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干什麼?我們是今科的舉子,你們膽敢無禮?」俊秀男不服,嘶聲叫了起來。
捕快冷笑,「敢誹謗桃將軍就是大罪。舉子?就是朝中大臣也照抓無誤。」
正所謂禍從口出,一切都是「亂臣賊子」這句話惹的禍啊。
「我什麼都沒說,不關我的事啊。」剛毅男也叫了起來,而他說的也正是梅飯想說的。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誰也跑不了誰。」捕快們哪管這個,冷笑一聲把幾人挨個上了綁繩。
單憑幾句話就抓人嗎?梅飯不相信這會是桃顏的授意,他還不會無聊地這種地步。
若非如此,那只能是底下人為了邀功擅自而為。可越是這樣越麻煩,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被這些小人們抓進衙門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我只是借坐在這里,與三位舉子並不相識的。」梅飯也不想這麼市儈的,不過實在不能被抓,也只好厚顏了。
「不對,他們認識,我看見一副交談甚歡的樣子。」剛才的小二立刻跳出來指正。
梅飯氣得說不出話,或者現在說什麼也已經來不及了吧,她是完完全全被人陷害了。
逆賊面前人人平等,不會因為是女人就手下留情。于是梅飯和春梅齊齊被套上鎖鏈,和三個男人一起押出了茶樓。
是誰說過,人要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這話還真叫那該死的人說對了。她們本來是出來打探消息的,最後卻被連累成罪犯,這是她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出了茶樓,梅飯一直在考慮該怎麼月兌身,大聲嚷嚷自己是桃家未婚妻不知有沒有人信,或者還是老實點等唐牛和胡蓀來營救?
心里正糾結時,走在前面的儒雅男突然對著一個捕快小聲耳語了幾句。那個捕快也不知听到什麼,忽然間態度就變得恭敬起來。只是這個小插曲一閃而逝,很多人都沒注意到。
抓住了亂賊,雖沒敲鑼打鼓卻也是呼喝吵嚷的招搖過市,一時間圍觀者甚眾。有不少人指著梅飯指指點點。
「一個姑娘家家,看著挺面善的怎麼干起叛國的勾當,真是世風日下,人不可面相。」有人唾棄。
「是啊,挺漂亮的女人就這麼糟蹋了。」有人惋惜。
閑言閑語如刀子似地刮著人心,不過梅飯卻不怎麼在意,她垂著頭暗自琢磨著經過這一番宣揚唐牛他們應該會得知她遇難了吧。
彩國雖沒有明文限定讀書人的言論,可對思想叛逆的讀書人懲罰卻是極嚴的,稍有不甚就會斬首示眾,甚至有殲滅滿門的危險。雖然他們只是在茶樓說了些義氣之話,可這些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叛逆的重罪。若沒當權的人給說句話,恐怕這輩子都得待在監牢里了。
對于這種境況,梅飯也很害怕,不是沒想過殺官逃跑,只是憑自己三腳貓的功夫逃月兌並不容易。而且又帶著春梅,她怎麼好意思扔下她一人獨自逃月兌呢。所以只能乖乖地等著別人听到消息趕來了。當然前提是在那之前她沒被獄卒折磨死的話。
懷著緊張的心情,跟著官差一點點向前走。快到芙蓉大街的拐角時,押她和春梅的幾個捕快突然月兌了隊伍,向右面的一條街上拐去。
「官爺,走錯了。」梅飯好心地提醒。曾經去過一次監牢,至少還知道京城最常關押犯人的地方在哪。
一個捕快看她一眼,冷笑,「算你走運,有貴人相助。」
這叫什麼話?梅飯莫名。
她一時模不清狀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過街口,走入一個很深的胡同,然後停在一扇朱紅大門前。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從這句古代名句中,梅飯知道了凡是貴族大閥家的大門都是朱色。所以只是望著這門,就明白這里住的人非富即貴。
不過,這是誰家呢?
看幾個捕快都一臉緘默的樣子,梅飯也知道問不出什麼,干脆靜靜地看著,等著未來會發生什麼。
在門前,捕快跟守門人小聲說了幾句,隨後大門左側角門被打開。她們也得以走入這神秘住宅。
這是一座很廣闊的宅子,遍植奇花異草,處處顯得金碧輝煌。或者說非富即貴還不貼切,這里根本就是豪門中的豪門,權貴中的權貴。在這里,原本還飛揚跋扈捕快們都好像小貓一樣乖乖巧巧。
可是走在青石鋪就的路上,梅飯卻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她怕自己將要見的是根本不想看見的人。
走到二門時,幾個捕快對著帶路的管家道了句,「告退」,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緊接著她們被管家帶入一間大屋,站在一個很寬敞的大廳里。
或者說大廳應該也不太正確,正門的牌匾上寫著「芙蓉閣」三字,若只是看名字絕不會有人認為這是前廳,但這里的面積實在跟梅府的前廳差不多大小。
京城的土地不是寸土寸金嗎?普通人能有一間幾平小屋都是不得了的事,而這里的主人也未免奢侈的太過了吧。看著廳堂里華麗過頭的擺設,梅飯心中的不安愈加嚴重了。
「小姐,請少坐一會兒,主人要沐浴後才能出來相見。」管家客氣說著,隨後吩咐丫鬟準備茶點。
在茶樓灌了一肚子水,梅飯哪還喝的下去,怔怔地望著桌上精致至極,華貴至極的茶具發呆。
管家走後,春梅小心地扽了扽她的衣襟,輕聲問︰「小姐,這兒的主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梅飯「嗤」了一聲。
「不知道小姐就跟著來,難道不怕他們會圖謀不軌?」春梅一臉激動,剛才听到「沐浴」兩字,她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沐浴唉,一個大男人在沐浴,卻叫女人等候,這,這未免太讓人浮想了吧。
「你想太多了吧。」梅飯輕吐幾字,開始苦笑。
從始至終她有選擇的余地嗎?被人當成逆賊抓走,然後又帶來這里,有哪一件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等著吧,會有答案的。」她又道。現在,除了等待她也不知該做什麼。
一盞茶之後,答案終于到了。
廳門被人輕輕推開,接著一個男人爽朗地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