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殿下,老臣是罪人,老臣被大殿下迷惑,沒看出她包藏的禍心,雖然老臣對其所作所為一概不知,但身為臣子沒有及時發現不妥之處,使陛下限于險境,其罪當誅,老臣懇請太女殿下降罪。」一番話說得是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卻也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不知道景翟听到這個罪魁禍首的辯詞會有怎麼的行為,應該會沖上來咬死她吧。
景淵心里暗斥,老狐狸,過完河就拆橋,她為景翟感到不值的,其實她這個姐姐挺可憐的,身邊就這麼一個信賴的人,到最後卻在這個人手里栽了個永世不得翻身。
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三皇女不住「寬慰」心懷「愧疚」的莫老丞相,論起演技她三皇女可是行家,哭戲、吻戲、床戲,手到擒來。
「莫相言重了,所謂不知者不罪,您大可不必放在欣賞,還是同從前一樣盡心盡力為朝廷為母皇效命才是。」
「老臣對陛下對大景的忠心天地可鑒,可這都不足以抵消老臣犯下的滔天大錯,老臣為前太女辦了不少錯事,不受罰實難服眾,老臣良心難安,王殿下成全。」
「哎,莫相先起來再說。」
「請殿下責罰。」
「起來…」
「老臣有罪啊…」
「起來給你糖吃。」
「……」
好一個君臣一心,這畫面還真她**和諧,景淵與金戈雅的不同在哪里?金戈雅從不遮遮掩掩,只要她願意再難听的話也能月兌口而出,才不管你是何身份;景淵自小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里長大,油嘴滑舌、八面玲瓏可是基本功,如今更是被她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就算心里將人家祖宗十八輩翻來覆去問候了幾遍,臉上還能滿含真切的夸獎其祖上無限的榮耀。
我來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你推我搡、情意綿綿的惡心樣,渾身上下好一陣惡寒。基情四射啊,景淵何時好這口了,大庭廣眾之下將一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剝到只剩內衣,有種
「怎麼這麼熱鬧,哦,莫相這是作何?」
要不是這個氣氛實在不適合笑場,恐怕我早已經笑抽過去,這是負荊請罪?就背了三根兒還不夠撓癢癢的,也忒沒誠意了。
「戈雅,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勸勸莫相。」
景淵一臉為難的走到我身旁,眼神瞬間轉換,幸災樂禍的對我眨眨眼︰看看,多好的猴兒戲,平常花再多錢都看不上。
老狐狸,這招苦肉計夠陰的,暫時是不能動她了。
難得我心情這麼好,值了,反正她早晚都得被收拾,多留一些時日,無聊的時候逗逗,也挺有趣的。
……
「莫相,三殿下說的對,從某種程度上說你也是受害者,莫要讓殿下為難,還是先行起身。」
莫威識相的順著台階下,猶豫的順著景淵的力道起了身。姓金的這個掃把星來了,她要是再不見好就收,那可就自討苦吃。
「莫相,身上的傷可好了?我們可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故意瞄了一眼莫威後面,我嘴角勾起惡劣的角度,她這一坨肥估計現在已經成四瓣了吧,嗯,還有發展的空間。
莫威條件反射的一疼,暗暗瞪了一眼貓哭耗子的某人,一口老牙幾乎咬碎,面上還不得不裝作一副慈眉善目的友好模樣。
「勞侯爺記掛,老臣已經好了很多,本來前幾日就該上朝,可沒成想遇到那件事,老臣被囚禁在了家中,與外界斷了聯系。」
哦的一聲恍然大悟︰「原來莫相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本侯還以為憑莫相與大皇女的關系,應該會有所寬待,看來是我理解錯了。」
在宮門守衛的侍衛眼觀鼻鼻觀心,心里暗暗收集著八卦︰莫相和安國候之間的氣氛也太詭異了,你見過哪家婆媳見面以官職相稱的,一點親厚的感覺都沒有,怪哉,怪哉?
