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真話一句。
唐牛撇了撇嘴道︰「你直接說讓咱家幫忙就是,繞那麼多彎彎腸子倒讓咱家討厭。」
「是,是,大哥教訓的是。」
梅飯听著不禁心中大喜,看這意思,他們竟似同意了。一路有這兩個武功高手陪著,就算遇上紅白二女,也不用怕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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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戰事緊急,一月來朝廷連下了三道征兵旨意,要從東南兩省征三萬鐵騎。可旨意下是下了,兵卻沒征上來多少。不是沒人踴躍報名,而是青州男子多俊秀,論琴棋書畫,五官樣貌倒是不輸別人,可這身體情況卻離強壯有段距離了。那小風一吹就倒的體重,小手一折就斷的蠻腰,真是送個蠻夷人殺,人家都嫌分量不夠呢。所以兵役司設立長達一月,卻只招上來三四百看著還湊合的,離那遙遠的三萬之數可差了上萬里地了。
兵役司司事韓大人坐在書案前,看著面前一排捆成團不夠根筷子的男人們,發出了第九百九十九聲嘆息。
「大人,這行嗎?。」兵丁指著一個風姿卓越,要身段有身段,要嗓子有嗓子的男人問。
韓大人搖搖頭,「這樣的人唱戲還行。」打仗卻不必了。
「哎喲,大人啊,你怎知奴家是唱戲的。奴家也要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他說著竟唱了起來,「小女兒今年整二八,花樣的年華長了好大的疤……」
韓大人一听,嘴差點氣歪了,連連揮手讓人把這伶人趕出去。
他在這邊氣得夠嗆,那邊卻還有看戲拍巴掌的。待掌聲一起,韓大人看向來人,臉色頓時翠綠翠綠。
青州知府桂花楹抻了一下袍角,微微笑道︰「大人何必這麼生氣,我瞧著他唱得挺好的。」
韓大人冷哼一聲,不欲理這個青州小白臉。他是朝廷派下來的人,自然不會把這個芝麻官放在心上,只是這小子是桂家的人,倒讓他忌諱幾分。否則就憑他這幾天頻頻頂撞自己,早用硯台砸死他了。哼哼……
桂花花不愧為臉皮厚實的代言人,對他的冷眼絲毫不以為許,臉上笑容越顯燦爛。
朝廷下令征兵,他身為青州知府自然對此事旁無則殆,而且最近的工作也很「賣力」,晚來早走不說,還帶著丫鬟僕人在這兒斗紙牌,飲酒作樂好不快活。而公然挑釁比他大一級的兵役司司事已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課。一切都很美好,或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位韓大人的臭臉太讓人倒胃口就是了。
坐了多時也該活動活動腿腳,桂花花起身站起來假裝客氣地向韓大人告退了一聲,優哉游哉地穿過兵役司大門往府衙方向走去。
走過應征的百姓時,忽然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縮在人群中,那閃爍的眼神和瑟縮地樣子,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
是眼花了嗎?梅飯這時應該在梅山書院的紅園里。他搖搖頭,晃掉不切實際的想法,果然最近想這丫頭的次數太多,竟把個男人也認成她了。
桂花花的眼神還真是好使,那小個子的男人還真是梅飯易容的。她和唐牛、胡蓀三個來到兵役司,才發現愛國的人真是不少,他們排了半天隊都沒輪上。
唐牛是個急性子,等得不耐煩了,連聲咒罵,「女乃女乃的,送命的事怎麼還跑這麼快。」
胡蓀笑道︰「大哥著什麼急呢,等等也沒壞處。」至少比被人追得逃命強吧。
唐牛哼一聲,扭頭看向別處。他這一扭頭,正好桂花花從兵役司走出來。梅飯眼尖,一見桂花花立刻低下頭去。她也是心理作用,以為別人會認出自己,等他走得遠了才敢抬起頭來。
胡蓀也看見了桂花花,不大的雙眼瞬間聚光,他掐了掐手指強烈抑制住想撲過去的沖動。仇人見面甚是眼紅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況,不過他還知道現在沖過去是件很不理智的事。
「你在看什麼?」唐牛問道。他剛才轉過頭去,並沒看見桂花花走過。
「沒什麼。」胡蓀笑笑。報仇嘛,自然還有機會,實在不用急于一時。
排隊的雖多,卻總有等到之時,一個時辰之後,終于等到三人報名了。登記的小兵看一眼長相怪異的三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家鄉何處?都會些什麼?」
「牛唐,霸州人,十八般武藝什麼都會。」唐牛笑道。
胡蓀一听,也學著他道︰「孫虎,霸州人,十八般武藝都會。」
他們都知道隱姓埋名。輪到梅飯時,她有些犯愁了,說會什麼好呢?十八般武藝她是不會的,唯一擅長的也就吃得比千金小姐們多些。
她想了想笑道︰「在下蘇飯,潁州人氏,至于會的嗎?。」說著看一眼唐牛和胡蓀,「他們會的我都不會,他們不會的我都會。」
說完她得意一笑,這在經濟學中是「互補」,「互補效應」,也不知他們這些古代人能不能理解的了。
小兵也是讀過幾年書得,不然也不會在這兒做書記,他想了想,提筆一揮,寫下︰霸州人氏,牛唐孫虎兩人,什麼都會,潁州人氏蘇飯一人,什麼都不會。
寫完遞給三人,說道︰「拿著去見司事大人吧。」
梅飯一看,不由樂了出來,心說,世人難遇一知己,今天她總算踫上一個懂她的了。
今日招兵實在太少,滿打滿算也就十三個,韓大人正發愁時突然見兩個樣貌怪異的人向他走來,不由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古語說得好,面有異者,必有異能,看這兩人一個步履輕盈,一個下盤扎實,想必是身懷武功的。再等見到書記所寫「什麼都會」,更是大喜過望,連聲笑道︰「兩位異人能為國家效力真是彩國之福。」
他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居然只看見兩位異人,至于梅飯只當空氣似地忽略了。
梅飯不甘心,故意在他眼前跳來跳去,把胡子吹的絲絲飄起。她也是個男人,男子漢一個,咋就沒人注意呢?
韓大人渾似沒看見,依舊跟唐牛和胡蓀說著話,「只是不知兩位可知曉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