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汝曜吻了吻她,長長的出了口氣︰「睡吧,寒玉……我希望,咱們從今後都是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咱們……還要多生幾個孩子……」
戴寒玉心里酸酸楚楚的,卻也有了一絲絲的甜,她疲憊的閉上眼楮……
林翎根本就不知道,藍汝曜在城里買了別的宅子,她一直以為,藍汝曜是住在軍營。她沒有叫戴寒玉進門,卻也失去了戴寒玉的消息,藍汝曜也不見人,這叫她心里如貓爪一樣難受。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已經見面了,是不是在一塊兒她必須查清楚
在應天,應該是出了什麼事了,侯爺听了那些散布的謠言,在听了藍汝鏡親口的承認,就算是不相信,最起碼應該有懷疑呀怎麼戴寒玉看著倒還像是安然無恙,什麼事也沒有怎麼還能找到這里來?
難道是藍汝鏡臨時改了主意?他難道不想要自己許諾的能治他病的藥了?怎麼也不見他派人來給個消息?林翎馬上就派人回應天去打听一下,現在是什麼情形。
她也派人去軍營找藍汝曜想側面的打听一下,但是藍汝曜根本就沒見,也囑咐過守門口的兵士,林翎派去的人連進都別叫進去。
這邊沒消息,她就又派人去御史衙門找藍汝逡。藍汝逡更不會說,叫個下人出去擋了,也是不見。
林翎就惴惴不安起來,總感覺,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從她的頭頂罩下
應天府這邊,陳氏也被藍汝灝找到了,她的話,再一次證明了慧雲說的事實。
侯爺和夫人已經都病倒了,這樣的打擊太大了,一想到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孫子,他們根本就沒法承受。夫人一想起藍合璧哭喊著︰一個成了形的男胎呀……就眼前發黑,痛不欲生……
兒子的信就放在床頭,侯爺更是一天三遍的念一念,這件事他親手辦理的,他再堅強也扛不住了,一下子就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藍汝曜派的下人一回到府里,侯爺和夫人都打起精神,詢問那邊的情況,他們已經听藍合璧說了,戴寒玉去找藍汝曜了,听下人回稟,戴寒玉安然無恙的到了,兩人這才放心。
下人是奉命來詢問慧雲的口供的,侯爺將事情寫成了一封長長的信,命下人帶回去了。
林翎也派人回來查探了,幸好藍汝曜派的人早走了兩天,也比林翎的人早回來兩天,不然的話,恐怕又會起波瀾。
北方的冬天,風大又急,這幾天正是刮風的季節,戴寒玉連門都不出,坐在家里還嫌冷,包的嚴嚴實實的。她自從小產之後,雖然在東安府調養的不錯,但是傷心過度,藍汝曜又不在身邊,加上思念過度,還是虧損了。這些天藍汝曜找了個名醫來給她專門的調養,每天好吃好睡,臉也眼看著圓潤了起來。
戴寒玉撅著嘴照著鏡子,這也太快了吧?還沒放開吃就這麼圓了,這要是在吃吃,不成了胖豬了?但是……冬天真的就想坐在炕上使勁的吃呀……
院門傳來嘈雜的聲音,戴寒玉懶洋洋的也不想動,可能是藍汝曜回來了吧。她看見小夢端著盆水在門口站著,側身把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她剛微微感覺有些奇怪,就听見慧兒的聲音︰「這個府里的主子是怎麼教下人的?怎麼見了大少夫人竟然沒有問聲的?」
戴寒玉依然是懶洋洋的坐著,沒有動,看見小夢冷聲接了句嘴︰「你們來干嘛?」
「讓開」慧兒說了一句。
小夢沒有動,戴寒玉听見林翎輕淡的聲音響起︰「本來是想看看妹妹的……」
戴寒玉喊道︰「小夢,叫進來吧」
小夢撅著嘴讓開了,慧兒和另一個婢女先走了進來,林翎這時才進來,看到戴寒玉坐在床上捂著被子竟然一動都沒有動,她微微皺起了眉頭,聲音也冷了些︰「妹妹身子還是不好麼?怎麼竟然這樣懶動?」
不知道是諷刺,還是問候。
戴寒玉也懶得管,看她身後素卿也走了進來,依然是嬌艷欲滴,進來了就抿著嘴笑著不出聲。
「請坐吧。」戴寒玉淡淡的說了一句。
惱怒在林翎臉上顯現,她打听出來,原來藍汝曜買了另外一個宅子,立刻就過來看,沒想到竟然比那邊的還大還氣派,這心里就很不舒服,現在戴寒玉明顯的怠慢,她更不舒服了,冷聲道︰「妹妹現在有了身孕,還是躺著吧。」
