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上來便是開門見山,直問有什麼好處,想來也是真爽的人,玖風想了想,還是直言道︰「假如能夠出得了密境呢?算不算善緣?就是當我們的靈寵,應該也沒多大的關系吧!」
玖風這一言出,讓大廳里的四個人皆是一驚,連季雲也有些糊涂了。這出密境可不是小事,玖風怎麼就能扯上呢?而且還在那一百年後,這中間發生的事,還真說不大清楚。鼠王和老婦人臉上都是大顯疑惑,分明對玖風的話是不大相信,倒是土財主看著玖風和季雲,臉上若有所思著。
片刻後,婦人理了理袖邊,手一晃,桌上便出現一個茶盤來;盤中放著一把紫紅色的茶壺並數只小茶杯。「老身與這老家伙在這土靈殿已有數百年,平時也難得見到一個客人,今天竟是難得的好日子,竟然來了三位稀客。這丙德也真是忘性,竟然也不上些靈茶,讓客人在這閑坐,三位不要介意,還是先飲老身一杯粗茶吧!」
這名婦人竟是鼠王夫人?竟滿口老家伙,這鼠王也是毫無惱意,不是親近之人又是誰呢?沒想到這鼠王也是妻管嚴,季雲會心一笑,瞧著這夫人拿起茶壺在手中輕輕搖了搖,一陣清香便從壺嘴里溢了出來,連主座上的鼠王丙德也雙眼冒光,直盯著那只茶壺。
四杯靈茶飛至四個眼巴巴的人面前,這位夫人也端起一杯靈茶慢慢飲了起來;季雲仔細看著眼前杯中琥珀色液體,聞著這股與眾不同的清香,暗自想著為什麼誰都喜歡喝靈茶呢?大概也只她這樣的人才喜歡喝果汁吧!待飲完一杯,玖風抱拳問道︰「多謝您的款待,敢問夫人,對于在下剛剛提的事覺得怎麼樣?」
「如若是善緣,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小伙子,你今天冒冒然跑到這,開口便是要帶走老身的寶貝孫子,你可知老身是誰嗎?。」這夫人輕輕頓了頓她的拐杖,一股靈壓自她身上猛的朝兩人襲來,空氣中還傳來一陣摩擦的咻咻聲。
這座大廳其實並不大,大概就三百坪的樣子,再加上玖風拉著季雲坐在了側邊的首座,因為這靈壓的突然襲來,著實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他們也是實實在在被靈壓襲中,周身感覺凝實滯礙起來,這種感覺季雲是最清楚不過,當初她被綠七封印便是這般毫無辦法,好在通過上次,她與朱砂靈玉的聯系已經加強,所以此刻她便將紅色的結界喚了起來,緩緩將周身的壓力往外推去。
這夫人的行為只在一瞬間便完成,快得連丙德和土財主兩人都有些驚訝;丙德想要勸說,被婦人眼一瞪,便訕訕的收了回去;鼠王不知自己夫人這是要做什麼,但是從來夫人做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他只好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將眼楮朝一方幔帳看去。土財主卻慌忙站了起來,急聲道︰「夫人息怒,莫要傷了這二人!這兩個小輩無意冒犯,請夫人寬懷饒了他們吧!」
「怎麼?陣靈大人認識他們這二人?剛剛明明見你們並不相識的樣子啊!」婦人一挑眉冷冷道。
「是是是,我與這二人有過幾面之緣,他們絕對不是有什麼壞心思的人,還請夫人看老朽的面子手下留情吧!」土財主直想抹汗,這鼠王後可不是常人,他可打不過,這下這兩個小家伙要吃苦頭了。
「陣靈大人竟然與他們相識,自然應該知道他們的實力,哪需要您這樣著急,看,他們還是好好的嗎!」原來正在土財主說話間,玖風早已撐起了一個白色結界,而季雲的朱砂結界也撐開來,兩人臉上也不見狼狽,倒是有些疑惑。這夫人手一招,將威壓卸去;見身外已經一片平靜,玖風和季雲兩人也收了結界,季雲不知玖風接下來是何打算,只望著他,如若他要走,她一定會馬上跟隨。
玖風果然站了起來,他微俯身道︰「如果沒有那杯地根靈茶,小子還真不知道夫人竟然是五百年前的黑翎仙!先前是小子放肆,還請夫人不要見怪!」季雲也隨著玖風站了起來,但是玖風說的話,她也覺得驚訝不已,黑翎仙?這是何方神聖呢?竟讓玖風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
「呵呵,倒沒想到你一個小輩,還听聞過老身從前的名號,坐吧坐吧!還有那位姑娘也坐下吧!陣靈大人你也坐啊,放心,我不會為難他們的。」剛剛還一臉寒意的黑翎仙如今眉開眼笑,竟完全看不出有半絲假意。土財主一臉的莫名,旁邊的鼠王丙德呵呵笑開了,「土兄弟,你與老太婆沒怎麼處過,不知道她這人,就喜歡裝凶唬弄人呢!像這種欺壓小輩這種事,她可做不出來,不然我怎麼會听之任之呢?」
