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恢復平靜的空地上,並沒有因為青影人的暴起而掀起多大的反應,畢竟能听到那句話的人尚在極少數;大多數人還處在兩股聲波引起的頭痛耳鳴中,再看到青衣人沖天而起時,只以為是又出來了高手,心里只有隱隱的高興。只有幾個修為較高深的隱約听了幾個字,也不真切;就連幾位很吃驚的龍族長老,也是因為突然看到大長老變成了一個清秀女子的面容而驚到的一瞬間他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楮
季雲看了眼敖音,發現他眼楮里同樣有著震驚和不解;也難怪敖音驚訝了,空地上听清楚女子驚呼的人,大概只有她和敖音了。只是相比季雲的驚訝,敖音眼里還有著一絲恍然。
如若換個時間,也許季雲會十分有興趣來問敖音,他眼里為什麼會有恍然,可如今她又哪里顧得上;不管這青衣女子是不是龍族的大長老,也不管是這女子是不是傲冰的母親,這些都是次要的;此時她只想知道傲冰現在在哪里難道是在那濃密的魔雲之中嗎?剛才的女子正是一頭扎進了那里。
此時上空的魔霧開始了一陣劇烈的翻滾,在眾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身影迅速的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望著視線中越來越清晰面容,季雲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那一身青袍的女子面容十分秀麗,柳眉杏目,瑤鼻櫻嘴;端的一副絕色佳人的模樣,只是此時臉上過于蒼白的臉色,讓人看得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這麗色似乎與記憶中那大長老普通的面容極不相同;不過季雲此時倒想起第一次在東海見到大長老之時,便听敖大人說起過的,大長老的面容似有神通覆蓋,一般人是無法見到其面容;大長老修為高深,如果真要掩藏面容,似乎也不並不難。不怪她這樣想,實在是這女子身上的青袍的確是大長老穿的那件
不過此時季雲的目光又被青衣女子懷中的突出物事給吸引了過去,那彎臂中甩出的正是一把長發,看樣子女子懷里有個人才是;眼看著女子身上腳底靈光一閃,兩人終究是順利的落到了地上,傲冰那身玄袍果真露了出來雖看不到懷中人的面容,但看到熟悉的衣袍季雲也能猜出這人極可能是傲冰。
猶豫著要不要丟下敖音之時,便听到傲音勸道︰「雲兒,我快過去看一下吧看樣子他傷得不輕,那青衣女子看起來似乎也傷了不輕的傷呢」說話間只听得‘噗’一聲,竟是那青衣女子吐出一口黑血來。
季雲再不猶豫馬上奔了過去,走近了些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女子嘴角還留有觸目的血痕,臂彎里躺著的也正是傲冰,而且還是已經昏迷不醒的傲冰,那張臉上了無生息的木然,讓季雲心中狠狠一抖,已經無數遍在心里祈禱,希望傲冰沒有出事才好
對于季雲的接近,青衣女子皺了皺眉,終是什麼了沒有說出口;待季雲抓起傲冰一只跌在地上的手腕想要探查一番時,女子終于說話了;「不用看了,冰兒被那老鬼震傷體內的妖丹,元神了傷了一半,為了能讓他止住傷勢,我才讓他陷入了昏迷否則他體內被喚夜種上的魔印會馬上發作,讓他成為喚夜的傀儡」
「什麼?他已經中了喚夜的魔印?怎麼會?才這麼一會……」似乎只是這幾息的時間,從他們突然失蹤到傲冰的如今的出現,這過程太短了在季雲腦海里,給別人下封印似乎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還是在打斗中,傲冰可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凡夫俗子,自是不會輕易讓人下手才對。
青衣女子將臉轉向了季雲,一雙妙目里波光蕩漾,仿佛有十分的情感傾注在這眼神中,有傷痛、有懊悔、有怨恨還夾著一絲難以捉模的激動,讓季雲有些無措起來,她有些僥幸的幻想,希望這眼神的怨恨不是因為她。假若這女子真是傲冰的母親,希望她不會怨恨自己吧
「喚夜的修為遠不是我們能揣測的,他太可怕了都怪我,都怪我,一直還以為他不足為慮,若早些出手,了不會讓冰兒中了那魔印」說著說著,青衣女子竟有些哽咽起來,杏目里早已淚水盈眶,眼簾一眨便撲簌簌的掉了下來;玉珠般的眼淚淌過白玉似的臉龐,梨花帶雨的楚楚模樣讓人心疼不已。
