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站在柵欄外一臉喜意,看著吳法將那鎖鏈打開,還在一半位置的幽水迅速下降,幾息間便消失得干干淨淨,露出囚室里凹凸不平的地面。吳天一把走在前面,很是快速的走下了長長的樓梯,看著收了結界的兩人,對有些不自在的季雲道︰「季雲啊,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這回你成了我們噬靈殿的少夫人了,只會後福無窮的」
說著他看著走下來的吳法朝壁上某外一拍,那困住兩人腳踝的鐵枷鎖便‘嚓嚓’的響起,再次縮回地下。季雲和陸冠之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鎖了十來天,終于可以離開這黑漆漆的囚室了
季雲雖心里有些疲累,但是還是撐起笑容對吳天道︰「後福不後福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現在還是帶我們出了這幽水牢吧我都快忘了新鮮空氣的味道了。」說著朝柵欄外瞧了瞧,沒有看到傲冰,于是接著道︰「怎麼沒有見到我那未來的夫君啊?好歹我今天也是出獄的大日子……」
吳天臉上的笑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嘆聲道︰「殿下要受七日魔鞭之刑,今天正是最後一天,現在正在行刑呢不過我們來之前,殿下已經將你們的住處安排好,就在他的天凌殿。哦不對,早改成了冰雲殿了,老是記不住。」
季雲一愣,這才想起似乎前幾天吳天就說什麼受罰之類的事,當時自己一生氣都沒听清楚;怎麼這意思是傲冰被坤王懲處了魔鞭之刑?「吳長老,傲冰受了處罰嗎?是為了我們兩個的事情?」
吳天又是一嘆,心想你總算關心起來了;「走吧我們邊走邊說。當日坤王大概是想要用你們兩人來祭祀魔神,不想派出去的麗姬三兩下被你們制服,連坤王賜下的寶貝都沒來得及用。後來殿下回來救下麗姬,麗姬就已經將坤王的命令告訴了殿下,本來是想讓殿下出手留下你的。
後來你也知道了,殿下不僅不捉你們,反而還護送你們出去,坤王自然大怒,所以讓我們兄弟兩來帶你們回去,而坤王自己也出馬教訓了殿下一頓。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只听麗姬說殿下被坤王打傷,短時間也恢復不了。這也就罷了,殿下又因為你跟坤王吵了起來。」吳天說到這,又嘆息的搖起頭來。
季雲見吳天又不說話,還在搖頭,于是著急問道︰「就因為這個,所以那坤王就讓傲冰去受七天的魔鞭之刑?」
「忤逆犯上,該罰」一旁沉默的吳法突然冷聲道。季雲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他繼續說,不想這吳法又不出聲了,吳天只好接上口來︰「師兄的意思是說,殿下因為你犯上忤逆的罪,在我們噬靈殿是很重罪的。若是有長老會在旁邊的話,只怕殿下的下場會更慘。
我在噬靈殿已經太多年了,也是看著殿下長大的;至今為止,殿下也只為你的事忤逆過坤王,平時殿下非常的尊敬坤王,從沒有像這次一樣視令不遵,這等于是叛逆的罪啊不過看在殿下過往的份上,坤王也讓了一步,就是如果你成了殿下的如夫人,坤王便取消祭祀的決定,只是殿下因此也領了七天的刑罰。」
季雲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起來,「那這魔鞭之刑一定不簡單吧?。」
「靈力被封,萬鞭笞體」吳法又說話了,吳天也接著疼惜道︰「魔荊棘的利刺上纏著毒,很難驅除。受七天的刑罰,不知殿下的身上是不是千瘡百孔了呢季雲,殿下真真為了你受了苦啊」只望你不要辜負他的心意才好,吳天心里默默道。幾百年的相處,吳天早就視傲冰為親人,自然不想看到傲冰傷心。
陸冠之看了眼季雲,發現她只是抿緊了唇不說話,眼楮里閃著的卻是滿滿的震驚,不禁暗道,雖然傲冰只是提出了一個如夫人的位子,但似乎付出的心意並不假;只是季雲會因此而有別的看法嗎?為何他自己的心里又是感慨佩服、又是擔心緊張呢?