戴寒玉本來也沒打算站起來,現在倒好像是她恩賜不用起來一樣。戴寒玉心里冷哼了一聲,看著她自己坐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就道︰「妹妹上次來的太突然,也沒有提前說一聲,因此沒有準備屋子……現在這樣倒好像是我不容妹妹似地,也不回去,還買了這個宅子……」
慧兒就小聲嘀咕︰「就是,弄得跟個外宅似地……可笑。」
林翎翻翻眼楮,就當是沒听見,戴寒玉拿著銅鏡,依然在慢條斯理的照著,也像是沒听見。
「要麼就都回去,要麼就全搬過來,一家人總是應該住在一起,這樣不是惹人笑話麼?」林翎繼續說著。
戴寒玉還是沒說話,火氣卻慢慢的在心里堆積,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表面裝得聖潔yu女一樣
她依然端著,半天沒說話。
林翎也火了,你在這里裝什麼大家閨秀?給你點臉你就擺上譜了她臉上也怒火大盛的樣子。
素卿笑著過來打圓場︰「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容妾說句話吧,真的都是一家人呢,何必這樣,不如就請二少夫人搬回去,妾只要有個小屋子睡覺就成……」
戴寒玉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是誰家的妾?在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素卿一下子就愣了,然後眼圈立刻的就紅了,滿臉的委屈,戴寒玉冷眼看著她,林翎立刻道︰「素卿是我給汝曜納的妾」
戴寒玉轉眼看著她︰「我這邊可沒有什麼妾不妾的你納的就滾回你那邊去」
林翎和素卿全都臉色大變了林翎猛地站起來怒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少夫人?」
戴寒玉冷笑,揚了揚下巴︰「是又想打架麼?正好我這手下的丫鬟手癢癢的很」
林翎轉頭看了一下,小夢和小夢娘就站在門口,門外四五個丫鬟虎視眈眈的瞪著她氣得火冒三丈,卻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轉身瞪著戴寒玉道︰「出身低賤的婆娘帶的都是些潑婦」
戴寒玉還第一次听見林翎罵人,都驚奇的挑挑眉毛,看見門口的丫鬟讓開道,藍汝曜沉著臉進來,他正好回家,就听見了林翎的話。
慧兒趕忙的叫了一聲︰「少爺」意思是提醒林翎。
林翎和素卿轉身,林翎的臉色就有些變,勉強的把火氣壓下來。
藍汝曜進了屋,四下里看了看,然後皺眉看著慧兒道︰「你們都出去」
慧兒去看林翎,林翎一時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沉吟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慧兒就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猶豫的站著沒有動。
藍汝曜看看,只有戴寒玉這邊的丫鬟全都出去了,他又叫住︰「小夢,給我拿筆墨紙硯印章來。」
小夢答應一聲去了。藍汝曜過去坐在床邊,看著林翎。
林翎微微的有些不安,素卿更是不安,她沒有在藍汝曜說完後的第一時間出去,就猶豫了那麼一下,現在就有些尷尬了,出去了,就害怕得罪了林翎。不出去,又害怕藍汝曜生氣,左右為難的搖擺著。
「汝曜……我是想……」林翎想解釋兩句,但是看藍汝曜根本就沒有听的樣子,而是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了戴寒玉,她就立刻停下,有些緊張關切的看著。
戴寒玉打開了,里面洋洋灑灑,寫了五張紙,是侯爺寫來的。前面詳細的寫了慧雲和陳氏招供的供詞,後面是侯爺長篇的話,雖然沒有直接給自己道歉的話,但是悔恨和難受之情,一字一句都能感受出來。
寫的有些感動,戴寒玉看著都有些心中酸楚,何況是藍汝曜難怪他話也不想多說的樣子。她放下信,沒說什麼,藍汝曜要筆墨,她隱隱的有些猜測到了,看藍汝曜一臉的疲憊,用手撐住頭,靜靜的等著。