這一時幾位龍族長老圍了過來,看向青衣女子的目光是質疑又憤恨的,季雲見此便搶先問了出來︰「到底您是誰?是傲冰的什麼人?又跟龍族的大長老有什麼關系?請恕我冒昧,你身上的青袍實在是讓我們不得不問」
青衣女子默了默,終于開口道︰「我就是大長老林凡,也是敖坤的妻子林璠,更是冰兒的母親林璠」說著只見她臉上靈光一閃,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又是大長老從前那張平凡之極的面容;而此時的季雲也發現,便是親眼看到這張臉是幻化出來的,她也看出來半點的幻術的痕跡,也難怪能騙其余人這麼多年了
幾位長老瞠目結舌,其中一位指著眼前的人吃吃的說道︰「你,你果真是大長老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是男是女?為什麼會跟敖坤扯上關系?還是這男子的母親?你……」
林璠還是恢復了女子的模樣,像是不自覺的撫模了此時的臉頰,一股惆悵之意升了起來,讓季雲一下想起了密境里的那個藍徒;當時摘下金面具的時候,正是這副惆悵的模樣;想來林璠也是多年未恢復女子模樣,所以才會這樣的。
「我其實是天山之池一條化生雌龍,因為修習得法修為不錯,故而被上代大長老雲游之時收在門下;恩師仙逝之時龍族動亂,恩師此時要求我女扮男裝出現,以他的關門弟子身份走向擂台;後來我僥幸贏了各位長老倒是順利當上了大長老,擺平動蕩後卻因為身世之秘無法對大家坦白,因此一直隱瞞至今
還記得是四百八十七年前,我出外雲游因此得便化回女身,此時卻遇上了敖坤,機緣巧合下兩人有了相處的機會,所謂日久生情;我顧忌龍族臉面不能說明身份,只說自己是天山之頂的普通妖物,因為當時敖坤修為不及我,因此看不破我的身份,故而相信了我。
我和他在天山之巔拜了天地,在一起相伴足有數十年;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光,但是我又怎能一直流連在外呢?面對柔情蜜意的丈夫我雖不舍,卻仍是不得不選擇離開;為了不讓自己的謊言被戳穿,我利用職務之便不斷安排各種事情給敖坤去做,讓他無暇回天山;又留下化身傀儡做一道假象,用來連通各種信息。
有時候得空了我就自己跑到天山,再將他召回來,兩人如此分分聚聚過了百來年,也算相安無事;之後我發現有了身孕,因此在族中又安排自己雲游,有了這個借口我才有時間窩在天山生產;冰兒生下來後我已心生厭倦,再不想跟敖坤再分離,因此開始安排他進入長老會。我實在傻得很,竟沒想過自己公開秘密來月兌身,反而是想讓他一同來長老會以慰相思;大概老天爺也是在懲罰我說謊,入了長老會的敖坤日益繁忙,極少再回天山去,讓我又喜又憂,哪知道還沒讓我高興多久,壞消息便傳來了。
敖坤竟然偷偷潛到囚龍塔里,將魔劍偷出了鎮魔石下,引得囚龍塔中嘩變;偏偏他當時初練魔功體內靈力和魔力互相沖擊,因此被其余幾位長老毫不費力的抓了回來。看著喪氣的他被人五花大綁押到自己的面前之時,我幾乎立馬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來,求大家原諒他。
理智讓我清醒過來,我知道自己若是大長老還能保他一命,若是沒了大長老的名字,只怕兩人會雙雙斃命;何況我們還有冰兒,我怎麼能留下他一個人孤獨的活在世上?因此我當時力排眾議留下他的性命,將他廢去修為遂出龍族;在天山之巔看到他疲憊虛弱的回來時,我心里想著就此不回龍族,跟他生死相守在一起罷了,哪知道他在某日留書出走,竟是說要重修魔功,待出人頭地之時再回來見她
我知道他是太好強,他若要修魔,我知道他必有一天還會回頭找龍族的麻煩,我得做好幫他的一切準備,因此我故意追了上去將冰兒交給他,並留下金鱗一枚言明百年之內如果不回轉便與他斷絕關系;其實我知道一百年他絕不可能回來,所以故意如此說讓他絕了回來找我的念頭。
看著他越來越強大還在準備飛升真魔界,我心里一直很高興,他要做什麼我都不想去阻擋他,可是我真的沒想到當初的魔劍里還有個喚夜魔君蟄伏,竟然在剛才一刻將阿坤的元神給吞噬掉,徹底佔了他的軀體若是早知道,我該早些出來幫他一把的
現在喚夜魔君不僅將阿坤傷了,連冰兒也被他打傷種下魔印,除非喚夜魔君死,否則冰兒便只能被他操控各位長老,我林璠是有錯,不該隱瞞大家這麼多年,不該循私,可看在我多年苦勞上,請各位幫忙救一救我兒敖冰可好?他可是龍族之後,天生水龍之體,絕不會辱沒龍族的」一口氣說完這些過往,大長老林璠終于再次忍不住淚如雨下,看著幾位長老哀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