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了心,倒是戴寒玉,回到自己的院子想了很久,叫小夢去把靈萍找來。
一會兒靈萍進來行禮︰「少夫人。」
戴寒玉點點頭道︰「靈萍,你去幫我辦幾件事。」
靈萍急忙道︰「少夫人請吩咐。」
「第一個,你去找香嬸,就說我要買十個丫鬟,請她幫我找那種老實厚道的。買好了你幫我看看,一定要老實。直接送到北京的宅子去。賣身契一塊兒跟著過去。」
「是。」靈萍答應著。
「第二個,找高業和棗兒,叫他們全家都搬到北京去,和這一批丫鬟們一起過去,棗兒就負責教丫鬟,高業就先任著那邊的管家。」
「是……」靈萍微微猶豫︰「他們不願意怎麼辦?」
「棗兒之前找過我,我說過這個事,他們已經給我回話了,願意去北京,你去跟他們說就是了。」
「是」
「第三個,我這邊還要收拾些東西,叫高業一並帶過去,幫我看管好了。一會兒我就收拾一下你給他送過去。」
「是。」
戴寒玉在琢磨了一會兒,沒什麼了,就道︰「你等著,我進去找找。」說著轉身進了廂房。
小夢和靈紅跟著進來,戴寒玉本來是只想找出一些金錠、銀錠。各拿出十錠叫高業帶到北京存放。這些錢財分開幾個地方放,預防萬一的。但是進去指揮小夢翻找了一下,卻翻出了很多一時也用不上的東西。
看著這些東西,她又改了主意,將靈萍叫進去道︰「我想想還是多帶些東西過去,你且先去,我一會兒收拾好了,叫人給他送去。」
「是。」靈萍答應了,轉身出去。
戴寒玉在進來,就叫把靈慧也找來,主僕幾人就開始翻開了。
這里幾乎放著戴寒玉和藍汝曜的全部家當。全翻出來也很壯觀。
在北京的時候,因為天氣冷,準備了好些皮子,那時候全都帶了過來,但是這邊也基本上用不上。再加上過年的時候侯爺的各個莊子獵戶獻上來的,結結實實壓了三個大櫃子。
翻出來看看,裘皮、貂皮、狐狸皮等等的足有幾百上千張。戴寒玉叫小夢點著數,靈慧登著記,一共多少算清楚張數,然後全都分成三份。
還有上次公主賞賜的地毯,金碗、金壺、金盤、金匙兩套,銀碗、銀壺、銀盤、銀匙兩套。
還有這幾年陸陸續續攢下的上等的莽鍛幾十匹、錦緞各色的十幾匹、棉布紗布上百匹等等,這些都分成了三份。
「這三份,這邊留一份,北京帶去一份,公主給的大名(注︰在今河北)城外的那八百畝田地還帶著莊子,那邊也放一份。」
戴寒玉自己喃喃的說著,小夢實在忍不住問道︰「少夫人,這些金銀的為什麼不就放在這里?帶在身邊才能放心這要分出去叫人偷了怎麼辦?」
戴寒玉道︰「這叫未雨綢繆將自己的財產分開放,這就叫分擔風險……當然要點好數入了帳,找放心的人看管。」
小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戴寒玉也懶得解釋,看著一炕的東西,也不方便大張旗鼓的帶出去,還是叫小夢幾個將細軟包裹好。
在叫靈慧去把金錠、銀錠各十個包上,裝進包裹。在叫靈慧一一登上帳。
又想起這幾年過年,侯爺、夫人給的各種各樣的金銀首飾、珍珠掛鏈、朝珠翡翠等等,玉器藍汝曜自己就專門有個屋子堆放。戴寒玉又領著她們過去,將看起來整齊好拿一些玉器首飾列了清單,也裝好了。
這時,靈萍已經回來了,戴寒玉就叫她找人來把這些東西搬出去,送到高業家,叫他和棗兒走的時候帶著。
第二天,高業和棗兒一早就過來了,戴寒玉詳細的吩咐了一番,叫他們過去先看著宅子,到了那邊怎麼保管這些東西,那邊現在的人還有誰等等。過一陣子等有了時間,在過去一趟看看等等。
另外戴寒玉又將小虎的事說了,這麼久沒消息,可能是真的已經沒在了,但是還是跟高業說了,叫他去了之後,一直打听著。
高業和棗兒都一一的應承下來。
因為大名離北京不遠,而那邊現在還沒有放心的人過去,因此那邊的東西就暫且叫高業帶到北京,等那邊有了合適的人在從北京拿過去。
這樣安排一番。高業和棗兒走了,再過了兩天,香嬸將十個丫鬟也買齊了。
靈萍為了慎重起見,還是領進來叫戴寒玉親自過目,戴寒玉看著都是農村出來的丫頭,面相都還憨厚,就點了頭叫棗兒和高業一起帶著上路了。
戴寒玉將這些全都告訴了藍汝曜,藍汝曜雖然笑稱她小心的過了頭,但是卻並沒有反對。
藍汝曜並沒有跟戴寒玉說,他其實心里也有些不安。這一次被參,有種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的感覺。
