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梅飯忙回了一句。
她剛轉頭,卻覺耳朵一痛,是桃顏在她耳朵上掐了一下。
「你要死啊。」她狠狠瞪他一眼,卻換來他的輕佻一笑。
在零下三度的冷眼下,桃顏依舊坦然自若,手指輕輕地撥弄著她的耳垂,仿佛那是件非常好玩的玩具。
這算是性騷擾嗎?梅飯心里憤憤,卻被一股麻癢的感覺燻的雙頰微紅。
的公狼在面對美女時,都是這麼膚淺的。她暗哼一聲,卻不敢跟他撕破臉。心想,該怎麼這兩個不同種族的「狼群」請出去呢?
一只狼對上七匹狼,她相信數量少的未必能取勝。或者可以借用眼前這匹大狼的能力。
看著桃顏,梅飯忽的笑了起來,這一笑當如夜色中盛開了一株曇花。
「你笑什麼?」桃顏有些疑惑地看她,竟嗅出一種小狐狸偷嘴吃的意味兒。
梅飯眨眨眼,笑道︰「屋里那幾個,你喜歡他們嗎?。」
當然不喜歡。桃顏一挑眉,「你有話直說。」
「如果你有辦法把他們弄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梅飯大膽地許諾。
「當真。」桃顏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細牙,看著越發像只大灰狼。
這,是不是把話說的太滿了?她忽然有些後悔,忙改口,「只是一些事答應,行不行?」
「不行。」桃顏哪容她改變,對著她鼻尖輕輕一點,突然飛身上了房頂。
梅飯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嘴,暗怪它吐嚕地太快。他若要求一些不得了的事……,例如,這樣……,例如,那樣……,她腦中幻想出無數帶色場景,後悔的都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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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顏剛飛上房頂,轉瞬間,已從屋外飛入幾個青衣蒙面人。他們動作迅速,七匹狼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啪啪啪」幾下後,一手拎一個,竟把他們全都拎了出去。青衣人身形飛快,輕功那叫一個好,一眨眼就消失在萬千屋宇之間。
飯飯嘖嘖而嘆,「高手就是不一般啊。」
沒有了狼群的吵鬧,霎間耳根一片清靜。她關了房門,又小心的上了把鎖,能把桃顏鎖在門外就最好了。
折騰了一宿,真的好困。眼看天也快亮了,她便弄了盆水洗掉臉上的易容藥。收拾干淨,真是一身清爽。上午沒課,或許還有時間小眯一會兒呢。
想到此,梅飯笑得心滿意足。她一面打著哈欠,一面往臥房走,手剛模上內屋門邊,張著的嘴便再也合不起來了。
因為,一個男人正坐在床邊看著她,就像某種長毛的動物在等著自己豐盛的晚餐。
這,這,……
梅飯慌張地手指在屋里屋外亂指一通,心說,他不是出去了嗎?什麼時候又進來的?
桃顏早已月兌了鞋,斜靠在床頭上,調了個很舒適的位置。他眉毛微挑,嘴角溢滿了曖昧的笑意,那雙桃花眼更是眨啊眨啊,放出幾萬伏的電流。
他對她勾動手指,「過來吧。」
「你干什麼?」梅飯瞬間被電焦了,拉緊衣服,如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跳了起來。
她,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當然是睡覺了,大晚的難道把我趕回去?」桃顏笑得理所當然,仿佛等著驗貨般翹起了二郎腿。
飯飯咧了咧嘴,就像吞了黃連一樣唇舌發苦。心說,這叫什麼事啊。難道對一個光臨寒舍的流氓,她還得當佛爺一樣供起來嗎?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兀自勸說著,還不忘瀟灑地彈了下發梢。
瀟灑嗎?明明是個的豬哥樣。
梅飯恨恨咬牙,「我怕我會對你怎麼樣。」
「求之不得。」他抿唇一笑,順勢手枕在頭下,曖昧地眼神不時在她身上轉來轉去。
算了,她今天注定與床無緣了。讓她與他大被同眠,還不如一刀殺了她更痛快。梅飯憤憤地去箱子里拽了條被子,又坐回椅上。
今天她打算在這里,過那剩下的丁點時間了。
真的好困。即使有狼環飼,也擋不住襲來的困意。又打了個哈欠,臨閉眼前還不忘狠狠剜他一眼。
桃顏在笑,白白的牙齒在眼前晃來晃去。而她已進入夢鄉了。
望著已睡到香甜的小丫頭,桃顏不由大搖其頭。她這是太信任他的定力,還是太相信他的人品呢?