土財主似懂非懂的坐了下來,心倒是放下了一半。做陣靈太久了,一直在這土靈殿,他可沒听過黑翎仙,所以也是眼巴巴的望著玖風,希望他能解說一二。黑翎仙自己倒說開了,「其實就好像是眼前的事,五百年就這麼過了,在今天竟然在一個小輩嘴里說出來,這種感受實在是很不同。當年我風華正茂,在密境也算闖出了一番名聲;所以大伙以我的名字為由稱我一聲黑翎仙,其實哪算什麼仙啊!現在都白了頭,再過個百來年就得道消命殞!」夫人一番感嘆,語氣中的滄桑卻是實實在在的。
「黑翎,你在我心中一直還是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女,只是這幾百年委屈你了,一直窩在土靈殿不能出去,都怪我沒用……」一旁的丙德突然幽幽的說出了這番話。黑翎一愣,伸手拍了拍丙德放在桌上的手,一臉滿足道︰「這些事又不是你的錯,我心里也清楚,總算活了六七百年了,你看還有小女圭女圭說得出我的名號,也算沒白活一生不是嗎?。」
丙德被這話說得開朗了些,也笑嘻嘻的握住黑翎的手,「老太婆,你放心!我反正一直陪著你,就是到黃泉,我也這樣拉著你的手,好不好!」
「你個死老頭子,偏偏有客人在還要說這種話,是想讓我當眾掉眼淚嗎!再說咱們這些修煉的人,還能走黃泉嗎?直接魂飛魄散啦!算了,我還得跟他們說說寶貝孫兒的事呢!」黑翎一雙妙目里波光閃閃,顯然是被丙德突如其來的話給感動了。季雲坐在一旁也是羨慕不已,一生得這樣一份感情,即使死亡近在眼前,他們也是無所畏懼的。
見黑翎望了過來,玖風知道她最關心的是她孫兒的事,于是道︰「夫人,您的威名我是听娘親提起的,倒不想今天反而唐突了夫人,實在慚愧。我先前說的的確是真的,因為我身邊這位女子,她便是能出密境的人。」玖風指著季雲又道︰「她是現在龍宮里的管家,本來這次密境開啟她便可出去,只是因些別的原因才留了下來;但是她在龍宮很受重視,下個百年確實能出密境。
本來我今日來想帶走令孫,還存著一些私心,總希望能帶只資質好的靈寵,也不枉出密境這次機會,這才……」玖風說著,聲音又弱了下去。默了會,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我想,只要有這樣的機會,夫人是不會拒絕的對嗎?。」
「是,這樣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棄,只是,你用什麼來證明你自己呢?就憑你一句話,我就得把最寶貝的孫兒送你當靈寵,你不覺得太草率了嗎?還有,你既然知道我孫兒出世,那你知道我這孫兒是異獸六耳鼠嗎?。」
「什麼?六耳鼠?」玖風訝聲道,他還真不知道這鼠王的孫子是這樣的。本來突然發現鼠後竟然是從前威名赫赫的黑翎仙,他就很驚訝了,現在那只主角小鼠竟然也是異獸之列嗎?異獸通常是指本體變異的獸,而且這變異都是朝著好的方面,他們本身的神通就會更強悍,更有發展能力。
「夫人,你孫兒是六耳鼠的事情我還真的不清楚,不然也不會唐突了。但是您孫兒有這樣的資質,又來了這樣的機緣,您不是更應該高興嗎?在密境里,資質再好也沒有自由,而且……」
「而且修為越高越危險,像我自己這樣躲在這里度日便是例子對嗎?。」黑翎接著說道。玖風眼神一閃,沒有接話;季雲暗暗疑惑,這黑翎夫人說的修為越高越危險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指烏殿的人來抓嗎?那應該是修為越高越安全啊?
見玖風不說話,黑翎嘆了一聲,手上靈光一閃,一只金色的小老鼠出現了。這小老鼠一出來東嗅嗅西嗅嗅,一雙墨黑的眼楮看起來像寶石一樣閃亮,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外人,小老鼠有些慌,飛快爬到了黑翎的衣袖中。黑翎將小老鼠抓了出來,放在手掌中,嘴里喃喃道︰「小寶貝啊!你的機緣來了!只是女乃女乃真的舍不得你啊!」
季雲看著這對奇異的組合,心里感覺澀澀的,正想跟玖風說還是不要拆散他們祖孫了,卻見玖風竟然將幻珠逼出了額頭,拿在了手上,「夫人,現在我的本體你能看到了,我是靈華島寂情洞婉柔的兒子玖風,這位是義姐,如今在龍宮主事身邊。我剛剛說的話並無虛言,還望夫人好好考慮。」
這玖風竟然把幻珠拿了下來,不怕它的九尾狐身份曝露嗎?季雲一邊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為了找只翻地鼠,他真的需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