降成了千戶,就沒有衙門了,要到城外的駐軍處每日去操練,辛苦不說,也不能按時回家了。這些當兵的,必須經常的陪著喝酒聚首,這樣才能跟你一條心。
這一天又是操練到了酉時末,散了之後,都還沒有出校場,兵士們就將他圍住,要一起去吃酒。
藍汝曜也知道,在這些人的眼里,自己就是個靠著祖上蔭德才得到這個官位的大少爺,沒有什麼真本事,尤其是上一次自己帶兵進韃靼失敗,更是在這些人眼里成了失敗的人,只是他們取笑和敲詐的對象。
不過他也不著急,現在沒有戰事,自己就是鍛煉兵事,熟讀兵法的時候,真的要是上了戰場,顯示出真材實料,才能叫這幫人心服口服。
這些都是上一次在北京那次慘痛的教訓得來的切身經驗。
一個千戶手下是一千兩百個士兵,這一千多個士兵,在戰場上雖然是不足以論道的人數,但是真的要成了一名將軍,這一千個人,就可以組成一支強悍的親兵隊伍
藍汝曜于是笑著答應,被他們簇擁著正在往營地走,迎面一個兵士過來跪下道︰「千戶長驍郡尉吳將軍在營前等著您請您過去一趟」
藍汝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身後的兵士們大聲的嘆著氣,很惋惜的遺憾著。藍汝曜頓了頓,笑著轉身跟眾人打了招呼,允諾改日在請,這才到營地前。
吳將軍正在營前等著他,騎在馬背上都沒有下來,藍汝曜也騎著馬去見得他,想著一會兒就直接騎馬回城了。
「吳將軍。」雖然是被他參的,但是藍汝曜仍然將他當成朋友,笑著上前抱拳打招呼。
吳將軍臉上帶著些不好意思,也抱拳拱拱手道︰「汝曜……不知道現在還能這樣叫你否?」
藍汝曜笑著道︰「當然可以,吳將軍實事求是,我就算是對那一千個兄弟有所交代。」
吳將軍左右看了看,營地前太招眼了,道︰「咱們找個地方談話」
藍汝曜點點頭,兩人一起騎馬出了營地,沒有往城門的方向去,反而是走向一條遠而偏僻的小路。
藍汝曜跟在吳將軍後面,看他專門的找僻靜的地方走,心里琢磨著,他找來這樣神秘的樣子,是什麼事呢?
找到個樹林茂密的地方,在小路的旁邊也算隱蔽,吳將軍過去在那邊等著,藍汝曜騎馬跟了過去一過來,吳將軍撥轉馬頭看著他立刻道︰「藍將軍,我是特地來報信的」
藍汝曜看他臉色凝重,不由的也嚴肅起來︰「怎麼了?」
吳將軍道︰「不知我說話你還能不能相信,但是前幾日我參你,確實是被逼無奈……」
藍汝曜道︰「我相信吳將軍為人耿直,若不是被迫,怎麼會做這個背後捅刀子的舉動。」
吳將軍臉微紅,誠懇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祖輩曾跟著老侯爺打過仗,若不是被逼,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唉,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正色道︰「這幾日林濤動作頻頻,沒有戰事,卻連著幾天在他的府邸叫軍官前往。對外說的是開軍事會議,但是我有一個比較要好的將軍,私底下跟我透漏了一些,他是要對付侯爺」
藍汝曜吃了一驚︰「怎麼對付?」
吳將軍道︰「這我還沒打听出來,但是這件事應該是真的,還請你回去轉告侯爺,請他多加小心」
藍汝曜沉吟了一會兒,看他有些焦急,便道︰「多謝吳將軍來報信大恩不言謝,今後有我效勞的地方一定盡全力這里人多眼雜,吳將軍請先走吧。」
吳將軍點點頭︰「請侯爺一定小心你也小心」他立刻就走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藍汝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騎馬慢慢往城門走。沉思了一路。吳將軍說的話,倒是跟自己和父親這些天想的不謀而合。
林濤找他彈劾,難道只是為了對付自己?這本來也是他懷疑的地方。但是父親是個侯爺,官高爵顯,林濤想要扳倒並不容易。他必須有十足的把握才行。不然,父親也不是好惹得,也是緊盯著他,只要有一點錯處,抓住了就要治他于死地
現在吳將軍來報信,也許林濤已經有了把握?但是……吳將軍這個人還能信任嗎?