竟敢在男人面前睡著。看來以後得好好向她展示下,男人變成狼會有什麼後果了。不過今天不行,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之所以又轉回來,倒不是真的想偷香竊玉,只是要教訓一下這膽大包天的小丫頭。敢深夜不歸,還帶男人回來……,真該好好的修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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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好眠。
梅飯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愕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身上那件容主的衣服已經消失不見,不僅那件,里面被刮爛的,屬于她的衣服也沒了,替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里衣。屬于古代內衣的那種。
很確定這衣服也是她的,可誰替她穿的呢?
桃顏。
腦中忽然迸出這個人名,頓時嚇得跳了起來。
忍不住掩臉痛哭,她的貞C啊,保存了十幾年的東西,竟一朝毀在這男人手里。
「小姐,你醒了。」
春梅和春天進來給她端洗臉水,表情都有些驚異,似很詫異大清早她在哭什麼。
飯飯自知失儀,忙抹了把臉,問道︰「昨晚你們睡的好嗎?。」
「很好啊。」春梅答道。
「就是覺得腰酸背痛的,好像干了一晚上活,好累好累。」春天哀嘆著扶住腰。
看來這是點穴的後遺癥了。梅飯知道她們沒听見什麼,也便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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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裝作有意無意地問起書院有沒有抓到個小賊什麼的,兩人都搖頭說沒有听說。
梅飯徹底放心了。昨晚那麼大動靜,肯定鬧得書院人盡皆知了,她們早上出去拿飯,若沒听到消息,那唐亞準是沒事。
上午可以明目張膽的不出門,她樂得再睡個回籠覺。至于下午,可還得赴槿秀他們的約會。
其實這樣的約會,她也不想參與,可又擔心那幾個人是不是安好。畢竟是落在桃顏手中,可別出點什麼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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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樓是青州城里很有名的大飯館子,雖門臉不是很大,卻是年代已久的老店。據說,已有二百年的歷史。
兩百年來的詩文歌賦,所沉澱下來的文化氣息可謂厚重無比,一直到現在也經常有書院的學生到這里聚會。當然所謂聚會不外乎吟詩作對,聊天說地,喝酒倒成了其次的。
彩國對讀書人有嚴令,不許他們私下談國論政,所以一進大廳,正門相對的影壁牆上就貼著四個字︰莫談國事。
其實廣開言路是立國之本,堵住讀書人的嘴,卻不能堵住他們的心,這點早從中國近現代史中窺見一斑。不過彩國的當政者應該沒想到這個,堵不如疏,好好引導才是正途啊。
看著因不能暢所欲言,憋悶地有些頹廢的文人雅士,梅飯暗自考慮,要不要把這事跟桃顏提一提。
她上樓時,槿秀帶著幾個人已經到齊了。不過唐亞沒來,據白尚說他昨晚被追的太急,一不小心掉進了書院外的一條溝里。雖然也因此沒抓到他,可手臂卻摔的月兌臼了,新傷加舊傷,需要調養好一陣才能好。
梅飯嘆息不已,不住唏噓他的霉運。一月連傷兩次,他也算倒霉之極了。
幾個人隨意的聊著天,她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起,昨天他們怎麼突然不見了。
提起這個,槿秀不由氣憤填膺。他罵罵咧咧地詛咒桃顏,說他是奸詐小人,居然又讓下屬點了他們的穴,扔到書院外面,害他們凍了半宿。直等到天光大亮,才能勉強起來活動手腳。這新仇加舊恨,卻是必報無疑了。
听他說完,梅飯不由偷偷笑了起來,不是她沒有同情心,只是這些文人和軍旅出身的桃顏動粗,那只能自討沒趣了。
一說起桃顏,幾個人那是止不住的怒火往外冒,三說兩說之下開始言歸正傳,談起該怎麼想辦法給他個厲害瞧瞧。
其實若桃顏現在還在京中任職,官居一品的話,他們也不敢如此,不過他現在只區區一個七品小官,才燃起了他們報仇的。這應該就是有名的「柿子撿軟的捏」吧。
只是,誰知道七品小官也不是好欺負呢,桃顏身邊有那麼多高手,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不如請殺手暗殺吧。」一個進士突然冒出一句,立刻遭到十幾雙冷眼的蔑視。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人嘆息。
梅飯看得暗自點頭,心說,看來上次桃顏被刺客暗殺的事與他們無關。那件事她也想過幾次,也曾懷疑過他們。尤其槿秀還是名門望族,請幾個刺客的能力還是有的,不過現在看來,絕不是他們。他們雖恨桃顏,卻沒恨到非得要他性命的程度。
也許桃顏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沒對他們下狠手,否則以他的性格又怎會只是點了穴道那麼簡單。
她想明白這個,不由笑道︰「不如就跟他搞一場比試,打敗他就算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