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心莫名地悸動起來,理智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還沒等她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已撲進了他的懷里。
他的人溫暖如陽,唇卻冰冷的,絲絲涼氣順著她的唇瓣一點點滲入牙齒,兩排貝齒瞬間激烈抖動起來。她很痴迷,想要更多,更多……
「班,你在干什麼?」霄的冷冽清音在耳邊響起,忽然如一股清泉涌入頭中,把原本的糊涂念頭沖刷干淨。
梅飯抹了一把汗,有種驚嚇過度後的虛月兌。剛才,就在剛才,她居然有了要獻身于他的念頭,此時想來真是荒謬到極點。
這個念頭應該不是她心中的想法吧?她雖覺班很美,可也到不了迫不及待對他獻身的程度。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記得她看了他的眼楮。像大海一樣深邃的雙眸,帶著令人迷茫的色彩……,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此刻清醒下來,隱約還能想起稷的話,「縹家人都是有點特殊本事的……。」
听著霄清冷地聲音,班笑得萬分和煦,他從那拔高的聲調中已听出幾分怒氣,不由笑容越發燦爛。
「一點小法術而已,只想看看她是不是承受得起。」他抿唇,含笑,然後很滿意地欣賞霄臉上的表情。
「不要對她下手。」霄冷呼,語似警告。
似冷非冷,似情非情,真是有意思。班忍不住輕笑出聲,「喲,霄哥哥這是心疼了嗎?。」
霄冷哼,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看到這樣的霄,班更是迭聲輕笑。他輕揚嘴角,饒有興趣眼神飄到梅飯身上打量著。
「還沒到宮中就听說哥哥從外面帶了個人回來,我早等不及了,這才繞了一圈先到這邊看看。」
「就是這個女人嗎?。」他問的是霄,眼珠卻依舊不錯位地盯著梅飯。
霄沒答,清亮的臉上如布了一層寒冰。
「果然跟那個人有點像呢。班他笑語如珠,眼神終于從她身上轉了出去。
就這一瞬,梅飯只覺雙腿無力,「撲通」坐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我說過,你不要對她下手。」霄的臉色開始難看。他知道自己擔心什麼,班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只是梅飯這丫頭能了解他的苦心嗎?
「你放心,你喜歡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感興趣。」班笑答。說著他仿佛示威似地睨了梅飯一眼,那眼神鄙夷,嫌惡,就好像她是一攤臭狗屎。
梅飯被激怒了,他使用攝魂之類的法術迷惑她,現在卻又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分明是沒把她當人看。
可是她該咆哮,怒罵,還是沖過去撕打?這若在以前她一定會如此吧,但現在經歷這麼多,她真的學乖了。知道這樣的事沒任何意義,也知道對付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方法。所以她笑,極盡所能的笑。
「感謝班少爺的抬愛,梅飯感激不盡。」她笑著站起,躬身施禮,然後很優雅地走開。
這是他們的舞台,應該完全讓給他們,而她也到了該退場的時候了。
「看來不止長得像,性格也很像呢。」班揚聲而笑,笑畢,臉倏地耷拉下來。
晴轉陰,大太陽底下下雨,這變臉的功夫堪稱一絕。可惜這個與梅飯無關,她只管走著,越走越快,趕在某些事發生前躲避到安全的地方。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隱隱覺得不會是好事就是了。
她走得快,架不住風來得也快,一陣勁風襲來,房屋的木門都被削掉半邊。
梅飯拍了拍快要跳出的心髒,暗自僥幸還好快了一步進屋,否則現在削掉的可能是她的頭了。
霄和班在做什麼,她不知道,甚至連看也不敢回頭看。她迅速跳上自己的床,用被子蒙在頭上,身子哆嗦成了一團。
睡覺嗎?此時此刻當然睡不著。外面不停地刮著風,明明很溫暖的氣候突然就變成了寒冬臘月,寒風冷冽撞擊著門板。是風聲還是別的什麼聲音,她根本無從判斷,只能捂住耳朵躲藏著,讓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終于停了,庭院又恢復了寂靜。
又過了一會兒,五個女人也回來了,還沒進屋就傳來白水的驚叫聲,「呀,這是遭了賊了嗎?怎麼什麼都沒了?」
「賊有偷的那麼干淨的嗎?。」是藍衣女的聲音,因她貫穿藍衫故而呼之,真實姓名倒很少人知道。
「梅飯呢?她在哪兒?」有人大叫。
很難得這個時候有人還想得起她,于是眾女亂作一團開始四處尋找。一個才「雞舍」大小的地方,很容易在床上找到蒙頭大睡的梅飯。
「你怎麼還在睡?」白水一把她從床上抓起來。
梅飯假裝剛醒,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眾女一見她,立刻七嘴八舌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她一概以「不知道」、「睡著了」搪塞過去。有些事還是不說的好啊。
「外面發生這麼大的事,她居然睡得著。」有人撇嘴。
「她是豬吧。」有人嗤笑。
對于這些閑言,梅飯一點不放在心上,她整了整衣襟邁步向外走去。剛才情急之下,鞋也沒穿就跳上床,也不知這些人看沒看出來。
出了門,只向外看了一眼,她馬上明白這些女人的驚嚇從何而來了。原本郁郁蔥蔥的庭院,遍植著花草,可此時卻幾乎什麼都不剩了。
一片空曠的野地赫然呈現在眼前,若不是親眼見過花卉的美麗,嗅過花朵的芬芳,還真以為這里一直是野地呢。正像她們所說的一樣,如果是賊偷的話,那也洗劫地太干淨了。
「你也覺得是賊偷嗎?。」不知何時白水已走到她身後抱肩而笑。
順著她的眼神望去,見她瞧的是自己的鞋,頓時明白她看出點什麼。
梅飯亦笑,「你覺得是就是,覺得不是就不是,這與我無關,而且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知不知道,我倒不在意,不過奉勸你一句要‘好自為之’。」白水冷笑。
她話中有話,暗藏玄機。梅飯也听出來了,可惜她只能苦笑以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這謎團重重的薔薇宮,好不好,又豈是她能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