林翎坐下了,她也沒說話,似乎已經意識到,可能有事要發生,她等著下面的事情。
小夢拿來了筆紙鋪在書桌上,藍汝曜過去蘸了蘸墨,頓了頓,提筆一氣寫了一張紙,大家都在床邊門邊,誰也不敢過去看看他寫的什麼,林翎眼楮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動作。
藍汝曜寫完了,按下自己的印章,然後又把食指在印泥里蘸了蘸,按了手印。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看向林翎︰「林翎,」他沒有再叫翎兒姐,這叫林翎的心猛然的就沉了。
「林翎,」他拿起那張紙,走過來遞給她︰「休書在此……應天府戶籍,我已命人前往更改。你我從此,恩斷義絕那個府邸,我已經賣了十日之後,人家來收房子。」
沒有多余的廢話。
林翎沒有接,她抬眼看著藍汝曜,眼神中有透漏出那種冷淡,寒透骨的冷淡。
慧兒還有林翎其他的丫鬟已經驚叫著︰「少爺……」全都跪了下去,素卿腿一軟直接坐到地上,她的小丫鬟趕緊從後面抱住,想把她拖起來。
「少爺啊……您這是為什麼呀……」
「大少夫人,您說句話吧……你別嚇奴婢……」
「姨娘」
突然安靜的屋子哭喊成了一片。屋子里熱鬧之極。
戴寒玉坐在床上看著這一切,卻只想笑,她現在確實想笑,而且也笑出了聲,‘嘿嘿嘿’的笑著,看著這一幕人間悲劇。
有的人故作冷淡,有的人呆呆發愣,有的人哭喊,有的人悲痛欲絕。好一個人間百態。
藍汝曜手一松,休書掉在了地上,他揮揮手︰「慧兒,扶你們小姐出去。」對著其他的人也揮手︰「都出去。」
慧兒痛哭著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少爺您不能這樣絕情呀少爺我們大少夫人是您的嫡妻……您怎麼能這樣說休就休了……」
林翎呆呆的坐著,眼光連那張休書看都沒看。
藍汝曜看了看門口,小虎在外面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進來,看到少爺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趕緊的跳進來,把慧兒的胳膊一拉,慧兒就被拉開了,藍汝曜再次的揮手,這一次進來了幾個下人,連素卿一塊兒,都被連拖帶勸的領了出去。
戴寒玉的丫鬟小夢等人全都在門口,不過她們可沒有戴寒玉那麼好的心情看戲,全都嚇得臉上變色,怎麼說,休妻也是個大事,有些人家,不折騰掉幾層皮這個休妻都做不到沒想到這樣震撼的事情,就這樣突然的發生了。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小夢等人也去院子站著等了。
只剩下林翎呆呆的坐著。
藍汝曜坐到了炕邊,戴寒玉也放下了銅鏡,兩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她,她終于慢慢的抬起頭來,沒有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很冷淡的看了看地上的那張紙,然後站起身,轉身出去了。
戴寒玉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心中真的千種滋味涌上心頭這個女人,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真的是仰望著她之後的煩惱糾結,悲傷痛苦全是因為她現如今,她真的要離開自己的生活了嗎?離開自己和汝曜的生活1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您不能走呀……」
「二少夫人您給求求情吧……」
藍汝曜在屋里說了一句︰「陪嫁過來的丫頭婆子,一個也不留」
外面更是哭成了一片,夾雜著下人婆子的勸的聲音︰「走吧……有什麼用呢……」
「快跟上吧,大少夫……你們小姐都出了門了」
拉拉雜雜,哭嚎聲慢慢的小了。小夢怯怯的進來收拾,屋里剛剛拖拽的時候,踫翻了凳子,屋角放的一盆水也踫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