「是啊,老臣也沒想到大皇女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曾經當過幾年太女太傅,大皇女此番行為,老臣難免教導不嚴之罪,老臣再請三殿下降罪。否則老臣實在沒有臉面去拜見陛下。」
說著便又要下跪,看著她那六七個月般的大肚子再次發生可塑性物理變化,我嫌棄的皺皺眉,裝裝樣子上前虛扶一把,嘖嘖,看著油光滿面的,今兒一天這老狐狸得掉不少肉吧。
「三殿下,戈雅認為莫相說的有一定道理,為了堵住悠悠眾人之口,也為了莫相心里好受些,適當做出些懲罰還是有必要的,當然,莫相的無辜與對大景朝的忠心戈雅和三殿下銘記在心。」
景淵做沉思狀,面露難色,最後一咬牙︰「好吧,既然是莫相的要求,那景淵就酌情處理,委屈莫相了,你對母皇的忠心本殿會如實相告。來人,趕緊給莫相找件衣服,別凍著了。」
莫威頂著一張憋的跟煮熟的蝦爬子似的老臉連連擺手︰「不麻煩了,老臣哪還有臉面穿宮里的衣衫,老臣這就回府,三殿下,侯爺,老臣告退。」
看著老狐狸炸毛的背影,我挪揶的踫踫景三皇女的肩膀︰「人家嫌你們宮里的衣服手感太差不肯穿。看到她內衣料子了嗎,清一色的蠶絲緞子,你這一件皇女服還買不下人家的一個袖口,你說她這是來干嘛的,炫富以突出你三殿下的寒酸?」
景淵渾身上下掃了挖苦她的女人一眼,不滿輕斥︰「五十步笑百步,咱倆彼此彼此。」
不理會眼紅的三殿下,朝某處勾勾手指,眼前一閃,烏漆麻黑的蒼首領現身,掂掂她手中華麗的外衫,嘖嘖的搖頭嘆息,腐敗啊腐敗,魯迅爺爺說得對,這是赤luo果的國民劣根性。
「這可比里面那件還值錢,別浪費,去當了它,孩子們正在長身體多給她們買點兒肉。」
蒼首領不出所料——臉黑了。
湊到她耳邊嘀咕了一陣,拍拍木頭蒼的手臂,呵,這肌肉模著真有手感︰「做事要有始有終,去吧,我看好你呦」
「你又讓蒼去干什麼齷齪事兒去了,那臉黑的跟醬油似的。」
調轉腦袋神秘一笑,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沒什麼,我告訴她好事要做全套,所以蒼主動請纓去給莫老狐狸提供一條龍服務去了。」
「人家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竟每日受你指使去做一些與身份不符的齷齪事,簡直暴殄天物。」
腦袋高高昂起,隨你怎麼說,只要是我認為值得,再大的成本都舍得投。莫威,你精心準備的戲碼只我們兩個人欣賞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阿嚏」一聲,端坐在馬車中的莫老狐狸渾身肥肉亂顫,抹了把鼻涕忍不住爆了粗口都是金戈雅那個賤人,她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沒關系,只要她保住了這條老命一切就還有希望,她不是一個人,背後還有女兒做依靠,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阿嚏…」上的上好不容易愈合,可不能再感冒了,她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再經不起折騰。
「阿福,我的衣服呢。」她明明放在旁邊的。
「小的不知,小的一直守在車邊,沒見有人靠近。相爺,要不要小的到集市上給你買一件您先湊合著穿。」
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加快速度,盡快回府。」讓她去穿那些粗鄙的百姓衣衫,她寧願果著。
思緒剛落,耳邊突然傳來一陣 啪聲,再睜眼已是窮徒四壁,只一瞬,原本牢固的車廂現已四分五裂的同趕車的阿福一同躺在地上。現在是何種情況,原本疾馳的豪華馬車上此時光禿禿的一片,只余一匹馬、一副底座和一個老臉蒼白不知所措的人。
馬車正處于集市中央,原本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群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的愣在了那里,見鬼時的瞪著端坐在位子上那個只著內衣,背後還掛著一根來不及拿掉的荊條,活像賣身葬母扮相的莫丞相。頓時,哄笑聲一片,甚至有人不給面子的躺在地上打滾,好不滑稽。莫威本就慘白的臉色此時變得五光十色,胸腔里波濤翻涌,她都不敢開口生怕會噴出血來,只能羞憤欲死的閉著眼楮,可那嘲諷的笑聲就像錐子一般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血淋淋的。
就在這一日,莫威遇到了她一生中最覺羞恥的時刻。
「相爺,相爺,我扶您回去,笑什麼笑,這可是莫丞相,再笑把你們統統抓起來。」阿福跺著腳,甩著手臂對圍在周圍哈哈大笑的人群威脅道,不過好像並沒有收到效果,反倒是徒增笑料。
莫威恨不得朝那個愚蠢的家伙身上踹幾腳,還不嫌丟人,甩一甩衣袖,沖過人群遮著臉大步朝相府走去。
坐在書房里整整一夜,顫著發紫的嘴唇,莫威眼露紅光︰金戈雅,肯定又是你
里啪啦,破碎聲在這個不眠夜響徹在莫府上方。
一日與景淵議了半天的政務,剛出御書房沒多久,便被一個身影拉到了拐角處。
「李總管?你把本侯拉到此處所為何事?」
李宮人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可掬︰「老奴侍奉陛下之名,傳安國候到龍涎殿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