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著朝得意忘形的景淵走去,兩人無聲的一擊掌。
「吶,戰利品。」
順著景淵所指之處看去,黑壓壓的都是人頭,看來這弘國識相的人還挺多。
「一頭豬都值不少錢,有這些人,你發財了。」
「嗨,還不是托表妹你的福,對了,弘戰那頭豬王呢?你丟哪兒了?」
「蒼壓著回營。」
「好樣的。」肩頭被重重一擊,如花的笑臉就綻放在眼前。
丫的,不就打了勝仗嗎,搞什麼跟發春兒似的。
「走走走,趕緊回去,我都等不及看弘戰那狼狽樣了。」
就這樣被幸災樂禍的景某人推搡著來到了弘國太女的關押地。
要說三十年養尊處優、受人頂禮膜拜的日子可不是白過的,雖落魄至此,但要想如景淵所願想看到她的窘樣還是挺有難度的。
弘大太女此時正閉目養神、盤腿而憩,雖然形象方面沒原來賞心悅目,但其實方面還是可以彌補不足的。
「不愧是一國太女,即使身陷囹圄依舊處變不驚,在下佩服。」
「囚下之徒,還勞駕三皇女親自探視,弘戰榮幸之至。」
揉揉有些疲倦的臉,看著面前這兩個掀起腥風血雨的任務無聊的打著哈哈,有這空閑還不如讓我回去多睡會兒,熬得這黑眼圈都出來了,容易嗎我。
「兩年了,我景國為這場仗可是耗費了不少人力財力,不過有件事我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景弘兩國雖不算親近但也是一向和平往來,緣何放著與弘國有北島之爭的晉國不動,反而毫無預兆的犯我疆域,不知太女殿下可否為我二人解惑。」
確實,平白無故做了兩年的冤大頭,任誰都會覺得虧。
「哈,哈哈哈……」難得.對方會放價來向她這個囚犯詢問,弘戰心中的不忿也有所減緩,「金戈雅,你不是景軍的智囊嗎,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決不了,豈不貽笑大方。」
哼,你們問她就得回答?她就偏偏不說,就讓這個疙瘩在你們心中掖一輩子,雖然這種行為極其幼稚,但心里上卻能獲得極大的滿足。
嘿,我說這人,有病啊,好不容易置身事外一次,非要把我扯進來,手不疼了是不是?
「太女殿下,您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壞境,惹怒了掌握你生死大權的人,對你有何好處?」
實在看不慣這廝的囂張氣焰,俘虜就得有做俘虜的自覺,這麼沒大沒小的,要你是看在你還值幾個錢的份兒上,早就把你給 嚓了。
「呵,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我弘戰所代表的價值,放著這麼大的籌碼不好加利用,你們舍得下手?」面對威脅,弘戰並沒有絲毫的慌張,這也就是她依舊眼高于頂的原因吧,料到我們會拿她與弘國做交易。
她還真說對了,現在的確不會把她給怎麼樣,反正經此一戰她在弘國的地位必會一落千丈,待遇的落差對于這個自恃過高、專職蠻橫的太女來說比身體上的刑罰更難以承受,我們呢,就發發慈悲,不再火上澆油了。
「您看的倒挺透徹嘿,既然這麼有自信,我們真不得不獅子大張口一次,看看您堂堂一國儲君究竟價值幾許。」
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說下去我怕景淵這廝回獸性大發,撲上去直接將其結果了,所以在慘劇釀成之前,只好先將情緒起伏不穩的某人拉出去。
「息怒,三皇女殿下殿,注意形象。」雖然這東西早就在她身上滅絕了,「你說你跟一階下囚置什麼氣,有失身份。」
「丫的,就看不慣她那不拿正眼看人的態度,都落到老子手里了還這麼囂張,我要是再不收拾她,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理解,我也挺想扁她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忍一時風平浪靜,等該得的東西一到手,我們……」
言盡于此,同樣一肚子壞水的景淵自是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
「走,去司瑞那兒看看,丫的,我要讓她斷子絕孫。」看來,人類已經阻止不了景某人熊熊的報復欲了。
好吧,這招是損了點兒,損招配損人倒也跟弘太女挺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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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國朝堂上,自從邊境戰線全線崩潰,太女被俘的消息傳開之後,偌大的宮殿就從未消停,群臣嘆息的嘆息,怒斥的怒斥,驚恐的太女黨與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親王黨爭論不休,不過明顯出現一邊倒的形勢︰太女弘戰武斷的發起對外侵略的不義之戰,歷時兩年,勞民傷財不說,更因為其策略上失誤致使弘國百萬雄獅只剩余不到十萬,弘國元氣大傷,綜合實力落至三國最末。這場損人利己的戰爭得到的只是百害而無一例的結果。
