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薔薇宮則罷,若是回來,就憑我的能耐還對付不了一個殘……。」
好昂揚的說辭,好驕傲的姿態
可惜她最後一個「廢」字沒說完,便突然被一只手掐住脖子。
「我若回來,你便怎樣?」霄清冷的聲音的在身後響起,嚇得胡常侍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她到嘴的話一股腦咽進了肚里,瞬間消化掉,變成一個沉悶的臭屁放了出來
什麼叫雲泥之別,什麼叫神與人的差距,這一刻終于體會到了。
她就算再修煉三百年,也趕不上人家的一根小手指頭。身後多了個人,她居然一點也感覺不到。就這一點,已足夠死一百次了。
真的很想求饒,可喉嚨被掐住,連喘氣都嫌費勁,只能「嗚嗚」地叫著,發出狗一樣的聲音。
梅飯靜靜地看著,不發一言。有些人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人產生半點同情,尤其是她還譏諷了霄。
可能被放出臭氣燻著了,在胡常侍馬上要咽氣的一剎那,霄突然松開了手。
「我就是沒了兩只手,依然可以殺了你。」他冷笑,隨手一甩,像扔一塊破布一樣。
胡常侍在地上滾了幾滾,身子撞在牆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幸好她的身子骨一向結實,沒被撞散架,饒是如此,爬出去時一條腿已是瘸的。
梅飯沒空理會她怎樣,她關心的只有霄。兩只眼珠骨碌著在他身上轉著,想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受了傷。
霄的精神尚好,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並沒任何頹然之色。他身上還是穿著那件白衫,雪白的顏色在水晶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腿是好的,從站立的瀟灑程度看應該沒什麼問題,而手臂在寬大的袖子里藏著,就像害羞的少女舍不得露出真面。不過,剛才他對胡常侍那一招,出的是右手還是左手呢?
看她的眼神不斷在他袖子上瞟著,霄不禁扯了下嘴角。
「你在看什麼?」
「嗯,嗯……。」梅飯猶豫,不知該不該回答把胡常侍的話說給他。
最終她沒有說出,只是綻了朵最燦爛地笑容。
「這幾**去哪兒了?」她笑問,
「下山,去看了看朋友。」霄輕聲道。
他神色自若、坦然,讓梅飯放心不少,小心眼里暗暗希冀胡常侍說的都是謊言。
只要他好好的,她心中的負疚感也不會有那麼深了……。
「風呢?不是叫他照顧你嗎?怎麼放了個妖女進來?」霄轉首望了望空蕩的四周,似乎這時才想起這里應該還有個人在的。
梅飯不由嘆一聲,她真的不想告風的狀的,可是肚子實在餓得厲害。
「你怎麼了?」看她神情不對,霄關心地問。
「我就是想要點東西。」
「要什麼?」
梅飯噓口氣,攢進渾身力氣喊道︰「我要熱湯面、雞腿、包子、醬牛肉……。」
她全是扛餓的東西,餓極了眼,就是一整頭牛也能吞下去。
本以為他會詫異、驚奇,甚至嘲弄兩句的,可他只是笑了笑,轉身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輕響,再進來的卻是風了。他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那滿臉陰沉的樣子好像她欠了他一百吊錢。
「吃吧。」
熱湯面被重重墩在桌上,從濺出的湯汁多少,完全能看出此刻他是多麼不情願。
梅飯伸了伸脖子,她發誓,就算她是長頸鹿轉世,也夠不著那只碗的邊。
「我真不知道宗主是怎麼想的,像你這樣只會惹禍的女人,干脆餓死你算了……。」風絮絮念著,好像一個八十老太。
梅飯卻沒心思听他這些,眼巴巴瞅著面碗,口水早流了三尺。
現在,她覺得自己不一定餓死,但肯定會饞死。
她沒有饞死,因為霄又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包子、雞腿、醬牛肉,人未到,香氣已飄了過來。
「風,你再說下去,今天的晚餐就可以加條舌頭了。」
清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嚇得風再不敢多言。匆匆行了個禮,匆匆退了下去,仿佛真的擔心會被宗主割了舌頭。
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真是倒霉透頂了。照顧梅飯且不算,偷個空上蝶蘭那兒親熱會兒,居然也被人逮了個正著。也幸虧那人是宗主,否則這會兒他已是尸骨喧天了。
不過,宗主怎麼知道他在蝶蘭那兒呢?
風帶著濃濃的疑惑走了,水晶屋又恢復了安靜。
霄伸手端起面碗,輕輕吹涼,然後一點點送進她嘴里。
梅飯努力張著嘴,根本不放過任何一口到嘴的食物,雖然弄得滿身滿臉都是,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你應該要喝粥的。」他眉頭微擰。
天知道,這該死的面條是多麼難喂。
吃了大半碗面,又喝了幾口湯,就在她把垂涎的眼光投向桌上的餐盤時,他忽然停了手。
「你餓了幾日了,不能吃太多東西,否則對腸胃不好。」
看著收走的面碗,以及桌上盛滿的包子、牛肉,梅飯不由嘆了口氣。若不想讓她吃,又何必端過來饞人呢?
無限惋惜的收回目光,又留戀的舌忝了舌忝嘴角,才把眼楮看向霄。
今天的霄好奇怪,也好溫柔。
他原本冷冽的氣質,仿佛被神仙的仙瓶收去,留下的只有暖暖的溫度。
前所未見的柔情,把梅飯轟的像泡爛,糊掉的面條一樣。她的大腦徹底停擺,只能用呆滯的眼神望他,看了許久許久……。
「你被班打得腦子出了問題嗎?」。她愣愣地問。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是什麼改變了他。
「沒那麼嚴重。」霄搖頭。
「那是哪里傷了?」
這個問題早在沒見他之前就想問,憋到現在已是極限。伸手,想要踫觸他,卻被他輕輕躲開了。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看到。
屋里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兩人對視著,好像彼此不認識彼此。
霄的眼神里帶著一抹淡淡的哀傷,似流連,似不舍……。
過了許久,他終于開口,「再休息幾日吧,等你身體好了,就送你離開。」
「當真?」梅飯大喜。
或許這個時候真的不該表現的太高興的,但喜悅汩汩冒出,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