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趙元灝,齊簫從來就沒有一丁點好感。
沈宜晴曾默默凝視趙元灝的復雜眼神,還有,之後一點一滴流露出來的真相,都讓齊簫對這個趙元灝生不出好感來。
不用想也知道,沈宜晴曾經深深的迷戀過這個男人。這麼久過去了,那份戀慕似乎消散不見了。可誰也說不準沈宜晴的心里到底有沒有這個男人的影子。
以齊簫的心思,自然巴不得沈宜晴離趙元灝越遠越好。
可現在,沈宜晴竟然當著他面應允了趙元灝的邀約……
齊簫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腦子里,快要被氣炸了。
沈宜晴卻異常的冷靜,靜靜的應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簫表哥,你不用為我擔心。」
齊簫生平第一次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睜睜的看著沈宜晴隨著趙元灝一起邁步。向那邊的花園走了過去。
久未爆粗口的齊簫,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靠,他媽的這算怎麼回事!」
兩個人之前還好好的,眉來眼去你儂我儂別提多甜蜜。可這一轉眼的功夫,沈宜晴竟然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走了……好吧,這麼說有點夸張。沈宜晴只是和趙元灝去單獨說話了,並沒有背叛他什麼的。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好不好!
齊簫滿心的怒火在胸中洶涌澎湃,一時也靜不下心來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腦子里一片混亂。
就在此刻,一個不識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簫表哥,你怎的一個人站在這里?一起過去看戲吧!」趙明珠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笑語盈盈的說道。
任何男人,只怕也抗拒不了這般美貌熱情的少女邀請吧!
只可惜,齊簫不是那些男人中的一個。本就各種煩躁的齊簫,在看到趙明珠自以為嬌艷的笑容後,更加不耐煩了。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不去不去,我討厭看戲。咿咿呀呀的,像牙疼似的哼哼唧唧的,听的煩死了。」
這麼惡劣的態度卻沒嚇跑趙明珠,她竟然笑著附和道︰「我其實也不大喜歡听戲的,索性就陪簫表哥在這里待會兒好了。」
齊簫巴不得快點攆她走人,耳根子也能清淨清淨。見她這般模樣,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現在煩的很,不想說話,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趙明珠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卻還是強自擠出溫柔的笑容來︰「簫表哥,你有什麼煩心事情,說來給我听听可好?就算我幫不了什麼,說出來總比悶在心里強是不是?」忍住,無論如何要忍住。都說男子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她今天也要表現出溫柔的一面才是……
齊簫卻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道︰「不用了,只要你走的遠遠的,我的煩心事就沒了。」
趙明珠的一腔熱情踫了如此冷硬的釘子,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咬著嘴唇,低低的說道︰「簫表哥,我就這麼惹人討厭麼?」為什麼你對那個沈宜晴便是千般溫柔萬般憐愛,對我就是這麼冷硬無情呢?
齊簫不客氣的點點頭︰「你總算有幾分自知之明了。算了,你不肯走,我走好了!這兒就留給你了,你愛待多久待多久!」說完,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扭頭就走了。
看著齊簫毫不留情的背影,趙明珠又是委屈又是傷心又是惱火。可她心底的倔強和任性也被齊簫的舉動徹底激發了出來,明媚的眼中流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哼,齊簫,我趙明珠從今天起就跟你徹底耗上了!你就等著乖乖娶我進門吧!
齊簫若是知道自己的冷淡拒絕會激起趙明珠的好勝之心,繼而在之後惹出一連串的風波來,只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此刻,齊簫當然什麼都不知道,隨便找了個空位置隨便坐了,低頭生著悶氣。誰也不想理!
