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處風景秀麗、人跡罕至的湖邊,金小蝶張開雙臂,閉上雙眼盡情呼吸著清爽的呼吸,雖然她擁有絕大多數的自由,可像此刻這般無拘無束倒是第一次,原來離家出走還是件有益身心的好事。
舒展身心後,終于將視線重新回歸到那口大箱子上,她一激動倒是把這家伙給忘了,她說呢,怎麼周圍這麼安靜,繞著箱子轉了幾轉,她猜那個家伙一定在睡覺,扳動暗扣打開箱子,順著呼嚕聲終于在種種雜物中終于發現了景燁那張肉嘟嘟的臉,嘖,睡得口水都流了出來,還好她在箱子上還鑿了幾個洞,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至于會舒服到睡著吧。
壞心眼一笑,湊到景燁耳旁,輕輕開口︰「景燁,你母皇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景燁條件反射的張開眼楮,連臉上的口水漬都沒時間擦,一撅直往那堆零碎里鑽,試圖掩蓋住自己龐大的身軀,奈何那些雜物太不給力,無論她怎麼折騰最後總會留一個在外面。金小蝶抱著手臂冷眼旁觀,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許是逃出生天後心情愉悅,所以看什麼都是美好的,甚至在此時的金小蝶眼里,景燁滑稽的舉動更是可愛到不行。
意識到不對勁,景燁小朋友從箱子里探出頭來,四處瞅瞅,哪有她母皇的影子︰「喂,你這天臭蟲,耍我啊」抱怨著,景燁邁著短腿從箱子里掙月兌出來。金蟲蟲想的什麼爛主意,喵你個咪的,她都快憋死了。
等等,這里是?看清楚四周的環境,一股自由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肺腑,瞪大眼楮,指指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向金小蝶求證,嘴巴不知不覺已經咧到了耳朵根兒上。
看著景燁傻乎乎的模樣,金小蝶聳聳肩,不知不覺也笑了開來,兩個半大的孩子傻瓜般的相視而笑,映著周圍的環境,竟出乎預料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一種叫做親情的東西在兩人眼中破天荒的開了花。
「金蟲蟲表妹…」
「景燁表姐…」
「咱們去吃飯吧我請客,額,你掏錢。」
「……」個吃貨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剛剛把你抬出來廢了多大的勁,差點被小七給看出來。看著那兩個抬著你汗流浹背的侍衛,我真的覺得臉都被你丟光了,不準再吃了,現在給我稱體重去,若是長了一斤,我立刻把你送回皇宮。」
「……」這叫什麼來著?太傅昨天才教的一個新詞,哦,才出狼口又入虎穴。金蟲蟲,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我是被宮人快馬加鞭、火急火燎的給拽回皇宮的,風花雪月的二人世界被打擾心情自是不會好到哪兒去,繃著臉進門,陰冷凝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差點兒沒把我掀翻。原本鶼鰈情深,可謂婦夫之表率的兩人此時為何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只見景淵以手撐額,冷著臉坐在上位,戈菡掩面坐在一邊,肩膀一抽一抽的,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吵架了?」這麼多年,這兩人還是第一次如此模樣,只是為何我會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姐。」仿佛見到救星般,戈菡可憐巴巴的看向我,語氣里充滿了委屈,眼眶鼻頭均是紅的,顯然是大哭過一場。眼神立即刀子般的射向裝憂郁的某帝,平日里夫妻間的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這次竟然讓戈菡哭成這樣,那就說不過去了。
安慰的拍拍弟弟的肩膀︰「別哭了,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姐姐替你做主。」
察覺到凌厲的視線,景淵頗有些莫名其妙,回了一個埋怨的眼神,她真的什麼都沒做。算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計較這些。
擦擦噴涌而出的眼淚,戈菡哽咽著將手中攥成一團的紙張遞給我,語不成調︰「姐,怎麼辦?燁兒她,她離家出走了。」話音未落,眼淚便如洪水般再次涌出,瞬間沾濕了手帕。
不會吧,這?這是什麼情況?
