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的退到門邊,小手剛挨到門把的時候。
「倒杯茶水來。」清冽而極盡慵懶的聲音傳來,僅差一步就逃出的事實和這聲音比起來,那個小心肝是一跳一跳得。
轉頭看看,那人仍在閉目,給人以還在睡覺的錯覺,讓人懷疑剛才听到的都是錯覺。依靈的直覺告訴她,那人已經醒了,並且已經醒了不知道多久。
我勒個去的,又浪費了表情,不知道被當成小老鼠樣的看了多久,我還在那里做春秋大夢的!
深吸一口氣,很認命的轉過身,利落的倒了一杯白開水,雙手捧到已經坐在床沿的那人面前,不敢看向別人的眉眼,只是笑得極盡燦爛得道︰
「先生,請喝水!」沒茶,只有白開水,您老湊合喝吧。
「會束發嗎?。」
六月天的泰一峰,碧空如洗,日照較長,依靈所選取的住處又是向陽,朝陽透過窗外的花樹透進點點金光,撒在那人沉靜而慵懶的臉上透出夢幻般的不真實。
依靈愣仲片刻,這樣柔和的面目也是平日難得一見的,見他不提昨天醉酒的事,她也沒必要找不自在跟自己過不去。
「我可能束不好。」依靈實事求是的說,看著披散在那人身後半床的青絲,有點不太確定,她自己的頭發以前是有林夕雅打理,到這里後,偶爾自己會編個辮子,或者是紫蘭,以前的自己都是梳個馬尾了事。哪像現在這樣復雜。
「無妨,簪好就行。」那人說著已經坐到他那小梳妝台前,依靈看看那以前自己用怎麼都嫌空曠的梳妝台,這人往那一坐,立馬感覺擁擠起來,再瞄瞄眼前這位高瘦又精壯瓷實的身板,並沒有扭捏,這人平常應該是不睡覺的,直接打坐就行了,可能是昨夜像這樣睡覺已經是破了例了,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的人家也就認命了。
接過他遞過來的依靈自己用的紅木雕蓮花樣的梳子,捧起那人柔韌而有光澤的烏絲,哎,連頭發都是精光閃閃的,依靈不禁感嘆,這修真者還真是會修的面面俱到呀。
依靈想到這人在外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樣子,然而再看此刻的慵懶和隨性,不禁唇角微微上揚,心情無來由的好起來,估計外面有人見到這人的這副樣子,還不知道會惹出怎樣的風流情史來。
既然他本人都不在乎束者的手藝如何,她也就放心打理起來,將本就順通的頭發梳理一遍,再一圈一圈的高高盤起束縛在腦後,拿過他手上遞來的黃木簪子簪好。
依靈退後一步去審視她第一次幫別人束發的杰作,還可以,能見人,小嘴角就慢慢咧開,眉眼都是帶的笑意。那人見這眉眼含笑的小姑娘瞄來瞄去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依靈先是迷惑,怎麼這麼問呢,猛然間回過想來,她是問自己。
昨天喝得酒有點多,醉了後就被這人丟到床上睡了,今天早上一開始想偷溜來著,忘了一件事---沐浴更衣。那人沒事,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避塵衣,好到爆,又神通廣大,只要他願意,三百年不洗澡身上都不會沾染半絲絲塵埃,可是她不一樣呀,剛開始修煉的人哪兒來的靈力做這些。
依靈那個感覺呀,火辣辣的燒,瞪了一眼,直接閃身進了洗浴室。耳邊傳來那人不緊不慢的聲音︰「時間還早,慢慢洗,我在院子里走走。」
依靈快速的沐浴過後,利落的套上制式衣服,快速的出屋門,而院子內的那人在開啟院子里的所有陣法後,正閑適的眯著眼楮看太陽,衣袂飄然,氣勢俊朗。
依靈顧不得欣賞這樣的仙姿美態,什麼都沒說的拉了人就跑,而那個人也什麼都沒問的隨她的步伐而動。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有意思。
有的人恨不得拿著他的名頭狐假虎威,而她,卻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認識她一樣。
依靈拉著人剛轉角的時候,從路的另一邊紫蘭就到了門口,紫蘭還在奇怪,剛才轉角的地方,那個女孩牽著一個男子的手,男子什麼樣沒看到,只看背影都感覺氣勢非凡,只是那女孩怎麼看怎麼像是依靈,可是泰一峰上,有那樣氣勢的人怎麼會認識依靈那,她也只是個小雜役。
紫蘭怎麼想依靈不知道,依靈只是單純的不像讓別人拿她說事,先生人強悍,氣場又大,那些人不能把他怎麼樣,她可就慘了,小雜役一枚,有事情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到最後吃虧的還是她自己,本能的就不想任何人知道先生和她走得近。
「上完課,直接去我那里,目前你已經練氣過了一層,也該學點自保的本事。我那有一套劍法,晚上過來學!」說完,手都不帶揮的,更是沒有帶走一片雲彩的直接走人。
依靈張張小嘴,想說什麼,又感覺沒什麼可說的,什麼都是廢話,看一眼已經不見人影的虛空,轉身,往學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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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學堂開課已經兩個多月,再過幾天基本理論知識就快要結束了,而他們也要回到各自選擇的崗位上,感覺這學習還真的很像前世的職前培訓。依靈如是想著。
依靈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清清爽爽的童聲從旁邊傳來,
「依靈,先生放假前讓背的書你背的怎麼樣了?」水花小聲問道
排座位以後大家也都安定了下來,王采幽,水花,和李玲瓏也依舊要好,依靈和水花是差不多的年紀,兩人又坐在一起,水花性子溫柔,秀氣,又和善,依靈又是個人待我三分好,我回人好十分的性子,所以兩人這些天來,感情還倒是很不錯的。
「還好了。」背書是問題不大,依靈對書一直是情有獨鐘的,在這個也沒有什麼好消遣的時空里,書倒是成了她的寄托。在前世沒有課的時候,依靈可是一本好書,一壺清茶就可以消磨一天的時光。
目前依靈的作息時間是規律而悠然的,子後,午前和酉時各打坐一個時辰,酉時打坐完再練字一個時辰,其他的除了上課外,就是看書了。
水花嘟嘟著小臉說︰「可是,我還沒有看完呢,感覺有點難背,……」水家在玄清宗有位還丹期間的家祖,水花雖然不是水家的直系一脈,但是安進門來做個雜務人員還是可以的。
依靈拍拍水花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每天背一些,慢慢的背就好了!再說先生也不是常常檢查的。」
實際上是一次也沒有檢查過。這一批的雜務人員,家境都還可以,認字問題不大,只是水花是屬于不喜歡背書這一類型的,好像書本和她有仇似的,只是看書還好,如果要背,她都像似受罪般難受。
「也是哦,先生真的是只布置作業,從來沒有檢查過誒!」水花的萎靡一下子不見了,立馬精神起來。
「我以後每天背一點就好了,你說呢,依靈?」
「恩,這樣好。」依靈笑著應道。雖然依靈不敢這樣,她的靈根本來就不好,就這麼點長處,也就每天把課堂上和先生布置的作業全部認認真真的完成,但對于水花來說,這些應該就夠了。
各人各命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