「都給朕住嘴,如今不是爭論孰是孰非的時候,太女和大弘二十萬將士還在景國手里,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她們救出來。」弘治帝緊鎖眉頭,對底下吵鬧的眾臣訓斥道,「這都過去三天了,景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莫非是不想結束這場戰爭,想著乘勝追擊反侵我弘國,這可如何是好?」
似乎是判定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弘治帝一時間變得恐慌,以她們現在的實力別說是一向兵強馬壯的景國,就算是周邊小國也很勉強,真後悔當初听那個不肖女的挑唆,貿然發起攻擊,釀下如此禍端,她豈不成了弘國的罪人。
「老三,你怎麼看?」
記得當時老三是極力反對的,她預料的種種後果在今日都得到了驗證,如今可就只能依靠她了。
「母皇稍安勿躁,以兒臣看來景國並無意將此戰繼續下去,經過兩年的戰爭景國和我弘國一樣都處于百廢待興之時,急待休養生息。兒臣猜測對方是想我們主動派使臣求和,到時候必有所要求。」
勵親王沉穩安靜的立于群臣之首,在嘈雜的朝堂更顯獨樹一幟,條理清晰的分析著形勢,潛水蛟龍的氣勢一覽無余,明眼人一早就能看出誰才是真正弘國未來的掌舵人。
太女被俘可謂是奇恥大辱,弘戰在民間的聲望一落千丈,此時不發更待何時,看著立在首位侃侃而談的領頭者,親王黨覺得她們的時代到了。
「皇兒說的有理,所謂條件,無非就是割城賠款之類的,怕就怕景國會獅子大開口,到時候我們反而會處于兩難的境地,所以這使臣人選更要慎重,既不能讓對方覺得怠慢又能維護我國利益的能者,眾愛卿心中可有人選?」
此話一出,朝廷上又刮起了一陣不小的風,女皇話里的深意大家都明白,她這是在等人毛遂自薦,可這麼大個火坑誰會傻得往里跳。能與陛下所願完成任務固然是加官進爵前途無量,可若是失敗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難題。景國軍營,那可是虎狼之穴,她弘國本就是不義之戰的罪魁禍首,如今戰敗又有何立場請求對方手下留情,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就連太女黨內的支柱大臣都望而卻步,不希望牽扯其中。更別提親王黨一派,巴不得弘戰那廝被處以極刑,誰會主動請纓,冒生命之險,去跟老虎搶吃食。
隨著時間的推移,弘治帝心越發的往下沉。
「兒臣願前往。」
如此一鳴驚人的,正是此事的最大受益人---勵親王弘允。
「這……使臣之路凶險萬分,皇兒你可想清楚了。」期盼已久的毛遂終出現,可弘治帝卻遲疑了,論才干魄力,老三的確是上上之選,可她心中還有另外的考量,經此一敗,弘戰即使能夠平安無恙的贖回來,可這皇位的繼承卻萬萬不能再將其納入考慮範圍,老三是目前最好的繼承人選,可不能因為那個廢物再把老三給搭了進去。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室中所有的人、事都被貼上了價值的標簽,一旦無用即便是血親也會被不留余地的隨意廢棄,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是不變的法則。嗚呼哀哉!
「兒臣考慮清楚了,太女與兒臣情同手足,皇姐有難,兒臣怎能袖手旁觀。為了我大弘二十萬的將士,就算是閻羅地獄,兒臣也要去闖一闖,請母皇恩準。」
一句話說的慷慨激昂,群情奮起,听得弘治帝與群臣不住點頭以表贊賞。
「好,難得皇兒你如此重情重義,朕就同意你作為使臣代朕與景國交涉,相關事宜兒可全權做主。」
「謝母皇恩典。」
弘戰彎腰行禮,嘴角現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勵親王毛遂自薦出使邊境,解救太女與二十萬被俘將士的事情一經傳出,民間一時嘩然,紛紛贊揚其重情重義,賢明擔當,勵親王的聲望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
不得不說,弘允這一仗打得漂亮,太女恐怕再無翻身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