求證的望向景淵,得來後者恨鐵不成鋼的點點頭。吩咐人將快要哭昏過去的戈菡扶回房間,再三承諾一定會將孩子完好無缺的送回他身邊。戈菡才勉強松開攥著我衣襟的手,疲憊不堪的離開。
「什麼時候的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我的心也開始往下沉,皇女失蹤,這已經不單單是皇家內部的事情,景燁可是大景目前唯一的皇女,是皇帝重點培養的未來接替人,萬一有所差池兒,動搖的可是國之根本。況且,現在根本沒法兒確認景燁是離家出走還是被人劫持,希望會是前者。
「應該是昨天,我也是半下午才知道,已經將消息封鎖,連太後那邊也未曾告知,在其他人察覺之前,必須將那個小兔崽子找回來,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景淵有氣無力,她哪里知道女兒會膽大半天的給她玩這一招兒,或說,那個小家伙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沒空安慰心情沉重的景淵,展開手里淚濕的紙條,左看右看,左瞧右瞧,這,什麼啊?錯字連篇,語法錯誤,完全看不懂,不過唯一可以確信的是,燁兒她,確實是離家出走。
還是怎麼想怎麼滑稽︰「燁兒出走?怎麼可能?若是金小蝶還有可能?」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的女兒終于有勇氣做了件驚天動地的事,你說,從某一方面來說,我是不是應該稍微有一些高興。」
冷著臉瞪了某苦中作樂的人一眼,都這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她還真是樂天派。
「一個七歲的孩子能跑哪里去,首先應該弄清楚,燁兒她究竟是從何處出的皇宮的。哼,你不是一向自吹皇宮的安保措施有多麼的固若鐵桶,怎麼連自己的女兒都圈不住?」
「我…」
「陛下,王爺,王府管家求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報告與賢親王。」
正當兩人劍拔弩張時,李德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讓她進來。」搶在景淵發號施令之前開口,我家的人為何要听你這個連女兒都看不住的昏君。瞪什麼瞪,有能耐把燁兒喚回來。
「王爺,王,王爺。」殿門一開,老管家顫著身子連滾帶爬,「小小姐,小小姐,不見了…少主夫都快急瘋了,讓您趕緊回去。」
「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回過頭與景淵大眼瞪小眼,景燁不見了,金小蝶也不見了,說這兩個人沒有關系,你信嗎?
衣領突兀額被揪起,一陣天旋地轉,被晃得頭暈眼花︰「金戈雅,我就知道我家燁兒那麼乖怎麼會做出如此不孝之舉,一定是你家金小蝶忽悠的,你還我女兒來。」
廢了老大勁踹開像條瘋狗似的景淵,松松勒緊的領口,對著瞠目結舌的管家吩咐︰「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少主夫和家主,就只有屬下和少數幾名下人知道。屬下已下令將消息封鎖,第一時間通知您。」
「做得好,你先回去,安撫好少主夫,另外老主夫和岳父哪里盡量瞞著,就說我將小蝶送進宮陪著小皇女住幾天。記住,一定要將消息封死,其余的一切等我回去再做定奪。」
老管家領命出了殿門,雖然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計較這些,不過她還是想問一句,剛剛她家小姐踹了皇帝好幾腳,是她看錯了?
得理不饒人是何模樣,景淵真是惟妙惟肖的將這個詞演示了一遍。
潑婦似的叉著腰,一副小樣兒,終于被我逮到了的模樣︰「所謂女債母償,金戈雅,你現在可是罪魁禍首,頭號嫌疑人,說吧,現在怎麼辦?」
冷眼看著自導自演尋子大戲的淵帝︰「你腦子進水了,還是我家金小蝶腦子抽筋了,你也不想想,就算我女兒要離家出走,也不會帶個拖油瓶吧。」
雖然對于拖油瓶這個稱呼極其不滿,可景淵必須承認,事實的確如此。金戈雅說的有理,換做是她也不會帶著景燁出門,那簡直是自找苦吃。可若不是如此,這兩個孩子怎會一拍即合,燁兒也就算了,可小蝶一向都有自己的思想,在她眼中,小蝶是絕不會做出如此幼稚之舉,難不成,是被她家景燁煽動的,那她豈不就成了那個令人發指的罪魁禍首,不是吧?
偷瞄一眼,表情變得諱莫如深的金戈雅,從她嘴角不會好意的弧度可以猜得出,這廝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我對我家女兒的智商有信心,她絕度忽悠不小蝶,所以你腦中所想不成立。」
「哦,那我問你,景燁房中可曾少了什麼財務?」
聞言,景淵不屑的揮揮手︰「哪里有什麼財務,她房中連那些擺設都是贗品,那家伙,比我還窮。」
打了個響指,這不就得了,景淵,子不教母之過,景淵這廝罪名成立。
當兩個娘親幼稚的計較孰是孰非之時,貌似將兩個正在外游蕩的女兒忘了個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