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主夫請您和少主夫過去。」剛回到房間,凳子還沒坐熱,就被父親叫了過去。爹爹依舊是不太喜歡莫惜,因著我的緣故兩人相處的還算和睦。
爹爹極少主動召惜去他那里的,今天怎麼轉性了。
隱隱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然……
「莫惜,你嫁給雅兒也已經大半年了吧。怎麼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金家可就雅兒一根獨苗,這傳宗接代的大事可不能耽擱了。」
听完這句話,莫惜的神情明顯暗了下來,因著父親的一句話,我一天的努力可就付之東流了。
「爹爹,不是他的問題,是我的身體還沒好利索。」看著一邊臉色發白的他,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受責備。
「你呀,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一會把王御醫請來,讓他好好給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也該有個孩子了。」
回到房間後,惜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多少,一直心神不寧的靠在窗邊。無奈的嘆息一聲,其實司瑞在第一次為他檢查身體時就告訴過我,莫惜的身體天生就弱再加上毒素在他的身體里潛伏了那麼多年,懷上孩子的幾率微乎極微,但也不是完全的沒有希望,好好調養的話還是會有百分之十的幾率的。
我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會有多大,所以一直瞞著他,不想今天父親會提到這檔子事,他必是有所懷疑了。
輕輕握住他有些發涼的手,清楚地感覺到凝聚在他手心里的薄汗。
「不用自責,這本就與你無關,御醫也說了並無大礙,我吃幾服藥調理子就會好。」哎,如今之計只能繼續瞞下去了。
「不如明天我陪你回莫府看看可好,你也有些好些日子沒見岳父和阿琰了。」
莫惜蒼白的臉頰在听到這個提議後漸漸恢復血色,終于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收拾妥當,坐上了馬車。路過金聚樓時包了幾樣剛出爐的點心,,隨手拆開一包正好是他最愛吃的泡芙,捏起一個送到他嘴邊,他也很乖的就著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吃著,應該是餓了吧,剛剛在家里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伸出舌頭舌忝掉粘在他嘴角的女乃油,任由他嗔怪的拍了自己一下。現在對于我時不時的親密,他表現的不再扭捏,大多是具有反抗精神的打我一下,軟軟的拳頭打在身上倒像是在按摩。將剩下的泡芙遞給自告奮勇的和蒼一起在外面架車的安平,惹來她一陣歡呼。
很快馬車就在莫府門前停下,這次等在門外的除了雲氏和阿琰還多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莫威十分器重的幕僚----宋康。
「呵呵呵呵,金少主在下奉莫相之命在此恭候多時了,快請進快請進。」讓惜和安平先回院子,我隨著宋康去見莫威。
來到莫威的書房,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有不少在金聚樓開業那天就見過,大多都是京城的官員而且還是太女景翟一派的,莫威明知道我金家與三皇女景淵的關系還敢公然將這些人叫到府上,真是一只老狐狸。沒猜錯的話,等一下就會被太女一派招攏,將我置于兩難之地,讓我看清自己的情況從而不得不依附于她,尋求庇佑。看來自己的崛起已經讓莫威感到威脅了。可是她好像漏算了一樣能使鬼推磨的東西,她愛錢,別的官員也愛錢,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那東西。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還沒等眾人開口,我便先發制人的一人送了一張與五千兩等價的貴賓卡。還好我一直將這些可能用得著的東西隨身攜帶,否則可就難以全身而退了。
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眾人的邀酒,一群人歡歡喜喜的拿著貴賓卡去了金聚樓。將礦場屬于莫威的五萬兩收益交給她,才將這件事揭了過去。看來要加快腳步了,我那位表姐也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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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院子就看見滿院的狼藉,爭吵聲夾雜著哭泣聲源源不斷地從屋中傳來。
「惜……」
急匆匆的跨進房間,就看見安平和阿琰像兩只斗雞似的與同樣氣勢洶洶的莫染對峙著,三人的頭發都亂糟糟的,衣服上也沾上了泥土。目光一轉就看到了被雲氏護在懷里臉頰紅腫、雙手明顯被燙的起泡的莫惜,心里猛地一陣刺痛,強忍著心中的滔天怒火從雲氏懷中小心翼翼的將惜接過來,執起他紅腫起泡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吹著,
