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看看?」在戴寒玉第N次扎著手之後,戴寒玉都還沒說什麼,夫人已經驚得不行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別縫了我瞧你也不是這塊料」
「母親也忒小看孩兒了,這才到哪?孩兒上一次扎的比這厲害多了」戴寒玉笑著道︰「這都是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
夫人被逗得又笑了︰「你就成天能說些逗人樂的話,難怪汝曜說,你就是個逗人……」
「都在屋里呢?」外面傳來一聲問打斷了夫人的笑語。
丫鬟們回答的聲音︰「是呢,二夫人。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屋里。」
兩人一起往門口看去,二夫人帶著她的兒媳張氏走了進來。夫人急忙的起身,戴寒玉慌忙的下地,小夢趕緊上來伺候她穿鞋。
「呦,這婆媳倆親親密密的,外面都听見笑聲了……」二嬸笑著道。
戴寒玉急忙的行禮,張氏又跟夫人行禮,這邊二嬸趕忙的過來壓住要起身的夫人︰「听說你病著,才來看看,快躺著吧」
又轉頭看戴寒玉︰「寒玉,快扶你婆婆躺下。」
戴寒玉過來扶著夫人重新靠好,二嬸和張氏落座,她才坐在一邊兒陪著。
二嬸看著夫人笑著道︰「听說你也病了挺長時間了,前一陣子忙的月兌不開身,這幾日閑了才過來看看。」二嬸笑著道︰「您可別見怪。」
「見什麼怪呀知道你們那邊這陣子忙。」夫人笑著道,看了看張氏,低眉順目的坐著。
「現在看著氣色倒是挺好的,是已經好了麼?大夫是怎麼說的?」二嬸關心的問道。
夫人一笑,回答這種問話是一定要小心的二嬸因為藍汝鏡的事,把戴寒玉看成是仇人,對這邊的人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心里當然是想看這邊的笑話現在挑了這個時候來,顯然也是抱著這個目的的,若是照實回答,生病都是郁結于心所致,那不是給她笑話自己的把柄麼?
夫人對于這些的應對還是得心應手,笑著道︰「病什麼呀,其實就是轉季了,受了點風寒而已,偏偏兒子媳婦就拿著當成大病治。找來劉御醫給看病。劉御醫你是知道的,謹慎的過了頭的一個人,就給開了個大方子,這成天沒病卻也是一大堆的藥伺候著」
二嬸心里說了句︰老奸巨猾沒有在接著說下去,笑著轉頭又看戴寒玉︰「听說你也病了一陣子了?」
戴寒玉經過這兩年在宅門中燻陶,對于宅斗也頗有些心得,自然也不會上當,笑著道︰「孩兒倒是一直身體很好呢……二嬸听誰說孩兒病了?哦,是這幾天突然的冷了,孩兒就沒出屋子。可能是下人誤會了。」
二嬸笑了笑︰「既然身子都好著,那就好這麼說,我今天來看病人那是來錯了?」
夫人就嗔怪的笑道︰「你怎麼還這樣說?難道我不生病,你就不能來看看我?」
二嬸笑著道︰「我是說,來看病人來錯了這里根本沒有病人嘛哈哈,看姐姐和佷媳婦,自然是該來」
眾人都笑了。
「婆媳倆說什麼那麼熱鬧?我進門就听見笑聲不斷」二嬸又接著剛剛的話題。
夫人笑著道︰「都是些閑聊的話,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兒媳婦,性子活潑可喜,總是逗得人忍俊不禁的。」
「是啊,確實是很討喜的性子……」二嬸笑著道︰「也難怪汝曜喜歡,連妾都不願意納一個……」
戴寒玉低著頭抿著嘴笑,心里卻實在是一直打鼓總覺著二嬸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她這個話含義太深,夫人一時也沒想好怎麼說,就沒有接話。
「不過,汝逡的媳婦六公主之前不是賜過一個嗎?犯了大錯了?听說前天姐姐動了家法,打的起不來了?」