而另一邊,沈宜晴隨著趙元灝走到了附近的假山處。
趙元灝揮揮手,身後跟著的丫鬟們就立刻遠遠的退開了,恰好在幾個路口分別守著,不虞有人會誤闖過來偷听到兩人的對話。
沈宜晴半垂著頭,靜靜的站在趙元灝的面前,一言未發。
趙元灝也沒出聲,只定定的看著沈宜晴。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巧能看到那頭烏黑的秀發下露出的白皙的脖子。他明明看過比這旖旎百倍的女子風情,可不知道怎麼的,今日只單單看著那一小截白女敕的皮膚,心中便緩緩的升起了絲絲灼熱……
身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自然很清楚這代表什麼。
眼前這個沉靜神秘的少女,已經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熱情……
趙元灝眸光微微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的溫柔的喊了聲︰「晴表妹!」
沈宜晴抬起頭來,輕輕的應了一聲︰「表哥,你特地喊了我過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趙元灝緩緩露出一抹微笑︰「如果不這麼說,你會和我一起過來嗎?」。素來冷肅的趙元灝,笑起來的時候竟是無比的迷人。
沈宜晴心里悄然一動,臉上卻平靜如常︰「表哥就別捉弄我了。有什麼話,直說無妨!」終歸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待的久了,于閨譽有損。
見她不為所動,趙元灝倒也沒覺得失望,反而笑了起來︰「晴表妹,我想問你,六年前你曾落過水是嗎?」。
好端端的,怎麼忽的提起這個來了?
沈宜晴的警惕之心大起,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來︰「表哥真是奇怪,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了?」這個老黃歷還翻出來做什麼?
趙元灝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隨便問問罷了。對了,說來也湊巧的很,就在你落水前的那幾日,婉君身邊的丫鬟若雲,在莊子上得了重病去了。」
雖然來之前做了諸多心里準備,可在听到這句話時,沈宜晴還是忍不住臉色一變。
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麼了?
不能慌,千萬不能慌!他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這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誰也不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她就是若雲。
沈宜晴不停的在心中如此安撫自己,勉強平靜了下來︰「表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點都听不懂呢!」
趙元灝直直的盯著沈宜晴的臉龐,連一絲神情變化都不肯放過,看似隨意的笑道︰「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表妹又何需緊張。」
沈宜晴暗暗握了握拳頭,然後抬起頭來,嫣然一笑︰「表哥,不瞞你說,我也听說過若雲這個名字呢!」
「哦?」趙元灝意味深長的拖長了音調︰「這倒是奇怪了,她不過是婉君身邊的陪嫁丫鬟,且早早就去了。你是從哪里知道她這個人的?」
沈宜晴已然鎮定了下來,裝模作樣的嘆道︰「三年前,我在水池邊滑了一跤,連累的表嫂小產。之後,表嫂特地喊了我進屋說話。我幾句話還沒說,她就激動起來,不知怎麼的,老是在我面前提到了若雲這個名字。我當時可被嚇的夠嗆呢!」
說著,好奇的看向趙元灝︰「對了,表哥,這個若雲到底得了什麼病,竟是早早的就死了?」
趙元灝緊緊的盯著沈宜晴的臉,口中淡淡的應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婉君也在莊子上,被若雲的意外病故刺激的早產,後來,等回了府之後,整整休養了幾個月才好。每每提起若雲,她便傷心落淚不已。後來,我便沒有再多問了,免得老是勾起婉君的傷心事來。」
傷心事?只怕是虧心事吧!
沈宜晴心里暗暗冷笑一聲。
蕭婉君固然心狠手辣,可眼前的趙元灝也未免太過冷血了。當年的她,畢竟是曾經伺候過他枕席的女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卻從未想過要去查一查她的死因……
沈宜晴微有些波動的心,此刻徹徹底底的冷靜了下來,直直的看向趙元灝的眼底︰「表哥,你要對我說的話,就是這些麼?若是沒有別的,我可以走了麼?」
趙元灝略有些意外看著一臉淡漠的沈宜晴,腦子里不停的轉著各種念頭。月兌口而出的卻是︰「若虹懷上身孕之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沈宜晴不動聲色的挑眉︰「哦?是嗎?懷孕可是好事一樁,她怎麼反倒不安起來了?」
有了她的前車之鑒,只怕若虹心里根本沒法子踏實吧!也不知道蕭婉君有什麼樣的甜言蜜語安撫住了若虹一直到生產……
趙元灝凝視著沈宜晴明亮的雙眸,輕輕的說道︰「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有一次,只有我和若虹獨處的時候,我特地問了她。」
沈宜晴默然了片刻。
若虹啊若虹,你到底在趙元灝面前說了些什麼?
趙元灝似看出她心底的波瀾一般,又接著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她對我說了些什麼?」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沈宜晴忽然有種荒謬可笑的感覺。
實上,她也真的笑了起來,干脆利落的拒絕︰「不,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