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我那樣緊,在我耳邊低啞道︰「你真是個氣人的小丫頭。」
我這副身體被酒精搞得絲毫沒有力氣,淚腺倒猖獗起來,眼淚終于沒控制好,仿佛遭了堤壩潰損,霎時間洪水泛濫,淚流滿面。
小不點許是感覺到了肩膀上溫濕的一片,無奈道︰「先是吐的酒水,再來是你的眼淚,本王今天穿的衣服著實不對你胃口啊。」
對于傷心至極之人,你應該知道,越是努力的調侃她,越是能反襯出傷情。
本是無聲的淚流,毫不客氣地演變成了抽泣。他拍拍我後背輕聲說︰「不哭了,乖,不哭了。」
但總是適得其反,我盡量摟緊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硬實的胸膛里嚎啕大哭起來。
我有多少年沒這麼哭過連我自己也記不清,那時我仗著爺爺還在,當我家老爺子的面大哭幾場不礙事,但自從爺爺走後,我若再這樣哭天搶地定是要大傷筋骨的。淚腺收斂了許多年終于有了退化的跡象,沒想到今夜全盤顛覆了我多年的不懈努力。
教人如何不悲傷這件事,依我看他這個王爺委實做不來。
然則這一場慟哭也未見得摻了多少悲傷元素在里頭。我心里清楚,十分的淚水,三分不甘心,三分怨恨自己沒長眼,三分覺得自己很丟臉以外,能有一分傷感留給他月憶風供本王妃日後緬懷已然很不錯了。
我哭,不是心疼我夭折的愛情。
我在心疼我自己,覺得一場愛里被動委屈,過分可憐了而已。
奇妙的是,不僅我覺得自己很可憐,就連小不點也覺得我可憐,可憐到需要用他的重吻來打消風雨大作的壞心情。我哭得正起勁,準備再提高幾十分貝時啞然失聲,回過神來才覺出唇間一片冰涼柔軟,一雙迷蒙淚眼瞧見他閃動的眸子。映著月光,真真是看不得,一看就要入了魔。也難怪顏溪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方寸大亂。
他含含糊糊說︰「你吵得我……心煩。」
可心煩也不是這麼個應對法兒,以他的身手大可干淨利落地點了我的昏穴讓我一夜到天明,何必以身試法。說到底,我覺得他也是酒勁上頭,將我誤認作了薛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