少爺小會和小李全招了」
藍汝灝立刻清醒過來,咬了咬牙,道︰「在哪里?」
跟著下人來到刑房,可憐的小會和小李,本來傷剛好了,這一次又打的皮開肉綻,看到藍汝灝進來,慘號著叫︰「大少爺大少爺饒命哪小人全說了……饒了小人吧……」
「說」藍汝灝就一個字。
兩個人搶著把那件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從林翎開始和藍汝鏡私會,藍汝鏡突然的打起戴寒玉的主意,一直到那天慧雲把人送到門口,卻又被那邊的小夢截回去,一五一十,一個字都不敢少的說了一遍。
藍汝灝听完了,冷冷的問︰「那個婆子叫什麼?」
「陳氏」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立刻吩咐下人︰「去把陳氏和慧雲找出來」
「少爺……您是說去北京嗎?。」
藍汝灝站起來想了想︰「這樣的人,林翎怎麼會留著……去把段婆子給我找來……」
藍合璧剛生了孩子兩個月,帶戴寒玉回到東安府,害怕她听見孩子的聲音,特意把她安排在很遠的一個角落的院子里,那里倒是很幽靜。
戴寒玉的丫鬟全都跟著來了,除了靈玲。後來藍合璧也知道了,就是這個靈玲,在侯爺面前說了些不利的話,叫侯爺對戴寒玉產生的懷疑。不過。她沒有說一個字,這些人,都是要今後戴寒玉自己處置的
藍合璧每天坐著轎子兩邊跑,給孩子喂了女乃,哄睡了,就過來看著戴寒玉,一會兒又回去看孩子,指揮乳母、丫鬟照顧。
這樣兩邊跑著,世子又心疼她的身子,但是把孩子徹底的交給乳母,藍合璧又不忍心,只能自己堅持。
夫人隔了兩天,才坐著轎子來到東安府,藍合璧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對母親將自己的想法好好說了,此時夫人也暗暗的後悔,但是侯爺還沒有松口,她也不敢說出來,只是拐彎抹角的問了問戴寒玉的情況。
听藍合璧說,這麼些天就一直沒醒,夫人也軟了,哭著叫藍合璧照看好了……
戴寒玉醒了,在一個夜晚,周圍都黑漆漆的時候醒了,醒了之後就一動也沒動。她身體的什麼失去了,她能感覺的到,眼淚就那樣一直的流著,她也能感覺到,但是就是哭不出聲來,她狠命的想大聲哭出來,把自己的痛苦發泄出來,但是,哭不出來,就那樣默默的流淚……
等小夢發現的時候,她依然那樣流著眼淚,枕頭和枕頭下的褥子全都濕了,卻不出聲……
小夢嚇得大叫,撲在她身上大哭,眾丫鬟進來,哭的哭,叫的叫。藍合璧來了,摟起她的身子,哭著叫她,她都是那樣痴呆著,就是一直不停的流眼淚。任憑人叫她,喊她,讓她哭出來……
……
藍汝灝一查到慧雲被送到定遠府,立刻就派了人去追查,來回的走了一個月,才帶回來確切的消息,那個送去的丫鬟,根本不是慧雲
重頭在查,就把齊氏查了出來,現如今國舅去了北方打仗,他們府就剩下一個夫人,什麼事也管不了。藍汝灝很輕松的就把齊氏從府里弄出來,還沒等動手,齊氏就哭號著招了。
慧雲自己拿了賣身契,回臨沂府自己家了
藍汝灝立刻命人去臨沂府,盡快的把人帶回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