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金面人布陣引入這片血海幻境中,敖越和琉璃就一刻也不曾放松過,甚至心底還有著淡淡的驚懼;兩人雖還沒有機會交流過,但從一來一往的眼神中,他們也能各自猜出對方那些心思,畢竟他們搭檔已經幾百年了通天血蛟的盛名,以及現實中的強悍,也早令兩人做起了不一般的打算。
他們實在是太小看蟠龍密境,也太小看煉制密境的龍祖了這最重要的秘密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一定有這個能力還承擔後果,尤其是現在,他們身後還有四個無辜的人。
可這一切思想,在看到金面人突然僵立不動之時,便通通的瓦解了;跟著一起瓦解的,還有他們每個人面前的那個實力超凡的異獸。這種情況下,敖越只能小心翼翼的朝金面人靠近。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種秘法凝聚出來的異獸,只有在施術人死亡或者元神崩潰之時,才可能消失;而此時這種情景,先前掐著驚鴻的金面人此刻紋絲不動,讓他們無形中有股試探的情緒。飛在半空中的季雲,也發現此時對面的血雕沒有如同那四個異獸一般消失,卻也已經像個痴傻一般,一直在半空中打著旋的慘嚎。
見大家都圍了上去,她也重新化了人形站了上去;金面人黑袍上的那抹白色十分的顯眼,倒的確是自己射出的箭;她手一掐訣,那只箭便化成一道白光月兌離了金面人的身體,轉眼回到了她握弓的手中;既然已經射中了,那這只箭也該收回了,到如今為止,三只箭中她能用的也只有這一只箭,自然不能留在別人身上。
金面人中箭的地方沒有血跡,只有一股股極輕的煙氣從傷口處慢慢的發散出來,箭已離身的他也像喘過了一口氣一般,突然用只手捂住了左胸處的傷口,一雙血眸怨毒的望向了季雲︰「原來你有箭是我太小看你了明明生機就在眼前,想不到我仍是失敗了這就是命數啊」
金面人說著突然痛苦的癱坐到了地上,半空那只血雕也突然間化為了血霧撲了上去;大概是三分元神回歸對他有些許幫助,他喘息的聲音小了些;不過敖越的眼尖的發現,金面人受傷的地方,雖拼命用手捂住了,卻仍有大量的黑氣從指縫中逃了出來,散在了虛空里。
不一會,眼前這個藍天血海的幻鏡竟也開始搖晃不穩起來,金面人索性用另一只手一揮,讓所有人都回到了先前的羊腸小道上;敖音在一旁擔心的問季雲道︰「雲兒,看你這箭十分厲害,不如再補上一箭吧?我看他修為強悍,說不定一會就自行恢復了,那我們就慘了」
季雲搖了搖頭,道︰「不用擔心,剛剛一箭已經射破他的元神心髒,便如同身體的內丹碎裂,他必然會死你看他胸前那些元神之氣,已經流逝得越來越快了」
隨著黑氣流逝的加快,金面人臉上的金面具此刻竟然咯噠一響,從他臉上掉了下來,露出了底下一張十分蒼白卻也俊雅的中年人臉龐;若不是那張詭異的血眸,他也不失為一名美男子。通天血蛟見面具掉了下來,嘴角有微微的彎曲,他抬起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突然苦笑起來。
「幾千年了,幾千年了我終于又模到了我自己的臉不知道此刻若若還記不記得我呢?我真想念當年和你一起的生活都怪我太喜歡追逐實力,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說著,他一雙凌厲的血眸又望向了季雲,季雲被這雙眼楮驚得有些想要後退,可一會血眸里有的又只剩一片溫和了。
「小姑娘,我對你沒有怨恨,是你將我解月兌出來了其實我知道,就算我今天能出去這里,也不一定有機會回去;再說回去了,只怕繁若也早不願意見我了我知道自己有錯,所以我還欠繁若一聲抱歉,如果你有機會,可不可以幫我將這句話和這封信帶到?如果你答應我,我願意回報一個秘密給你。」說著,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支精致的短玉笛。
季雲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其實只是幫個忙她還是願意的,就是不知道通天血蛟說的那個人在哪,自己有沒有機會送到呢?「其實你也想到了,或許我沒機會送到那個繁若手中的;如果你願意將這麼個渺茫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我還是願意幫你這個小忙的。至于你說的秘密,我並不需要。」
秘密這個東西呢,又好又不好總之一個人不要有太多的秘密,不然多累啊她自己就已經有不少秘密了,她一點也不想挾恩以迫知道通天血蛟口中的秘密。
