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寒玉一點都不知道,一個艱巨的任務正向她走來,她還在忙高小姐的事。派的人查清楚了,那個安公子說的基本都是實話,也真的是窮途末路了,正好就踫上了高小姐拋繡球招親。
戴寒玉將高小姐勸了回家,不管怎麼樣,親事還是要他們兩家人談,緊跟著,安公子也帶著聘禮去了烏濟鎮。
這一來一回估計也要幾個月時間,不過接下來的事應該很順利了。那個後娘,看來是對高小姐沒有辦法,只要小姐同意,她應該也反對不著。至于那個沒見過的商人父親,只要是希望女兒能嫁出去,那就不會吝嗇那一百兩銀子。
而且以高小姐的脾氣,她父親未必能拗得過她。
戴寒玉也就安心在這邊等好消息,
藍汝曜剛出了院門,就看見門口站著十幾個婆子、媳婦的,全都靜候著。他趕緊轉身又回去了,進屋看見戴寒玉正捧著花瓶出來,急忙道︰「寒玉門口管事的婆子媳婦都來了看來今天是要給你回事」
「哦,回就回吧。」戴寒玉有點莫名其妙︰「你激動什麼?」
藍汝曜知道她是故意說笑,伸手在她的頭上點了一下︰「我是來給你提個醒怕你忙亂操心真的要是招架不住,就說身子乏了,叫明天再來。不過不能示弱這幫子人,心里算計的厲害著呢……」
「呦,知道了瞧你婆婆媽**」戴寒玉放下花瓶,笑著看著他︰「你再不走可遲到了啊」
藍汝曜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還不知道厲害呢別累著了啊」說完轉身走了。
戴寒玉抿著嘴很甜蜜的看著他的背影笑著嘟囔了一句︰「婆婆媽**」她回身坐在搖椅上,吩咐道︰「小夢,去給我泡壺茶,把上次摘得玫瑰花花瓣放幾朵在里頭。拿那套紫砂壺的茶器」
又接著吩咐︰「靈慧,去拿筆紙我一會兒可能會叫你記什麼。」
「靈紅,去院里給我剪花來,多剪些,我要插花」
丫鬟們齊齊答應一聲就去了,這時,院外的人開始往里走,她們也很懂,不是一窩蜂的進來,而是按照職位親疏一個一個往里進。
最先進來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媳婦。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頭油抹的很亮,一絲都沒有落下來,發髻上插著一只碧綠的簪子,身上穿的是件綢緞的衣裙。一進來就笑著福身︰「參見少夫人。」
「你是?」戴寒玉笑著問。
「小人原是夫人娘家表舅的女兒。小人的男人是張管事,張通。」
管事地位在管家之下,主要是跟著老爺的,辦理老爺身邊的各種瑣碎的事。
「哦。」戴寒玉恍然的點著頭,笑著問︰「平常……都怎麼稱呼你?」
「就叫張吳氏。」
「你是管理哪一方面的?」
「管庫房的,後院的那個放東西的院子,全是小人管著。」
「有什麼要回稟的?」
「是這樣的,庫房定期要新添一些常用的東西,這樣備著,用的時候才能馬上的領出來用,一般每個月的月初時候添置,如今不是已經月尾了嗎?需要添置的東西,小人寫了單子,請少夫人過目。」說著雙手遞上幾張紙。
戴寒玉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第一行就寫著︰蠟燭一百筐。她不由的就睜了睜眼楮,蠟燭——原來是用筐來度量的?