冰雲殿位置靠後,但距幽水牢不遠;出了暗道看到結界里的天空時,雖然沒見到太陽,但季雲還是有了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也不是沒有想過馬上逃跑,可是有著吳法吳天環伺在旁,再者季雲听了傲冰的事後,竟有些邁不開腳來。生怕自己一想跑,又會連累傲冰受多日的刑罰。
吳法和吳天只將季雲送到大殿門口,便轉身離開了。安排她們的是冰雲殿的管家,一個叫粟紫的女孩。粟紫非常漂亮,雖不及麗姬艷麗,但自有一股清新的氣質縈繞。為人也很親善,熱情的將季雲和陸冠之迎了進去。不過兩人一進去也被分開了來。季雲被安排在偏殿的水雲間,而陸冠之則被粟紫另安排人帶走了。
季雲也知道這是一種分裂戰術,只是眼神示意陸冠之稍安勿躁。水雲間里布置得很溫馨,粟紫也貼心的帶季雲到了一處溫泉淨身。這安排簡直讓季雲大樂出聲。雖然在幽水牢里自己一直撐著結界,也自信身上不會有幽水那般酸臭的味道出現;但是心理上,季雲總覺得自己渾身的不舒服。
待淨身後,粟紫又親切的帶季雲去吃東西,這也非常對季雲的胃口;不僅如此,粟紫還勸慰季雲不要擔心朋友,陸冠之已經安排好之類的。真是一個貼心的好管家啊季雲都羨慕傲冰有這樣一個好管家,想想自己在風華殿也是做管家,但自認是不可能有粟紫這樣的細膩心思的。
只是折騰這麼久,竟還是不見傲冰回轉,季雲頂著這‘準如夫人’的名頭也不好不問一下,「粟紫姑娘,為何還不見殿下回來?我是不是應該先去拜見一下殿下呢?」季雲說著,掐了一把大腿,這才逼出些臉上的紅意來裝害羞。
粟紫明顯一愣,大概沒有想到季雲突然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不過臉上的笑容也是真摯了些,「姑娘,請叫我粟紫就好。姑娘,殿下現在正在書房辦公,吩咐到午時才會出來,所以粟紫也不好帶姑娘過去。不如再等等,午時一到殿下必定會來陪姑娘用些膳食的。」
季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午時嗎?還差一兩個時辰嘛。是在辦公還是帶傷躲起了呢?應該不至于吧堂堂殿下就算受了刑罰也應該有人看護療傷的。嗯,應該是這樣季雲放下心來,開開心心的吃了些東西便在水雲間里休息。
到午時的時候,粟紫真的派了個人來接季雲,說是殿下已經到了前殿等她。季雲匆匆的走了過去,傲冰果然坐在膳桌旁,用手支著下巴,看起來仿佛風淡雲輕,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一點也看不清受傷的跡象。
可越是如此,季雲反倒更緊張起來。眼前像是被人迷住的感覺,讓她不自主的伸出手踫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下的身軀果然一僵,極輕微的一陣顫動,最後又鎮定下來。傲冰慢慢轉過身子,看到季雲便笑道︰「來了做什麼站在後面?听粟紫說你回來的時候找過我?下次有事直接去書房找我就好了」
「你,你沒事吧吳天護法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季雲干巴巴的問道。傲冰一皺眉,望了眼旁邊的粟紫,粟紫馬上一福,帶著幾個婢女退了下去,房間里一下只剩他們兩人。
傲冰這才輕輕的放松了肩膀,「坐吧我沒事,就是傷口需要一段時間愈合。放心好了,好歹我是殿下,怎麼也不會沒人管的。只是今晚便是父王指定的成親日子,到時不會大擺宴席,你不會覺得太簡單吧?。」傲冰挑著眉問道。
季雲依言坐到他旁邊,仍是仔細看著他,不大相信他說沒事的話。倒是這如夫人的宴席不擺,正和她心意啊她答應歸答應,但是真要當著別人的面成親之類的,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演不下去。傲冰的動作似乎並不流暢,總有滯礙的感覺,季雲也相信他那衣服下的傷口應該不少。
想了想,季雲拿出一盒青色的玉盒來,推給傲冰道︰「這是我自己煉制的青凝膏,外傷最好用了。你自己拿去擦擦,不比五品傷藥效果差的。還有今晚的事,到時候是沒有任何人參加嗎?。」
傲冰倒很是痛快的收了玉盒,沉吟道︰「父王說不大擺,應該沒什麼人會來。沒人來最好,我們找你那朋友來喝喝酒商量一下……」傲冰說著聲音漸低,不想剛好插進一個女聲來。
「殿下和未來夫人倒真是恩愛,竟是撇了下人在說悄悄話呢?」說話間,一身精致黑袍的麗姬再次款款出現在門外,後面跟著一個人,手里端著東西,看不清面目。
被她打斷了話頭,傲冰也不惱,只淡淡道︰「麗姬你現在來,是有什麼事嗎?要知道我最討厭打斷我說話的人」
麗姬一只玉手捂嘴輕笑,絲毫不怒;「殿下別惱,我只是代表坤王來賜些東西給如夫人,馬上便走,絕不打擾殿下與如夫人的溫馨用餐時間。」
「父王賜的東西?」傲冰臉色一變,聲線漸冷。
麗姬手一揚,後面婢女打扮的人走上前來,麗姬從那托盤中端起一個紅玉杯遞到季雲面前道︰「坤王為賀殿下今日之喜,賜如夫人美酒一杯,請夫人笑納。」
紅色剔透的酒杯里淡色的液體很是詭異,散著一股異香,季雲還從里面聞到了一絲綿綿藤的藥味,不禁臉色大變。「這是散功用的酒?」說完瞪著麗姬道。
「夫人果然美麗聰慧,難怪殿下竟然一見傾心。這酒里正放了化功散的藥粉;坤王的意思也是想讓大家都有一段美好的日子,免得被攪了興頭呢」麗姬笑得花枝亂顫,眼神里的也是大大的喜意。
「假如我不喝呢?」季雲轉頭望著傲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