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是一種什麼感覺呢?豁然開朗、喜極而泣都不足以形容那樣的感覺;當那山下一聲驚天動地巨響傳來之時,正茫然無知的躺在天門山巨石之上的玖風,終于像是在冥冥中找到了夙定的命運般,久不見起伏的胸膛一震;一股他沒來得及看到的金光全身一閃,便見他睜開了那雙眼楮。
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玖風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身在何方,上方的天空十分漆黑,隱隱還听到了轟隆隆的雷聲;他第一反應是要下雨了?當他想要坐起來的時候,雙臂傳來的疼痛感和全身的酸痛感,一下讓他停了下來,腦子里的記憶飛快的翻轉,先前自己化成原身與坤王大戰的回憶跳了出來,接著便是他不敵坤王被傷了內丹,跌下雲頭時來到雲兒的身邊,再有就是那昏迷之前那一番問話。
些許帶著甜意的笑容躥上嘴角,還沒有持續一息時間,他嘴角便垮了下來;他此時突然醒來了,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雲兒為什麼又不在他的身邊呢?當他確信了雲兒對自己的心意後,對雲兒的關注與理解已經飛速向前。他想以他對雲兒的了解,明知自己已經昏過去的情況下,雲兒不可能會丟下自己一個人離開。
就算剛好發生了天大的事,她也會留下訊息給自己才對,可是這周圍沒有任何的異常,沒有玉簡之類的傳訊工具;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疑惑的玖風費力的吞了幾顆丹藥,很快便坐了起來;看來先前受的傷不輕,這甫一醒來全身的肌肉都酸痛異常,要不是他本身妖體也很強悍,換做其它人只怕要躺在床上休養大半年不可。雲兒不在,傲坤那魔頭的氣息也不在,周圍一片靜悄悄的,玖風再望向遠處的山腳,卻看到熟悉的藍色陣法及陣外影影綽綽的數個人影來。
「看來我沒有睡多久,敖大人才送了幾個人出來;雲兒莫非是去幫他們去了嗎?」。這是他能想到雲兒離開他的理由,然而他也看到那山腳下的魔霧似乎特別的濃密,魔霧之上又是壓得十分下的墨雲,心里也有了疑惑。
稍稍恢復了些靈力,他偏沖了下去,那墨雲的樣子也越來越緊密的細雷聲,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似乎是那傳說的劫雲;這是在有人要飛升越界時才會出現的劫雲,也可能是坤王先前打算的雷劫馬上要應驗了,這時候雲兒呆在那劫雲下頭,絕對會有危險的想到季雲可能受到的傷害,玖風就恨不得自己能馬上飛到她的身邊。
可當他接近那數十里山腳空地之時,卻急急的將自己的蓮座定在了半空,望著此時面前的飛沙走石一陣驚慌;沒想到這種情景又一次在他面前重演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之時,他還十分驚愕于坤王的強大,傳說的噬靈魔功的確十分厲害,無論人畜只要在這吸力的範圍內,都有種不可抗拒的迷幻之感,而這些人體內苦修的元神靈力,都會隨著強烈的吸力慢慢的溜出體外。
修為高深者,或許能在這吸力之下支持一時半刻,若是換個修為低的,只一息便能血肉精元通通化為流煙成了坤王的月復中之餐他便曾經親眼看到一些低等弟子在瞬間被吸成了骷髏,連一聲吶喊都來不及沖出口。
沒想到坤王竟是在催動這噬靈魔功,那遠處數個靈光團似乎都勉力支持,體外光罩忽明忽暗,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崩潰;只是為什麼這些出了陣的人沒有出手或是躲避,反而還站在原地呢?他仔細的用靈眼術一探查,才發現了一些怪異的地方。原來這些光團有的是人族,有的是妖族,竟還有這些人通身黑袍看起來是噬靈殿之人,不過也和所有人一樣,若若的支撐中體外的靈光罩,臉上也有著憤憤之色。
這是怎麼回事呢?明明他們是坤王門人,怎麼會也在攻擊對象之中?而且據他了解噬靈殿門人有著死忠的性格,便是明知送死,他們也會听從坤王的安排,此時為何一臉憤怒呢?