當時夫人打完了,就知道這件事鬧大了要跟人解釋,早想好了,便道︰「嗨真真也是鬧了個笑話你說宮里出來的人,應該是個好性子呀?可萬沒有想到賞給我們家的這個,性子烈到了極點因為丟了個簪子,懷疑了一個丫鬟,就擅自動刑給打了個半死我叫過來詢問,本來沒什麼,我也就是問問就罷了。偏還在我這里 ,還跟我頂嘴我一怒就叫人打了兩板子……」
二嬸驚奇的說道︰「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丫頭也太不懂事了難怪寒玉不喜歡」她笑著道︰「這樣的妾室,寒玉身為正室真的是不應該留」
夫人不等戴寒玉說話,立刻道︰「納妾,一來是為了幫襯著主母服侍好主子,二來是為了繼承香火。」夫人笑著道︰「現下寒玉年紀輕輕,跟汝曜成親也沒兩年,身子又強壯,不是病怏怏的需要人幫襯,也沒到找人幫襯的時候。就算是納妾找人服侍,也要那性情好的這樣的奴才,我是不願意留的」
二嬸笑著道︰「是這話寒玉到現在還沒消息呢,若是有了,再給夫婿納妾不晚」
她突然的說這個,叫夫人和戴寒玉心中都是暗暗地皺眉,哪壺不開提哪壺
夫人拿手絹在嘴邊掩了掩。小琴在旁邊早領會了,就出去朝著外面的丫鬟揮揮手,丫鬟們立刻就端上來四五個托盤,上面放著青花瓷的盅碗,給每個人都上了一碗。
小琴笑著道︰「這是栗子雪蛤膏湯,廚房用上等的雪蛤做的。听說料很特別呢,夫人,二夫人您們嘗嘗,能嘗出來跟一般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是那個揚州師傅做的嗎?。」夫人問道。
「正是呢。」
眾人端起來都斯文了吃了起來,戴寒玉見張氏有點猶豫,端著好半天都沒有吃,看到二夫人在看她點頭,這才吃了一口。
「確實有種特別的味道,覺著比之前吃到的要順滑很多。」二嬸笑著點頭說道︰「這個廚子是揚州的?很特別麼?」
夫人就笑著道︰「我這剛患了個風寒,汝曜就到處找廚子,揚州的、蘇州的、廣州的……成天變著花樣做些吃的。我這一天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東西呢不過吃著還是揚州的師傅做的東西合口味一點。」
二嬸笑了︰「你有福氣呢」
夫人就一笑︰「你也是有福氣的人,兒子、兒媳婦也是孝順的很呢」
二嬸笑著道︰「大兒子倒還算孝順,大兒媳也還溫順……對了,前兩天大兒媳還給大兒子納了房妾。」二嬸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戴寒玉︰「是個官宦人家的庶女。」
夫人和戴寒玉都沒有想到,尤其是戴寒玉,看著張氏都愣了,這是為什麼呀……就為了博得個賢惠的名聲?想起剛剛二嬸的話,心中一動,難道是又有喜了?
夫人也疑惑了,繼而肯定了。
二嬸本來是對他們心存恨意,今日主動的上門,還帶著張氏,一來就是妾不妾的說個沒完,顯然,意有所指。
夫人正在想怎麼接口,戴寒玉已經笑著對張氏道︰「呦,真的要給嫂子道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都這樣說了,夫人也不好在裝著,就笑著點點頭︰「確實是咱們藍府的大喜事……找大夫確診了?」
二嬸笑得很開心︰「確診了呢懷了兩個月了」
戴寒玉欣喜的站起來走過去坐在張氏身邊,笑著輕聲問︰「懷了兩個月了?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這都有說道呢說不準能看出來是男是女」
張氏滿臉通紅又幸福美滿的低下了頭,二嬸咧著嘴笑著道︰「試了,都試了就愛吃酸的」
「酸兒辣女這回可見是個小少爺」戴寒玉拍著手笑著說道。
夫人看到她竟然這樣自然而且真心的高興,相比之下,自己剛剛心里還想了點不好的……不由得有些慚愧,坐直了身子笑著道︰「小琴,把我的八寶金鳳的那一套首飾拿來」
小琴急忙答應一聲去了,一會兒,托著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套金閃閃的項鏈、耳環、手鐲、戒指和一支步搖,全是配套了,女人看到沒有個不心動的。托盤邊還放著個紫紅檀木首飾盒。
