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虛幻得像個夢境。夢醒時，晨間的嬉戲纏綿早就成了曾經，是面被打碎了的圓鏡，滿地的零星片段和著我的血，折射出一個滑稽愚鈍的自己，那樣可笑。
冬祭盛典從末時鑼鼓喧天地進行到了酉時，皇家貴族齊聚一堂，熱鬧非凡。我以為像祭祀這種活動應該辦得神聖莊嚴，最起碼應該到寺廟里或者從寺廟里請個主持來什麼的，哪知到了這里真像是在過年。皇族旁支的各家王子、郡主大大小小都來了，好一個人丁興旺。
酉時一到，我們一行人移至祭壇，月老爹身披月白錦袍，手捧祭物，率皇家子弟齊向天地跪拜。大禮過後，又是一陣歡歌起舞，紛紛攘攘不停歇。
讓我看清自己看清他的那一刻，發生在祭祀後的晚宴上。
那是國歷代流傳下的老規矩。冬祭宴女食鴨肉，男飲鴨血，因傳說中有一年野鴨遍地，經年未雪，國君迷信，覺得畜生當道必然國運不昌，遂殺盡野鴨，果不其然，是年就飄了一場鵝毛大雪，五天五夜未見停歇，凍死了不少人。
真是迷信害死人。
但在吃那片鴨肉前，我並沒有看出來那是令我深惡痛絕的禁肉。是以當著一干眾人的面，剛嚼了一口便花容失色，心里大嘆不好，用盡各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告誡自己千萬別吐出來別吐出來。可嘔感難耐，終是沒忍住，我慌忙捂著嘴跑到一旁的梅花壇邊吐得那叫一個酣暢淋灕。一位婢女過來給我捶背，另一個端一杯茶水讓我爽爽口。
我那時想法很單純，以為祭祀這樣的大日子我卻做出這等不雅事，八成是要獲罪的。
誰知膽戰心驚地回到座位上後，一干眾人意味深長地看向我，有幾個在竊竊私語。皇後不知在月老爹耳邊說了句什麼，只見剛才還緊鎖眉頭的他下一秒愣是雙目含笑，也沒有責罰我的意思，委實神奇。
只是不知為何小不點、憶風和薛思思姑娘的臉色頓時煞白煞白，看上去像「偶感風寒」。
可又哪知，我這廂剛剛吐完，薛芊芊那廂前僕後繼，起初在座上故作鎮定地強壓了半天，後來也干脆跑到梅花壇子邊吐去了。
這梅花壇子真是個承天地靈氣，淨萬物濁垢的好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