藍汝曜皺著眉頭出神的想著,听見有人在喊自己︰「是不是要進城的?」抬眼望去,原來已經到了城門口,而此時關城門的時間已到,守城的官兵正要關城門,看到自己過來大聲的詢問。
他急忙的答應著,縱馬跑進了城門,笑著給守城門的兵士拱手。
身後的城門緩緩落閘。此時的街上已經沒有人了,天已經完全的黑透了。
藍汝曜騎馬在無人的街道上奔馳,很快的就到了府門前,門房過來開門,笑著問︰「少爺,今天特別晚呢。小人都害怕關城門了。」
藍汝曜下馬將馬韁繩交給他︰「還真的差點被關在城外」他問了句︰「侯爺回來了嗎?。」
「侯爺今天回來的早,酉時就回來了。」
藍汝曜點點頭,進了府。直接到上房去給母親請了安,在去書房將今日的事情跟侯爺回稟了。
侯爺听了點點頭道︰「這件事我也有所察覺……一個林濤我倒是沒什麼擔心的,現在就是害怕他們連上瑞王爺。」
「既然他要出手,想來是有一定的把握,咱們還是要有準備」藍汝曜道。
侯爺點頭︰「是啊……明日我找找齊王」
藍汝曜點點頭,父子倆半天沒在說話,侯爺道︰「你回去吧。這兩天你媳婦是不是又生病了,怎麼看著臉色蒼白的很」
藍汝曜一驚︰「是嗎?。」
侯爺點頭︰「今日來和我們一起吃的晚飯,我瞧著又沒精神……不行找個大夫,再給開點補藥」
「哦,是」藍汝曜這就呆不住了,立刻給父親告辭出來,直奔自己的院子。
此時已經是亥時了,夜已經深了。
清冷泠然的月光朦朦朧朧的灑下來,在這樣冷的夜晚,更顯得涼意十足,借著朦朧的月光,藍汝曜低著頭往自己的院子走。
上房到他們院子是個長廊,廊道盡頭是個角門,但是這個角門戌時三刻就要準時鎖門的。
現在門已經鎖了,他只能繞一圈從上房側邊的一個院子繞過去,到自己的院門。
這個院子就是翩翩住的地方。
自從上一次被夫人打了二十大板之後,藍汝曜就再也沒見到翩翩。上次和戴寒玉談了之後,戴寒玉也沒有提起過她。她可能也是羞愧吧,一直也沒有再出來露面,大家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
藍汝曜走到了偏門處,眼楮看著偏門伸手正要去推,卻猛然感覺,門似乎輕輕的自己在動
他一驚,下意識的一側身靠到了牆上,眼楮瞪得大大的看著那個門
門還是自己悄悄的在打開,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就是藍汝曜了,要是換個女的,非驚叫嚇死過去不可
饒是藍汝曜也驚得渾身汗毛聳立這大半夜的,是人誰會這麼晚了不睡?難道是……
瞪大眼楮看著那個門打開了,沒人藍汝曜剛驚悚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一個黑影閃了出來
快速無比
披著黑披風,披風的帽子都帶著,帽檐幾乎蓋住了額頭,這樣還低著頭疾步繞過這里向花園子方向走去
藍汝曜看到他正臉一閃而過,太快了包的又嚴實,都沒有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但是這半晚上不睡覺鬼鬼祟祟的打扮成這樣,非奸即盜
他想都沒有多想,立刻就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