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流連翻轉了一遭又一遭,能世代傳下的東西並不多,是以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的傳承就顯得尤為重要。這兩樣文明的象征,抑或典範,一則被後人稱為文化,另一則就沒那麼清雅,後人冠名以「經濟」二字來虛掩散發著銅臭的爪牙。
然,經濟流傳至這個朝代,別說銀票了,連個錢莊的影子也未能被我瞧見。誠則忒落後了些。我空揣幾十兩黃金卻沒辦法讓錢生錢,這是件多麼讓人哀而不傷、痛並快樂的事啊!
但好巧不巧,小不點最近在忙整頓帝都腐敗之風的事。憶風則在卞秋處理貪贓枉法的事,整個國似乎要刮起一陣清廉為政的秋風,我待在宮牆里都能听到叮叮當當金銀倒進國庫的脆響,不由得心中一動,屁顛屁顛跑到月老爹面前,冒干政之大不韙,遞了道奏折。
折子上只提了一件事,且是件大事——開錢莊,發銀票。
之所以敢遞道這樣的折子,實在是被他先前開的那句金口玉言罩著——「這賬你便先欠著,改日再來還吧」。我自以為此等能推動社會發展的壯舉已然能夠償還那晚欠月老爹的人情了,再則,一樁舊事而已,听一兩耳朵就欠下個人情已然很給這故事面子。
月老爹眯著眼將我那道折子前前後後看了許多遍,最後掐著頭,犀利地看向我說︰「讓老五把這折子抄一遍再遞給朕看吧。」
我躊躇滿志地準備了一場答辯似的應答之策就這樣小產了。我不甘心,為什麼要讓那家伙看到我辛辛苦苦提出的金點子呢?我撅著嘴悶聲問月老爹︰「為什麼啊?」
「看你的字太頭疼。」月老爹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
「……那我念給您听。」
「批你折子也費眼。」他穩穩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將折子拿在手里,伸出來要遞給我,「如果你執意,朕就當你學禮儀學得開竅,一並生出了舞文弄墨的雅致。唔,既然如此,那就讓老……」
我沒等他說完,顧不得宮規,抽出他手里的折子掉頭撒丫子跑遠了。
尼瑪這一家,從老子到兒子,全是徹頭徹尾的月復黑風流猥瑣男,沒一個好東西!舞文弄墨,舞你妹的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