太多的不解涌了上來,他還沒有靠近,便只覺自己心跳無故一震,半空中那熟悉又陌生的龍嘯聲沖進了耳朵;跟著巨響而來的便是眼前那刺眼的白光。
是雲兒,那聲音是雲兒的聲音雲兒的聲音早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中,就是相隔再遠,聲音再微弱他也能听出那屬于雲兒的特殊聲調。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從小就特別在意雲兒,雲兒的喜怒哀樂成了他心情的指向標,只要看到雲兒開心,他就是吃苦也覺得甜;看到雲兒發愁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陰暗。這不是單純的跟風,而是他覺得兩人之間靈魂深處便有一種神秘的聯系,讓他情不自禁去想這些。
那陣白光漸漸變得溫潤起來,有股月涼如水的冷意,不再讓人覺得眼楮發脹;玖風再抬頭看時,便能看到雲兒那熟悉的龍身正在天空翻騰。白光便是從她那身白色鱗片上散發出來的,此時的玖風眼中只有這條龍的存在,雲兒仿佛是天邊聖潔的仙子,帶著美麗的光環從天空降臨,讓他心里止不住的心湖澎湃。
他沒注意到的是那股強烈的吸力漸漸的停了下來,接著便是喀嚓的脆響聲,那巨大的藍色光陣仿佛是有了裂縫的琉璃碗,隨著裂縫的擴大,不一會便完全成了齏粉般的碎片,化為了靈光消散在空中。
陣中的痛苦申吟聲漸漸的飄了過來,這才將陷入美好情景的玖風清醒了過來;眼前的異常讓他迅速的行動起來,待走近那碎裂的光陣中,只見陣中數百人無一不是躺倒在地,許多人儼然已經昏迷不能出聲,如同死尸般躺在地上;若不是看到那胸前有起伏的呼吸,玖風大概會以為他們已經仙去。
幸好角落里有幾個身影是盤坐在地,看樣子是堅持了下來,玖風走過去才發現竟是傲大人和三公主他們幾人,連忙掏出調養的丹藥一一塞進了他們的嘴中。看著他們慢慢的平靜下來的氣息,玖風知道這是他們已經開始最初的調養。
找了一圈,陣中之中似乎傷得都很重,大半都是元神大損,都是需要時間靜養的傷情;待巡到陣外一圈,他也發現了昏迷的敖音和傲冰,這讓他一陣驚訝;還以為他們此時應當和雲兒在一塊並肩作戰,沒想到他們早就受傷了。不知雲兒是用什麼方法打敗坤王的?若不是看雲兒此時體外仍是白光大盛似乎在運轉功法,他都忍不住要上前問了。
守著兩人的是龍族幾名長老,正圍著一名青衫女子在治傷,玖風看這青衫十分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正要問便被一名走過來的長老叫住了。「小伙子,你剛剛從哪里來?先前怎麼沒和季雲一塊出現啊?」說著便十分在意的審視起他來。
玖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卻不好多說,雲兒一直勸他要尊老愛幼,他自然得听她的;「這位長老,先前我被坤王傷了,一直昏迷,現下才醒轉。不過卻沒想到雲兒竟然能讓坤王停下這魔功來,免得讓大家受這一次苦了」
這位長老唇下留著山羊須,此時正模了模自己的胡須,搖頭道︰「這可不是第一次吃苦,是第二次了若不是季雲及時想出法子克制噬靈大法,只怕今天我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喚夜魔君的祭品」
「喚夜魔君?此人是誰?莫非是坤王的同黨嗎?雲兒又有什麼法子來克制噬靈大法?」听著陌生的人名和事情,玖風一顆激動的心漸漸生出了冷意。似乎眼前這一切都不是他預料的一般,這長老說是第二次了又是什麼意思?到底在他昏迷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此時說來話長,一句話便是先前的坤王成了現在的喚夜魔君,神通更大,連我們大長老都被喚夜用那魔劍刺傷,若不是季雲將大魔頭給消滅,只怕大長老就危在旦夕了」這長老看了眼那邊的青衫女子,感慨道。
玖風看了眼那女子,腦中已經混亂得不成樣子;大長老?那青衫女子是長老嘴里的大長老?明明大長老是男子呀,為什麼此刻變成了女子?為何這些長老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天啊,他到底錯過了些什麼?「這位長老,你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發生的事?我覺得現在好混亂雲兒到底是用的什麼法子去克制魔頭?」
「嗯,我就跟你簡單說說吧季雲用的什麼法子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在大長老受傷之後她突然沖出去的,本來對她的方法還沒抱什麼希望,現在看來她也是不打沒把握的仗;我听那魔頭還念了個功法名字,叫星月淨魔功。至于之前嘛,就是季雲她突然沖下來……」
星月淨魔功?玖風此時的心硬生生的掰成了兩半,一半昏沉的听著長老的敘述,一半卻已經漸漸沉到了底部;如果他沒記錯,雲兒曾對他說過,囚龍塔里龍徒傳給她的法子叫吸星納月神功;想到琉璃曾說的藍徒已瘋的事情,玖風打心底希望這兩者沒有什麼聯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