通天血蛟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他手一拋那只短玉笛便被拋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他先前帶的那只金面具;「我要說的都在玉笛上墜的那顆海螺里,繁若一見便知。至于繁若在哪里,玉笛上也有。關于這個金面具,便是我說的秘密,你放心,這個秘密絕不會害你的。
門樓陣是我主持的陣法,在這個面具還在我臉上的時候,我必須按照當年龍祖的吩咐去做,便是守護好魂洞和這些門樓里的‘靈客’;你們呆會只要拿著面具,便能將門樓陣里剩余的靈客們放出來了這也算我對你的報酬吧」
原來她們說的老鬼們就是所謂的靈客,只是明明說的是報酬,為何通天血蛟還要害她們?「通天血蛟,我可是在幫你,為什麼你還叫那些老鬼來對付我們?你這個報酬我可一點也要不起」一旁的四人也是點了點頭,十分氣憤。
通天血蛟此時身形愈發的虛幻了,竟已經出現透明的樣子,不過臉上的神情也更安詳了;只了季雲抱怨的話,他扯著嘴笑了︰「放心好了,我不是讓老鬼來對付你們,而是讓你們將老鬼們救出來而已。他們都是幾千年來被密境或者可以說是被我抓來的,此時或許還有小部分,小部分能救回來
好了,我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了」說著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片刻後他整個人便化為了點點的光華消失在大家的眼前。季雲拿著那個金面具,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三公主,門樓里的那些靈客,不會就是一直以來密境經常失蹤的那些開竅期圓滿的前輩吧?」這些日子以來,季雲也時常在想,到底那些失蹤的人去了哪里。就連剛才到魂洞,她也想過,連隱魂這樣的秘密都已經徹底解開了,為什麼就是沒有一點關于那些人的線索呢?密境只有這麼大,她也想不到他們能去的地方。
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個秘密便解開了,一直讓所有高階妖修都惴惴不安的源頭,竟是這座鬼門樓而這鬼門樓的主使者,通天血蛟,此刻竟然也死掉了那麼他說的這個報酬,倒的確是份好禮物;反正他們幾人連魂洞都毀了,也不在乎將這鬼門樓也毀掉吧
琉璃點了點頭,臉上也是一陣恍然,季雲便將金面具交給了琉璃;魅影是最先跑到昏迷的驚鴻身邊的,她焦急的搭著驚鴻的手腕在探查,臉上驚疑不定。「驚鴻體內竟然沒有任何問題,難道是這金面人發了善心嗎?」。說話間,驚鴻也已經恰時的醒了過來。
季雲倒是點了點頭,「我看通天血蛟最後也是有所悟了,發個善心倒是能理解,把鬼門樓的秘密告訴我們不就是發了善心嗎?若是驚鴻你覺得還好的話,我們趕緊去門樓子里救人吧敖大人你說呢」
正拿著金面具左右翻看尋找的敖越,壓根沒有回話,只胡亂的點了點頭;驚鴻也無事一般的坐了起來,先是安慰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魅影,隨即無奈道︰「雲兒,你太無情了難道就不能對我這受驚的心靈安慰一番嗎?不過剛才那個金面人呢?怎麼不見了?你們將他趕跑了?」
魅影笑了笑,輕拍了驚鴻的肩膀一下,嗔怪道︰「你啊,可不能說雲兒無情若不是剛才她關鍵時候那一箭,你現在可就灰飛煙滅,哪還能坐在這貧嘴啊?也不知道這通天血蛟犯哪門子的邪,竟是看中了你這副軀體,莫非你的軀體真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嗎?」。說完又盯著驚鴻瞧起來。
驚鴻嘆了一口氣,只道︰「我可不知道,我看是殃及池魚了吧又或者他的眼光跟你是一樣的……」
魅影一陣臉紅無語,大家都難得听驚鴻油嘴,都對著魅影一陣擠眉弄眼取笑起來;直到敖大人突然沖著那座沒有消失的鬼門樓沖去,大家才都跟了上去。
站在巨大的門樓下面,季雲心中的震撼無法言語,而通天血蛟竟然主持這陣法幾千年,實在厲害;想到她們來之時,將老鬼們擊潰後,這門樓便詭異的消失了,她之前便一直當這門樓只是幻景而已,可此刻她手下門樓的觸覺那那樣真實;千年靈木的那種安寧氣息無處不在,只是每間狹小的房內,有的只是淒涼的景象。
每一層的門樓里,竟有將近百間的小房子,而里面無一不是只有一個已經變成枯骨的老鬼,當風吹起他們的袍角之時,露出的只有冰涼蒼白的骸骨。
幾人默默的往上找,看到五六層都沒有發現有人存活的跡象,不過越往上找,那些小房間里的景象也越發好轉,至少第六層里面存在的,掀掉斗篷還能看到完整的臉。
終于在第十層便是頂層的門樓,大家發現了還有氣息的老鬼;照敖大人的吩咐將他們擺在一塊後,敖大人也拿出了那塊金面具……
亮眼的金光在陰森的鬼門樓頂層亮起,卻無人發現這一幕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