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邵遠和藍府本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現在要想進入人家的內宅,勾引人家的家眷,自然是有些難度,不過馬公子還是很有恆心,一步步的先接近藍汝曜和藍汝智。
這邊馬公子處心積慮的接近藍府的兩位爺,暫且不提。
四月一過,春暖花開,草原的冰凍期也過去了,邊防驟然緊張起來,藍汝曜也忙了起來。
十天一過,孔寶窯果然守信,將燒好的瓷女圭女圭送了過來。
藍煙這天剛剛起床,就聞听丫鬟回稟,孔寶窯的少東家親自帶著人將瓷女圭女圭送來了。
藍煙急忙的出來站在廊下,看到兩個健碩的婆子正好抬了個筐子進院,放在了院子中間。
藍煙走過去看筐子里面,干草墊著,里面隱隱的露出瓷女圭女圭的一角來,蹲下拿了一個出來看,瓷女圭女圭栩栩如生,可愛憨厚的樣子,躍然眼前。
又伸手拿出幾個看了看,燒制的水平倒是很好了,藍煙這個不太懂行的人,都能看出來,真的是用心燒制的。用的粘土也是極好的,燒出來的釉色很正宗。
藍煙詢問婆子︰「要多少銀子?」
婆子道︰「一共是十五兩。」
藍煙就點點頭,轉身叫北兒︰「你去匣子里拿十五兩銀子出來。」
北兒窒了窒,心里想,難道有十五兩不成?進去找出平常放銀子的匣子,打開看了看,里面整錠的只有一個五兩重的,其余的全是碎銀子,不用稱看著也不夠十兩
北兒趕緊出來,斯斯艾艾的靠近藍煙,低聲道︰「小姐……咱們的現銀不夠……」
藍煙是從來不理這些的,根本就沒有數,因此也沒有提前準備,現在一听錢不夠了,登時羞得滿臉通紅,急忙的進屋自己看。
北兒跟在後面進來,看她打開匣子發呆,就道︰「要不去和三女乃女乃說說,跟她支點?」
藍煙急忙道︰「不行三嫂當家本來就不容易了,今兒這個要去支,明兒那個要去支的,哪有那麼多的錢先支出來……」
她過去打開自己的首飾匣子,將一支並不十分喜歡的金釵拿出來,覺著還是不夠,又翻出兩支銅簪子,一支翡翠手鐲,一副珍珠耳環,找了個帕子包起來,轉身交給北兒。
「你快去街上找當鋪當了……那天出門,看到好像離咱們的巷子不遠就有個當鋪,快去快回」
北兒答應一聲,接過去轉身往外走。
藍煙後面又叫住︰「莫教別人知道」
北兒道︰「奴婢省的」急忙的跑了。
這邊門廳處,孔寶窯的少東家正背著手在廊下等著,卻看到那天來給自己送畫的丫鬟腳不沾地的飛一般跑了出去。
少東家很驚異的看著她跑出了院門。
這邊又等了一會兒,不見婆子來送錢,倒是來了上次的那個小廝,笑著給自己和自己帶的兩個伙計送來了茶水。
少東家再等了一會兒,就有些著急了,不知道小姐是還在驗貨,還是把自己這幾個人給忘了?想了想,將自己的兩個伙計打發先回去了,窯里還有活,不能漫無止境的在這邊干等著。
伙計們剛走,少東家就看到那個丫鬟回來了,跑的臉通紅,氣喘吁吁的,手里似乎的拎著一個錢袋,急匆匆的進了院子。
緊接著,一個婆子就出來了,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放著銀子和銀秤,進來笑著道︰「少東家久候了,這是十五兩銀子,您稱稱。」
少東家笑著過去,將銀子稱了稱,然後收進懷里︰「正好,鄙人告辭了。」
婆子叫小廝將少東家送出了門去,身後的大門關上,少東家上了自家的馬車,他並沒有帶車夫出來,自己坐在前面一揮鞭子,順著胡同的街道往自己家走。
經過幾個鋪面,看到中間的一個當鋪,少東家不由的心中一動,又停了車,進當鋪里面。
當鋪高高的櫃台欄桿後面站著個長袍的伙計,看見他進來沒有做聲。
當鋪一向如此,不主動招呼客人。少東家走到櫃台前,仰著頭笑著問道︰「有件事情想請教這位掌櫃。」
櫃台後面的伙計忙道︰「鄙人是個伙計,不敢稱掌櫃,客人有什麼要當得?」
「倒不是來當東西的,是請問一下,剛剛是不是有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來當東西?穿著翠綠的衣裳?」
「倒是有這麼一個。」
「她當的什麼?」
「一些首飾。」
「能否問一下,是活當還是死當?」
伙計有點不高興了,微微皺眉道︰「客人既然不是當當的,就請回吧。莫問那麼多閑事。」
少東家笑了道︰「若是活當就罷了,若是死當,想看看貨。」