「惜,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
莫惜原本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手疼的厲害,慶幸著還好那杯熱茶沒潑在爹爹身上。對于莫惜來說雷氏與莫染時不時的打罵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十幾年也都這樣過來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一接觸到妻主的懷抱,听著她緊張安慰的話語,那麼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了心頭,忍不住的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聲,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疼,妻主我疼……」
看著惜像一只受傷的小鹿般在自己懷里哭泣喊疼,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的迸發出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呵護著的寶貝就這樣被人隨意欺辱。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猜他們一定听到了我磨牙的聲音。
「小姐,你要為少主夫做主啊,就是這個瘋子,我們聊天時他突然闖進來,二話不說照著少主夫臉上就是一巴掌,我們伸手去擋,他就抄起爐上的熱水向我們潑來,燙傷了少主夫。不過他也沒撈到好,我和阿琰好好教訓了他一頓。」
「胡說,你們這群賤人……」
「滾……」我像只發怒的豹子向他咆哮,這一聲嚇傻了所有人。
「蒼,把他給我扔出去。」蒼黑著臉毫不留情的掂起莫染向外丟去。
「惜,我們回家。」放輕聲音哄著一邊哽咽一邊用受傷的手抓緊自己衣襟的惜,將他橫抱起,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
路上正好遇到聞風而來的莫威夫婦,兩人看到莫惜的慘狀和我明顯盛怒的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不停地表示歉意,叮囑惜好好休息。我以照顧惜為由將雲氏和阿琰一起帶回了金府。
馬車加速前進,惜的雙手要趕緊上藥,不然會落下病根的。之所以沒用莫府的傷藥,是因為那里的任何東西都不能信任。
可能是哭累了,他在我懷里靜靜地睡去,心疼的注視著他不太安穩的睡顏,伸出手指輕輕撫平他微皺的眉頭。
莫家,這筆賬我記下了……
快馬加鞭的趕回府中,司瑞在接到通知便早早的等在門口。在得到司瑞的再三保證後,才安心的帶著岳父去見爹爹。
雲氏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以前雖然兒子一再的說妻主對他很好,可自己始終放心不下,惜兒即是庶出又目不能視,縱使有千般的好,又有哪個女人會有耐心去照顧他一輩子啊。
這個兒媳雖然很會來事出手也大方,可是卻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是看到今天這一幕,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慮了。
看來老天還是憐惜他們父子的。給兒子安排這麼一個會疼人的妻主,那麼自己即使下一刻就死去也能安心了。
「岳父,惜的眼楮是什麼時候開始看不見的?」
「大概五歲的時候」
「那大夫怎麼說?」
「說是胎里帶出來的毛病,給留了個藥方,照著吃了好幾年都沒起色,也就停了。」
「戈雅,怎麼會想起來問這些?」
「沒什麼,好奇而已。而且莫惜的眼楮很漂亮。」
「是啊,小時候惜兒的眼楮又大又亮,任誰看了都會喜歡的。」
談到這個敏感的話題,雲氏又感傷了起來。
「岳父,惜的眼楮有很大的幾率是可以復明的。」考慮了一下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他比較好,也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雲氏在听到這句話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嘴巴張合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再過幾天就要進入最後的治療階段了,他有些緊張,這兩天您就多疏導疏導他吧。」
讓廚房置備了幾樣清淡的小菜,惜半夢半醒的靠在我懷里,被誘哄著吃了幾口。擦淨他嘴角的湯漬,想要將他放下,卻發現他掙扎的厲害,纏著紗布的雙手緊緊地攥住我的衣襟。
「不要,別走……」
在旁邊合衣躺下,掰開他緊攥的雙手,將不安的他緊緊摟在懷中,現在的惜就像一只受傷的幼鹿,十分缺乏安全感。褪去那層偽裝的堅強之後,這樣的他脆弱的讓人心疼。
「別怕,我在這……沒人可以欺負你,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