小琴托著來到夫人身邊,夫人笑著道︰「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的這個就賞給汝灝媳婦吧你也是辛苦了」
張氏有點吃驚,怯然的看了一眼二嬸,二嬸也一下子沒想到夫人會給這麼貴重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才笑著道︰「既然給你了就謝過收著……您瞧您,怎麼給這麼貴重的禮物?」
「難得的大喜事我們藍府年年都有這樣的喜事就好了」夫人笑著道︰「這兩年全看你這個媳婦了」
張氏慌忙的起身要給夫人行禮,夫人一迭聲的喊戴寒玉︰「寒玉快扶住扶住行了,快坐下吧現在那里還能這樣動來動去今後這些禮都要免了呢」
戴寒玉急忙的把張氏扶著坐下,笑著道︰「大嫂要是生下了藍府的長子嫡孫,那才是大功一件弟妹到時候伺候大嫂月子去」
夫人‘噗嗤’的笑了︰「你去?你懂什麼呀?有這個心就成了,真的要去,你二嬸還不放心呢」
二嬸笑著道︰「那時候,說不準寒玉也是雙身子了我可不敢勞累了她」
戴寒玉笑著沒說話,心里當然的有些不舒服,這樣一句接一句的逼迫,她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夫人就覺著他二嬸實在是有些氣量小她領著媳婦到自己這里來示威,還當著自己兒媳婦的面,哪壺不開的提哪壺。自己的兒媳婦一點沒有心存猜疑,反而真心的恭賀,她偏偏還這樣酸言酸語實在是叫人看不起她
夫人自己低著頭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頭去叫小琴︰「小琴,去吩咐廚房,今中午少夫人要在這里吃飯,叫多準備些。少夫人愛吃魚、蝦,正好山東那邊送過來一些海味,叫收拾出來一些。」
小琴還沒來得及答應,戴寒玉已經道︰「母親,不必這樣麻煩。那些海味都已經冰到了地窖里,等過年的時候拿出來吃呢。現在要是去拿,還需要打開了地窖,翻出好些東西呢……」
夫人笑著道︰「麻煩也是下人去,咱們也累不著」朝小琴揮揮手,小琴就福身去了。
二嬸有點沒趣,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忍了一會兒僵硬的氣氛,又笑著道︰「我們府還有個好消息要給姐姐說呢。」
「哦,」夫人就有些淡然,淡淡的挑挑眉道︰「還有什麼好消息?難道是你媳婦懷了個雙胞?」
她是故意取笑,二嬸就硬是當沒听出來,道︰「汝鏡要成親了呢。」
這個又沒想到戴寒玉心里微微‘咯 ’了一下,那個禍害……又不知道害的哪家閨女了……
「是哪家的?」夫人有些淡淡的問道。
她口氣淡,二嬸很不舒服,但是她來就是為了說這兩件事,當然要說清楚了。
「也是個官宦人家。父親是杭州知府,姓雲。」二嬸笑著道︰「小姐我都見了,長的靈秀美貌,聰明伶俐的很。回話又懂規矩又深明大義」
戴寒玉又在想,難道是二老爺仗著權勢欺壓他們?使他們不得不把閨女嫁給那個……
夫人微微點點頭︰「那就恭喜你們了,定了日子了嗎?。」
「定了,明年開春。」
二嬸並沒有說具體的日子,夫人也沒有問,只是淡淡的點著頭。
戴寒玉並沒有恭喜二嬸,她一點都不想恭喜她,甚至還想問一問,又使了什麼手段給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了……
當然的沒問,但是心里憤憤然。
看到她臉上微微露出的忿色,二嬸已經覺著很滿意了。在坐了一會兒,就笑著站起來告辭,夫人心里不快,也沒有下來送,戴寒玉一直將她們送到她們府的角門處。
戴寒玉回來,夫人說了兩句︰「這都一年了不上門的人,突然的帶著媳婦來,我就覺著有目的看看吧,咱們拿她們當家人,她們那咱們當仇人」
戴寒玉笑著道︰「母親也別生氣,這都是……」她本來想說,都是自己福薄,但是猛地覺著這話不合適,恐夫人又想起以前的事愧疚,便笑著道︰「都是順其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