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我與景三皇女百無聊賴的坐在金府後花園里喝茶聊天,梁山伯歡快的在腳邊跳來跳去,景象一派祥和。
景某人戲謔的挑挑眉。
「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承認,是我不自量力了。」
景淵輕斥一聲︰「這是你們內部的事,我無權過問。不過,金戈雅,我真搞不明白你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好端端的干嘛折騰孩子們,搞得她們見到你跟看見老虎似的。」
回想起前一個月的慘痛經歷,我淒涼了,這恐怕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恥辱,等著吧,一個個要是再一副蒼首領臉,到時候娶不到夫君別來找我。
「要我說,你就是多此一舉。現在的男人啊,就喜歡那種沉默寡言、三腳踢不出來一個表情的女人,美其名曰魅力,向我們這種溫柔體貼類型的已經過時了。」
不想讓這個女人在我傷口上撒鹽,端起桌上的糕點彎與在腳下磨蹭的山伯共進早餐。看著歡快的在我掌心舌忝食的梁山伯,丫養狗都比養狼影強,好歹它們還會叫喚兩聲,在那群家伙面前叫喚的總是我。
被忽視的景某人,不爽的觀察著面前的人狗互動,滿臉嫌棄︰「這個鬧騰的小家伙哪來的?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脆弱的東西。」
將最後一塊肉松餅塞進山伯嘴里,拍拍手,支起身子︰「晉楠送的。」
「呵,你們倆這情意可不一般啊,千里送狗,怪不得要好生伺候著。」
景淵不爽了,不自覺的話中帶著酸味兒,她們倆才認識多長時間,就掏心掏肺的,依她看,那個晉楠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狗,八成像民間說的那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
兩人加一狗各有各的心思,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沉默,直到三皇女的貼身近侍慌慌張張的跑來。
「跑什麼?我平時怎麼教你的,要淡定,淡定,回去,重新來一遍。」
近侍滿頭大汗,戰戰兢兢的跪在面前,思索著是先退回去還是先報告事情。
「可是,殿,殿下,金側君好像快要生了。」
景淵心里正不爽,沒經過大腦思考,嘟囔句︰「生就生唄。」
「生?生怎麼會生呢,不是還有一個月的嗎?。」
我的心隨著景淵的動作七上八下的,就現代而言生孩子就像過了一趟鬼門關,更別說在醫療設施極度貧乏的古代,更甚的是戈菡他還是早產。
「快回去,路上再說。」景淵神態明顯有些慌張,披風也顧不得穿,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戈菡的情況尚不明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早產?」馬車上,景淵迫不及待的向近侍詢問情況。
近侍看似有些踟躕︰「回殿下,側君早起沒見到殿下,發了不小的脾氣,結果羊水就破了,賢君見事情不妙,便傳來了太醫,準備接生。奴才就趕緊來通知您了。」
「這個男人,就作吧,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子啊,一天到晚沒個消停時候,這下好了,把孩子給提前作出來了。會生孩子了不起啊,等這事兒過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景淵氣的直跺腳,一副恨不得將戈菡抓來揍一頓。
「是挺了不起的,有能耐你生一個給我看看。」
不緊不慢的話語從旁邊傳來,景淵眉頭輕蹙,忘了還有這個護犢子護的厲害的女人在。
「你還說,都是你慣得。你們金家的男人沒一個省事的。」不過她似乎忘了,她景三皇女也是不省事的金家男人生出來的。
「這個時候就別說風涼話了,戈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希望一切順利。
馬車馬不停蹄的趕到府中,一下車,兩人就直奔後院,也顧不得什麼外臣內眷避嫌之類的了。
匆匆趕到的時候,賢君正在屋內踱來踱去,一雙手不停地絞著手帕盡是不安。
「父君,戈菡怎麼樣了?」
听到女兒的聲音,賢君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上前兩步照著景淵身上一陣好揍︰「你這個孩子,跑哪兒去了,戈菡都快生了,你還見天兒的往外跑。」
話音剛落,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內室傳來,眾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房內一時間變得沉寂,只余戈菡的慘叫聲,清晰地敲擊著鼓膜。
「你們別太緊張,太醫都在里面,孩子胎位很正,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是過來人,看我們二人太過于緊張,舅舅安慰道。
「真的沒事?那戈菡怎麼會叫成這樣?」听著越來越虛弱的喊叫聲,景淵心里更是焦躁,手心里出了一層細汗。