伙計一看原來是生意來了,急忙道︰「死當客人請稍等」下去了一會兒,就拿出一個白絹手絹,包著一坨物什,邊笑著打開邊道︰「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呢。」
少東家看了看,就問道︰「你打算賣多少?」
「當了十八兩,客人要是要,出二十兩吧。」
少東家的就笑了︰「這里面最值錢的不過是那支金簪子,二十兩太貴了。」
「那您願意給多少?」
「十一兩吧。」
伙計立刻堅決的搖頭,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不行客人是來買東西還是搗亂的?那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少東家笑著道︰「虧不了這些東西在你們這里,最多就是當了十兩銀子」
伙計窒了窒,倒是沒想到這個人這樣的識貨不過嘴上當然是堅決的否認︰「絕非十兩……我們當了多少你不要管了,這些東西,少了十五兩是不賣的」
「十二兩吧」少東家說著掏銀子︰「你們也就是一轉手的功夫,連半個時辰都沒有過賺二兩銀子已經夠多了」
伙計猶豫了一下,就道︰「十三兩少半個銅板都是不賣的」
少東家再次的看了看那包東西,搖著頭道︰「也罷,十三兩就十三兩吧。」從懷中掏出銀子,秤兌了,將那包首飾換到了手。
正要轉身,那個伙計笑著拱手問道︰「這位客人慢走,請教一下,您也是生意人吧?。」
少東家笑著點點頭︰「鄙人家也開著一間當鋪,在懷柔那邊。」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少東家笑著也拱拱手,將東西揣在懷里出來,坐上了車,又拿出來看了看,掏出自己的一塊大手絹,將首飾包了,那方手絹也包在里面,重新的揣在懷里,這才揮動馬鞭,回到了家。
戴寒玉又來到了衙門,不過沒下車,而是在車里面坐著,靈紅和剛出月子的靈慧進去了,一會兒功夫,拿出來一摞的文書,靈紅上了車笑著道︰「靈慧和人磨了半天,將人家戶籍冊子都翻著了」
戴寒玉急忙的拿過來,問道︰「這些是全部的?」
「不是,靈慧還在那里面記著」靈紅笑著道︰「女乃女乃,奴家真的要學習寫字了,有時候真的瞪著眼楮干看著著急……」
戴寒玉邊低頭看著邊笑道︰「你才明白過來啊?」又一揚手里的名單︰「不分工農商賈仕,順天府的未婚男子全要記下來」
「知道了……女乃女乃在等等,奴也進去看看」靈紅又跑了進去。
戴寒玉在車里翻著,嘴里喃喃自語︰「馬邵遠……這個已經被排除了。薛子謙?是那個薛公子?這個在排除的邊緣……李承,懷柔人士……三十?三十歲了還沒有成親?肯定有毛病」隨手將這三份扔在了一邊。
在看下面的︰「孔定新……二十一歲,北京人士……孔寶窯少東家……生意人呀?不行」說著將這個名單也扔到了一邊。
再看下面的,卻又歪頭去看那個名單,喃喃自語著︰「孔寶窯……是什麼生意?」提聲問外面的丫鬟︰「你們誰知道孔寶窯是什麼生意?」
小夢等人面面相覷,琪圓趕緊的跑上去問衙門口的衙役,一會兒跑回來︰「女乃女乃是燒瓷器的孔寶窯是順天府最好的瓷器瓦窯。」
「燒瓷器的?」戴寒玉就琢磨︰「應該不算生意吧?這是手藝老爺知道了也應該尊重滴人……」
又將那個名單重新的拿過來,鄭重其事的放在一邊,繼續的選了起來。
靈慧、靈紅拿了一大摞的名單出來了,戴寒玉也選出了四五個,拿著她們後來的名單,回到了家認真的篩選,一共是選出了十來個,又看了好幾遍,一個一個認真的比對。
丫鬟掀簾子進來回稟︰「二女乃女乃來了。」
戴寒玉急忙的站起來,還沒有迎出去,雪兒已經挺著大肚子進來了,看到她屋子里的桌上全是一片一片的紙張,笑著道︰「呦,看什麼這樣認真?」
戴寒玉就很神秘的道︰「我把順天府所有沒成親的男子的情況全給抄了來,慢慢選」
雪兒听了立刻又愧疚起來,難道藍煙和寒玉親人家寒玉將藍煙的事情多麼的重視
急忙也湊過去︰「選好了嗎?。」
戴寒玉就立刻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了,自己坐在她的旁邊,將自己選好的那十幾個人的名單遞過去︰「你看看這些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