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飯腦中立刻浮現出在屏風上看到的那個女人,眉目如畫,衣帶飄飄。
可是,她們很像嗎?細想一下那眉那眼確實有幾分類似,怨不得她會覺得屏風上的人眼熟,竟然是因為像自己嗎?
「薔薇公主是誰?」她問。霄的戀人?
「她是宗主的姑姑。」
梅飯心中一震,霄居然喜歡上自己的姑姑,還真讓人跌破眼鏡。她想起上次縹稷似乎說過,縹家五百年才出了一個女性,可謂稀罕的不得了的事。難道,這唯一的女性,就是這位薔薇公主嗎?
心里有太多疑問解不開,再問白水,她所知也就這麼多而已。
梅飯不甘心,神秘面紗已經掀開了一角,難道里面的美人還要戴個面具不成?她心里暗暗發誓,就算「美人」再披上層盔甲,她也要把它們全扒下來看個究竟。她要了解霄,了解縹家,或者也只有了解他們,才能找到離開的出路吧。
她們閑聊的功夫,兩個打架的少女也打完了。大約是打得累了,不顧髒污的坐在地上,噓噓喘氣。
武戲謝幕,上午茶也接近了尾聲,三個看戲的少女伸著懶腰站起來,打算一會兒吃完中飯再去睡個美容覺。
她們笑嘻嘻地走了。兩個打架的少女坐了一刻,似覺沒什麼意思了,也都拍拍走人。不過走時倒還不忘謾罵幾句,順便再遞一個超大白眼給留下的人。
梅飯的花枝也剪完了,雖然地上一朵朵全是被她剪壞的牡丹花,花干也光禿禿地看著可笑。不過……
好歹是干完活了,她吁了口氣,然後開始收拾工具和地上的殘花。
別人要吃飯,她自然也要吃飯的,不但要吃,還要吃得開心,吃得順心。可是吃點什麼好呢?
正陶醉于幻想中的時候,突然「 吧」一聲脆響,似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梅飯猛抬頭,就瞧見眼前站著一個飄忽的身影,衣擺隨風而動,若不是陽光映出黑黑的影子,還以為是鬼魅出現。
她拍拍受驚的胸口,然後仰臉,微笑,「主人,您來了。」
或者她更想問的是他來多久了,有沒有听到剛才她們的談話?
霄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他向四周環視一眼,大朵的牡丹花盒芍藥花被「辣手」摧殘的慘不忍睹,擔任花匠的女人明顯不是在養花,而是在「殺」花。不過,這不是他要關心的。
霄只是皺皺眉,最終沒有任何表示。
「主人,您老御駕親臨,這是要選朵花戴嗎?。」梅飯很狗腿地把剛才不小心剪斷,準備自己戴的紅色牡丹供了上去。
她也不知他來干什麼,只是他突然出現在這兒,若說不是為「采花」,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霄連看都沒看那朵花一眼,冷冷道︰「我來是要告訴你,查到梅六的消息了。」
「她在哪兒?」梅飯頓時興奮起來。
「在江洲。」
江洲,桂家的祖宅所在地。
桂家有很多封地,他們的勢力範圍分布散亂,遍及彩國各地。但無論哪里的桂家,都向往江洲之地。因為江洲是桂家的發源地,是他們老祖宗住過的地方,也是桂家嫡系發號施令的地方。
梅六在江洲,那毫無疑問是和桂花花在一起。
她為什麼會去江洲,梅飯無從得知,但好歹知道她的下落也知道,她還活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可惜啊,就算知道了她的消息又能怎樣,她出不了薔薇宮,也不可能把消息傳出去了。
或者窮其一生也回不了家,她必將和這里眾多少女一樣,在這兒蹉跎青春,蹉跎生命……
看梅飯面現哀戚之色,霄的心莫名的牽動了一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自己的情緒被別人的一舉一動牽制著,別人不開心,他心里也不痛快。
他蹙著眉,也顧不得再管她什麼,腳尖一點飛到花枝之上。雙臂揮動已準備走了,卻忽然想起什麼,不禁眉頭蹙得更緊了。
「班要回來了,你小心點,他不喜歡別人長得和她相象。」
最終,他拋下這句話,衣抉飄飄地飛走了。
梅飯一時沒理解,等想追問時,他已經消失不見。
班要回來了,那應該是藍衫少女口中的班少爺吧。不過他要回來跟她有關系嗎?要她小心,又小心什麼?
實在想不明白,煩惱地在頭上抓了一把。這一抓收獲頗豐,竟抓下幾片碎裂的枯葉。
她不由苦笑,怨不得剛才那幾個女人走時會掩嘴偷笑了,原來是在嘲笑她的丑陋樣子啊。
……
霄所說的「她」,應該是指薔薇公主吧?
腦子里不停轉著霄走時的話,做什麼事也沒心情了。而午飯,很抱歉,跑太晚的人永遠都吃不到好東西。梅飯一邊抹眼淚,一邊暗自發誓,以後她一定要過好日子。
可好日子沒她的份,她的壞日子已經來臨了。
因為班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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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梅飯從未見過,可見識到薔薇宮的熱鬧程度,她終于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受歡迎的人了。
這天一大早,兩個白衣童子把班少爺打道回宮的消息傳過來。薔薇宮立時就轟動起來,大大小小的女人們全都梳妝打扮,穿上華服美衣,燃紅燭,掛燈籠,就像過年過節一樣,把宮中上下裝飾的煥然一新。
看著同屋其余五人夸張的在臉上畫著妝,還穿上異常誘人的衣服,那微露的香肩,勒緊的小蠻腰,還真是性感啊。她們一面倒持著自己,一面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閑話,字字句句全離不開班少爺。
梅飯忽然有種無語的感覺,她們不是大多傾心于霄嗎?怎麼听說班少爺一來,一個個都像八爪魚一般想要撲過去。難道是「沒魚蝦也好」的心理在作怪?
實在想不透徹,便問了問那日為了霄和紫衣女大打出手的藍衫女。
藍衫女橫她一眼,然後給了一個萬分合理的答案,「我喜歡宗主,不過若班少爺能看上我也是好的。」
這是什麼鬼話?梅飯只能用呆怔來表達心中的無奈了。在女人無數,男人稀奇的薔薇宮,也難怪她們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水是最先打扮好的,她理了理裙子,抬頭看一眼愣愣站著的梅飯,不由問道︰「你不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