嗔怪的瞪了一眼︰「哪個男人生孩子不是疼的死去活來,我當年也是疼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來,這是成為父親的必經之路。」
景淵心思千回百轉,她是第一次做母親,並不知道男人的這些痛苦,想著在里面辛苦為她生兒育女的男人,內心溢滿了感動,她不是一個好妻主,希望會是一個好母親。
不知過了多久,伴著戈菡嘶啞的吼叫聲,嬰兒啼哭響徹天地,景淵的第一個孩子順利降生,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听到這聲嘹亮的哭聲,景淵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燦爛的笑容,不得不說血脈確實是一種很神奇的聯系,景淵本就對小孩子不感冒,有時候踫到這些小鼻涕蟲總是躲得遠遠地,可就是剛剛,她竟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恭喜三殿下,恭喜賢君大人,金側君平安產下小皇女。」呼,還好,母女平安。
「好,好。快,露屏,向皇上報喜。」終于了了抱孫女的心願,賢君笑的合不攏嘴,在場所有的人都重重有賞。
內室收拾妥當,三人迫不及待擠了進去,戈菡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兩鬢的頭發幾乎濕透,卻絲毫影響不了他臉上發自內心的欣喜。
「戈菡,謝謝你。」景淵坐在床邊,溫柔的吻著他布滿汗珠的額頭,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
看著立在床前的愛人、親人,生產時的痛苦與孤獨一下子涌上心頭,戈菡忍不住輕輕啜泣︰「我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呸呸呸,這傻孩子,盡說喪氣話,你現在好好地,還為本宮生了這麼可愛的小孫女,還有大半輩子的福要享呢,快,別哭了,剛生完孩子,可要照顧好了,別留下什麼病根兒。」
戈菡點點頭,逼退眼里的濕意,眼神不住的往賢君懷里瞄。
「來,抱抱,看看我們的小寶貝多可愛。」
戈菡輕手輕腳的接過那個軟軟小小的身體,摟在懷里輕輕哄著,孩子剛落地,眼楮還沒睜開,頭上有稀稀疏疏的毛發,一張臉皺的跟小老鼠似的,可看在他眼里卻是說不出的可愛。他現在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已為人父,這個在他肚子里待了九個月的小寶貝是他給那個摯愛一生的女人最好的禮物。
孩子,謝謝你
我和景淵站在一邊瞪大眼楮瞄著那個粉粉的小家伙,一時間忘了動作。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嬰兒,免不了感嘆生命的神奇。不過,看著小不點兒,我湊近景淵耳旁,小聲的嘀咕︰
「她怎麼還沒有梁山伯大?」更深一層的意思是,這也太小了,好不好養活?
景淵偏頭觀察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太小了,她也是第一次當母親好不好,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早知道就該多看幾本關于這方面的書。
「應該是早產的緣故吧。」景淵暗自推測,又覺得不妥,忙想最有經驗的父親討教︰「父君,這孩子不足月,要不要再讓太醫檢查一遍。」
「用不著,雖說是早出來一個月,可這孩子營養足,八斤,比足月出來的孩子個頭還要大。太醫已經檢查過了,一切都正常。」
「她怎麼這麼丑?」心里想著,嘴上一不留神就說了出來,此話一出,自然是迎來對方的討伐,尤其是剛榮升為母親的景三皇女,跟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樣,渾身都炸了毛。
「哪丑,哪丑了,睜大眼楮瞅瞅,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嗎?這小眼雪亮的,這小臉英俊的,這氣質沉穩的,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人。」
好吧,孩子果然還是自己的好,您竟然能從那張還沒張開的小臉上看出這麼深奧的內涵,在下佩服。
拍拍舐犢情深的景某人︰「勿怪勿怪,我這不是積累些經驗嗎?嘿,還別說,經你這麼一提點,這孩子看著就是跟別的嬰兒不一樣。」
景淵腦袋一仰,無不自豪︰「是吧。」
是啊,辯證唯物主義說過,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具有特殊性。
「好了好了,別鬧了,咱們都出去吧,讓戈菡好好休息。」
囑咐戈菡好好睡一覺,有孫萬事足的賢君大人,便抱著那個小女乃娃出了內室,我和景淵緊隨其後。
「父君,讓我抱抱,我女兒,我這個娘親還沒抱過呢。」
「看看你,都是當母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躁,以後別處去亂跑,多在家陪陪戈菡和孩子。」
「曉得曉得,先把孩子給我再說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