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汝曜看到這里,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在看到一個番人對著其中一個女子指點一番大聲說了句什麼,這邊的幾個番人全都哄堂大笑起來的時候,心里更不痛快了,甚至有些惱了。
他和韃靼人打仗,攻破韃靼部落很多次,每一次都能救出不少被韃靼擄去的明朝邊境的老百姓。尤其是看到那些被蹂躪的女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總要把岳飛的滿江紅念了又念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因此現在的藍汝曜,真的是見不得番族人對漢人女子指指點點,不懷好意
大虎和趙奔、小虎更是恨得牙癢癢的,尤其是小虎,銅鈴一樣的眼楮死死的盯著那個說話的番人,恨不能上去將他暴打一頓
那些番人哪里能注意到他們眼楮里全是漢族美人和精美的,見都沒有見過的絲綢那個番人因為說了句什麼,引得大家大笑,他越發的得意,又說了句什麼話,這一次那些番人笑得更厲害了。
他卻不知道,這邊的幾個人早惱了小虎不聲不響的過去,在那個人身後一站,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個番人轉頭看他,小虎不由分說一拳就朝他的臭嘴打去
那個番人哪里經得住他這一拳登時的翻倒在地,滿嘴是血,門牙都被打掉了幾顆疼得‘哇啦哇啦’說著番話,眼淚都疼出來了。
其他的人大吃一驚登時周圍就全是‘哇啦哇啦’說番話的聲音,有些人在周圍看著,大部分番人不知道這邊多少人,是干什麼的,只是抱著頭像老鼠一樣找地方躲起來。
那些個管家急忙的上來,將那個挨打的扶起來,兩個人氣得質問小虎︰「你為什麼隨便打人?」
小虎氣得只是‘呼嚕呼嚕’的大口喘粗氣,藍汝曜也惱恨的很,走上來怒道︰「你們做的什麼營生?是賣綢緞還是賣人?為什麼叫這些女子站在那里任人品頭論足?若這些女子是你們的姐妹母親,你們能願意嗎?。」
幾個管家被說得一愣,誰有他道理長再說做生意那里又那麼鮮明的愛憎情節?那樣的話怎麼做生意?
幾個人全愣住了,早有那邊的管家飛跑去給這里的主人報信。
這邊幾個管家被藍汝曜一句話就說的啞口無言,但是被打的那個番人卻是一個大客商,萬萬的不能得罪。扶著他的管家就急忙的將他扶到陰涼地坐下,一迭聲的叫人去拿藥。
這邊兩個管家還在和藍汝曜理論。說是理論,不如說被訓。藍汝曜將番人胡虜屢次犯我中華,劫掠我漢族女子等等的罪惡滔天一一說出來質問,把兩個管家罵的是面色如土。
一個錦衣青年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旁邊跟著那個進去稟報的管家。這個錦衣男子年紀約三十歲上下,面色黝黑,皮膚粗糙,但是長的倒是眉清目秀。他一走過來,那兩個管家就松了口氣,急忙的上去行禮。
錦衣男子示意他們去照顧那個番人,又將那幾個女子揮手示意回去,這才過來對藍汝曜笑著拱手道︰「將軍遠道而來,戴某失迎了,請將軍進內說話。」
藍汝曜倒愣了一下,這個人怎麼知道自己是將軍?又想了想,剛剛進來的時候,自己和趙奔幾個人的說話想來是被他們听去了。心中更是瞧不起眼前這個人了
只因看他態度還算好,一來就將那些女子打發回去了,他也想當面的給這個家伙教教做人的道理因此勉強的拱拱手,很不客氣的道︰「那就打擾了」
那個錦衣青年男子很客氣,笑著將板著臉的眾人請到了隔壁院子,從這個院子穿過去,就出現一座正南正北的正房,這里的院門口站了四五個管家和小子,看到錦衣男子全都低頭行禮。
錦衣男子將他們請進堂屋。藍汝曜打量了一下,這里布置還算是簡樸。
正中間對著門和一般的人家一樣,一個大的松木八仙桌,兩邊是高靠背的椅子。左右兩邊也是客座的桌椅,兩邊靠牆立著松木高腳木架,上面放著一盆蕙蘭,又稱夏蘭。
正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副元代王冕的梅花圖。
藍汝曜眉頭一皺,已經有了找他麻煩的想法。
錦衣男子請眾人坐下,這才笑著道︰「鄙人戴璞辰,乃是應天人士,這位將軍是?」
