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別慌……事情還沒那麼糟糕。」景淵沉默了許久,鎮定自若的開口,可微微顫栗的雙手卻泄露了她的不安。
「元帥,不管是不是瘟疫,當下之際應該先將患病的士兵與人群隔離開來,單獨治療,除了軍醫外任何人不得探望。準備酒精、硫磺等消毒的藥品,全力尋找病源……」對于我這個經歷過SARS、H1N1等等現代細菌戰的人來說,瘟疫也並不是多可怕,所以才能理智的提出建議。
「對,就照戈雅說得辦,在沒有確定之前,這個消息要保密,莫要引起軍中恐慌,快馬向朝廷上報,請求援助,另外,密切注意敵軍動靜,萬不能讓她們趁虛而入……」
「是。」這個關鍵的時刻更需要鎮定,只要主將們穩住,就有希望。
接到命令後,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紛紛行動。
「呵,看吧,我說的沒錯吧,這老天就是見不得我好,這一次我非得要跟它斗一斗。」景淵對著我解嘲一笑,隨即目光流轉,遠眺著蒼茫大地,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深邃與堅定。提步上前,與她並肩而立,再大的風浪,我陪你一起闖。
上天果真沒有眷顧我們,病情仍然以火燒燎原的速度蔓延開來,已經完全可以認定是瘟疫。染病人數如此之多,再加上這些擺在台面上的措施,士兵們早已猜出她們所面臨的險境,一時人人自危,好在景淵與眾降將領及時采取了措施,鎮住了場面。景淵更是信誓旦旦地承諾,絕不放棄任何一名姐妹,誓與大家同生共死。尊貴的皇女能做到如此地步,將士們還有何疑慮可言,自是眾志成誠、共同面對這一場風暴,盡管大家心中都明白前途渺茫……
「吳太醫,現在情況如何|?」景淵取下口罩,向著一旁忙碌的老者詢問道。吳太醫是宮中最資深、醫術最高明的太醫,一個月之前奉景宣帝之命,帶領一眾御醫前來支援。
「三殿下,病人人數每天都在增加,但增長速度較之以前有所降低,看來我們配置的草藥還是有一些作用的,關鍵是,如今所剩的藥材已經不多了。」
「還能支撐多久?」
「最多半個月。」
「戈雅,藥材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已經吩咐蒼去辦了,估計近兩天就會有結果。」
「還沒有找到病源嗎?。」
「沒有,大部分的瘟疫都跟水源有關系,老臣已經對周邊地區的水源反復研究了多時,並沒有發現問題。」
「繼續找,不要放過任何細節,一定要盡快找到源頭……」
「遵命。」
「報……元帥、金管事,營外有一名自稱司瑞的女人,請求覲見。」與吳御醫的討論被前來傳話的侍衛打斷,听到這個異常熟悉的姓名,我與景淵相視而笑,顯得異常激動,司瑞師承神醫,醫術怪異,她的到來說不定會令事情有一絲轉機。
我們兩個幾乎是一路小跑,趕到門口,就看見司瑞坐在牛車上東張西望,旁邊還坐著一個奴僕打扮的女子。
「金姐,三皇女……」司瑞連忙跳下車,向著我們跑來。許久未見的三人緊緊相擁著,想起種種過往,爽朗大笑。過去了大半年,沒想到再相見會是如此狼狽的境地,真是轉眼間,物是人非。
「你這個家伙怎麼過來了?」景淵說著,伸手在司瑞背上重重一拍。
「咳咳……三殿下,會死人的。我是听說邊境這邊出了傳染病,料想到你們這里出了事,便過來看看,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好姐妹,講義氣。」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不是我懷疑她的能力,司瑞健忘的本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通常是前腳邁出,後腳便不知道往哪邁,要說她能找到這兒,可信度為負。
「我一人自是不行,所以帶了個領路的藥童。」
司瑞口中的藥童,看起來的確年紀不大,她一直低著頭,我們便沒太在意,只當是小孩子第一次進軍營難免緊張。
「京中已經傳開了嗎?。」一行四人,邊朝大帳走著便聊聊如今的形式。
「民間只是略有一些風聲,朝廷並沒有任何的聲明,看來是在盡力壓著。」
「是要壓著,如今這個時刻黎昕不能出任何亂子……事情並不是傳染病那麼簡單,已經確認是瘟疫……
听到景淵的解釋司瑞停下了腳步,眉頭輕蹙,「我也是猜到了這一層,最壞的也莫過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