她不在細看,笑著道︰「單子我先看看,跟之前的在對對,你後天在來吧。」
「是。」張吳氏沒有在多說什麼,笑著告退了。
第一個還算順利,戴寒玉心里暗暗松口氣,她其實也挺緊張,怕自己應付不了,上一次皇後歸天,她當了幾天家,那時候的忙亂可是歷歷在目。
第二個沒有很快的進來,反而是外面傳來幾聲問候︰「小琴姐。」
「小琴姐。」
看來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地位確實不低,那麼多比她年紀大的媳婦都叫她姐。
小琴在外面回了一聲︰「少夫人?」
「進來吧。」戴寒玉道。
小琴就笑著進來了,一進來福福身子,道︰「夫人知道今天婆子、媳婦都過來了,叫奴婢拿了些單子過來,是之前買常備的東西,辦喜事、喪事各項支出的慣例。還有給各個下人打賞的慣例,夫人特意叫人騰了一個大單子,您照著之前的辦理就行了。要是有特別的,您覺著要多給或者少給的,夫人說了,您也不用回了,只管做主行了。」
說著雙手遞上來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張紙。
戴寒玉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心中有點感動……夫人這樣,真的叫她有點感動……
「替我謝謝夫人。」她笑著道。
小琴也笑著福福身,就告退出去了。
第二個媳婦進來,福身笑著道︰「參見少夫人。
「你是?」
「奴婢夫家是藍氏族人,男人的祖父是老侯爺的堂兄弟家的遠親。」
戴寒玉想了想,沒明白,于是笑著道︰「那你怎麼稱呼?」
「藍李氏。」
「有什麼事?」
「周姨娘家的父親前日過世了,按照規矩,從公中支了十兩銀子給周姨娘。汝智少爺、汝聚少爺各自又拿出來十兩,這是少爺們對他們外祖父的意思,這個原是沒有這個原例,應該從他們各自的私房銀子出,可是汝智少爺新娶的大夫人,從公中支的銀子,那天奴婢正好去回夫人事不在,其他的人不知道,就給了,現如今奴婢去跟汝智夫人說明了原委,可是大少夫人拒不退還那十兩銀子。這虧空叫奴婢如何是好?」
戴寒玉問道︰「你是管銀子的?」
「奴婢是管支出銀子的,後宅有我們十個管銀子,每個月的月例銀子、後宅各項支出、外面莊院、土地的收入全是我們來管。」
「賬目都有嗎?。」
「有,我們分著,有記賬的、管現銀的。」
戴寒玉想了想,汝智的夫人是去年進的門,按理說住了一年多了,規矩應該也懂,但是跑到公中支這十兩銀子,可見是有意的不想出,要是自己硬逼著要,上來就得罪人……
可是要是不要,就怕亂了規矩,後面有個什麼事,大家都來公中支銀子,不是沒法管了?
她想了想還是道︰「這個事你且記著,傍晚的時候過來,跟我去回夫人,由夫人定奪吧。」
「是。」
藍李氏退出去,接著又進來一個,依然是賬目的問題,藍府在北京買的宅子,後來又賣了,在買了個大的,進出銀子都是少爺身邊的小虎經手的,現如今小虎沒回來,帳也就成了糊涂賬了。
戴寒玉一听便道︰「此事待少爺回來我問問,除了小虎還有誰知道,若是真的不清楚,我也有打算,那時候再說。」
「是。」
這邊忙亂著,那邊又來了一個婆子,稟報說外面有管家在外面求見,戴寒玉急忙叫請進來,老管家就進院子,在門外回稟。
「夫人說,這邊的院子太小了,還是要給少夫人、少爺換個大院子,但是目前也沒合適的,就想把東邊的那個院子拆了,連同旁邊的小花園子一塊兒修個大院子,叫過來問問少夫人的意思,想怎麼修,還有交給誰辦理,都請少夫人定奪。」
戴寒玉今天是也覺著院子小了,來來往往人挨著人,想想今後長遠打算,還是要換個大院子。于是點頭道︰「這修繕的事之前是誰管著?」
「是小人的兒子藍雨。」
戴寒玉頓了頓,笑著道︰「那就還叫藍雨辦吧……對了,大虎成天跟著少爺閑逛悠也不是個事,就叫他也跟著學學吧,正經的學點東西今後辦事。」
「是」藍管家要走,戴寒玉急忙叫住︰「等等……既然是給我們修院子,還是要少爺的意思,明日我給你個圖,叫藍雨照著圖圈定範圍。」
「是。」管家這一次停了一會兒,看沒在說什麼了,就退出了院子。
後面人回稟的都是些瑣碎的事,戴寒玉就照著夫人給的那張紙,依葫蘆畫瓢,比照辦理了。
一天下來,正經休息的時間,就是吃午飯的時候,戴寒玉累的腰酸腿疼,真被藍汝曜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申時的時候,還有些人陸陸續續的過來回稟事情,還沒進門就被從上房過來的小琴給攆走了︰「什麼大要緊事非得今天排著隊來?別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心思看著少夫人今天第一天當家,想給她個下馬威是嗎?。」
「哎呦,我們哪敢哪真的是有事回稟」
「明日來就能死了人不成?」
「那倒不至于……小琴姐瞧您說的……」
「我告訴你們,你們的那點歪心眼趁早收起來在夫人面前怎麼樣,在少夫人面前還怎麼樣但凡有一點整人的心,當心後面落下病因」
軟硬兼施的一番話,叫媳婦們全縮著脖子走了,小琴這也沒進門,直接就回去了。
這邊戴寒玉才松了口氣,靈紅等人收拾收拾屋子,去廚房看看飯菜,等著藍汝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