藍汝曜已經存了找麻煩的心了,卻不耐煩和他羅嗦,何況他也認定這個商人和自己這樣客氣,只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將軍的身份,為了套交情而已。
因此不答反而指著他身後的畫作道︰「請問戴先生,這幅畫可是元代王冕的畫?」
戴璞辰沒想到他扯得老遠,怔了怔急忙笑道︰「正是」
藍汝曜板著臉道︰「這王冕,太祖皇帝請他為官,豈料他竟然以出家相拒絕。先生今將他的畫作掛于正堂客廳,是喜歡他的畫作,還是敬佩他的為人?」
戴璞辰一听口風不好,急忙道︰「鄙人自然是欣賞他的畫作而已為人如何,自有後人評鑒」
「先生也品鑒一二如何?」
戴璞辰猶豫了一下,情知這位將軍生氣還是在剛剛事情的上面。剛剛管家進來回稟,已經將事情經過說了,這些人說的話也回稟了。
他急忙笑著站起來,作了一揖道︰「將軍請听鄙人解釋一二。鄙人是隨著鄭大人出海做生意的絲綢商人,因在他國游歷時間較長,也見過他國一些風土人情,因此回來才想出這個方法。那些絲綢擺在那里,再好也是死物,但要是穿在活生生的人身上,那就是活物,那些番邦人自然能看出來好壞。這才命家中的姬妾穿出來給他們看看。但是將軍請不要誤會,鄙人只賣絲綢」
他說的很客氣,藍汝曜卻並不消氣︰「縱是姬妾,也是人叫她們拋頭露面站在眾男子面前任人評說,品頭論足,調笑戲弄,于心何忍何況還是那些番鬼子」
戴璞辰沉吟了一會兒,雖然很不屑這個年輕的將軍的話,但是自己一個商人還是惹不起他,再說現在絲綢展示的也差不多了,本來也打算這兩天就收了。還是不要惹麻煩了
于是笑著點頭道︰「將軍所言極是是鄙人想的不周到,全是鄙人的不是今日開始就收起這個活人展示。」
藍汝曜沒想到他這樣好說話頓了頓點頭道︰「這樣才對與番邦人做生意,時刻想著得,應該是我大明的聲譽尤其是你們出海,為的就是宣揚我大明朝國威,一舉一動都要有我中華千年禮儀」
戴璞辰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藍汝曜看這個絲綢商人認罪態度良好,也就消了氣,說了兩句不咸不淡的話,就起身告辭了。
這邊他們一幫子人剛走,門口站的管家就進去問道︰「東家,咱們真的要收起嗎?這些人是坐船來的,明日一早肯定就走了的,咱們也不必懼他」
戴璞辰搖搖頭道︰「不必這樣,還是不要惹事,趕緊將那個波斯人的生意談妥,交了差北上要緊」
「是」管家答應著轉身要出去。
戴璞辰想起什麼,問道︰「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
「北邊」管家答道。
戴璞辰想了想,搖了搖頭進內室了。
藍汝曜等人出來,正好踫到戴寒玉她們從尼姑庵下來,看到戴寒玉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藍汝曜迎上去笑著問︰「想什麼呢?」
戴寒玉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你們已經進去了?里面好看嗎?。」
藍汝曜卻被剛剛的事情弄得失去的興趣,因而道︰「進去了,不過沒什麼好看的而且現在里面還有好些番人,你們也不便進去。」
戴寒玉听了,很遺憾的道︰「是嗎?本來還想著能看看有什麼好布料呢……」
「就算是有好布料,人家還不肯賣給你呢這個商人只做番邦人的生意」藍汝曜道。
「是嗎?。」戴寒玉驚奇的挑著眉毛。
沒有逛的地方,眾人這才各自回到船上,婆子們買了些當地的特產吃食,找廚娘在船上做著,因為藍汝曜和戴寒玉明顯是有話說,于是大家就沒有聚到大船上,而是各吃各的了。
吃了飯,藍汝曜才將剛剛的事情跟戴寒玉說了,戴寒玉听了吃驚不已,這個人腦子竟然這樣活泛,這就已經知道利用模特展示了?
藍汝曜還在說︰「我將他訓斥一頓,他倒是態度還好……」
戴寒玉奇道︰「你為什麼訓他?」
藍汝曜比她還奇怪︰「你听了不生氣?你不是最恨人家瞧不起女人嗎?那些女子在眾人面前像是貨物一般任人品頭論足,這不是羞辱麼?」他又嘟囔︰「我都是因為你……現在你倒奇怪起來了?」
戴寒玉眨巴眨巴眼楮,笑了,想想這件事無論如何是和他講不明白的,也沒必要和他說那麼多無關的事情,笑著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道︰「我知道,你因為我改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