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讓蓮兒接了這幾個過去,回頭讓茵茵給他們安排食宿和出路,還是把皮球踢給了茵茵,但蓮兒一開口就管陳松林叫「七爺!」茵茵知道老夫人還是把他當自家人看待的,茵茵讓長貴安排了他們住的地方,讓他們先休息。晚上陳二林回來,給他說了這些人,讓陳二林看看到底怎麼安排。
「承邦這幾天,想要出去游玩,我把他們幾個都帶上,同去的還有些貴介子弟,這些人也會帶一些家里的旁枝親眷,反正人多熱鬧,讓他們先跟著玩吧,看看京城的這些人,是怎麼相處的。」
「嗯,學著待人接物、察言觀色,今後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做生意,這些是少不了的。」茵茵很理解地點頭。
「過幾天,天氣再暖和些,你也去吧,帶上妞兒,到時後讓承邦也帶兒子去,你也可以和蔣姨娘她們認識認識,沒事走動走動,不然,成天窩家里,悶得很。」他看茵茵臉上還有點疑惑,就解釋到,「承邦實在不喜歡他的正室,我就不好讓你們認識了,讓你和姨娘在一起,的確有點辱沒,但這兩個姨娘是皇上賜的,她父親是四品出身,也算是貴人的。」
「我不會拿貴賤區分人,這蔣雲珊不是還在報復你著嗎?」。
「所以需要你幫我說說好話呀!女人和女人好交流,不像我現在這麼束手無策的。」
看陳二林目光里的期待,茵茵皺著眉搖頭,誰說女人和女人好交流?如果兩人無緣,說不定比和男人交流起來還麻煩呢。這話她沒說出口,到時候再看吧,眼看天色一天比一天明媚,她的確想出去走走了,這大戶人家,庭院深深深幾許,還真能把人悶死。
茵茵讓陳長庚去幫長富,張家的那些鋪子已經由他教出來的人去打理了,長富只是每個月查查賬目。陳二林回來,順便把南落和渡口鎮那里收的銀子換成銀票帶回來,沒多久就買了兩個鋪子給了茵茵,茵茵正缺人手呢,陳長庚來的很是時候。
新買的那兩個鋪子,一個是個小綢緞鋪子,旁邊不遠,開著一家裁縫鋪,那裁縫鋪掌櫃手藝不錯,她就不打算變更,繼續做綢緞,這個鋪子讓魯媽帶著桂枝去打理。一個是個醬菜鋪,這鋪子開的地方也算好著呢,但那條街有人開了個大酒樓,打破了以前盡是小飯館的格局,顧客群就發生了變化,醬菜鋪生意日益清淡,茵茵考慮了這些因素,打算讓人把那鋪子重新裝修,開個果子鋪,京城周圍也有種水果的,長命不適合在外面行走,剛好幫著腌制那些果脯蜜餞,雷喜陽在外面支應銷售。原來他倆管的那個雜貨鋪,已經都理順了,長富幫茵茵雇了一個掌櫃照看著。
日子過得飛快,天氣說著說著就暖和了,這天,妞兒在換下了厚棉褲,感到腳下利索,整整一下午都不肯歇著,和福生玩得不亦樂乎,鴨蛋好幾次用細軟的布巾,伸進衣服里幫她把汗擦掉。
陳二林是吃過晚飯回來的,妞兒剛好洗了澡,蔫乎乎地想睡覺,當爹的逗她,她只是懶懶地咧了一下嘴,算是給他面子,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段時間,妞兒跟了女乃媽睡,陳二林確定孩子睡熟了,就讓水兒叫女乃媽進來把妞兒抱出去了。
「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去,你可以把鴨蛋和福生叫上,小孩子喜歡和大孩子玩,有了福生,承邦那個兒子大概會鬧得少一些。」
「恐怕不行,承邦的兒子,肯定嬌貴地緊,福生到了那里,徹底一個小奴才,還不知道承邦的姨娘怎樣對他呢,我怕把孩子傷得太重。」茵茵皺著眉頭說,趙承邦三個女人,就這麼一個獨苗,嬌慣是肯定的了。
陳二林果然不說話,茵茵見狀,明白自己猜中了,就對他說道︰「我也不去了,我怕承邦的女人太矯情,處得不好,還容易給你惹麻煩。」
「不會的,承邦不會因為個女人,和我鬧不愉快。」陳二林很篤定地說。
「但那畢竟是他自己人,到時候肯定會讓他不知該怎麼辦,這的確不好。」、
「你先去看看,如果覺得蔣氏姊妹不好處,以後不去就是了,我怕你悶得慌。」陳二林體恤地把她抱進懷里,「唔,這段時間帶孩子辛苦,瘦了。」他捏捏茵茵的胳膊,又捏捏臉蛋,「這里的肉都少了。」
「不說這些,說說蔣氏姊妹。」茵茵動了動,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躺好,由他摟抱著自己。
「她倆是皇上選秀女進宮的,大的也不知怎麼回事,論年齡已經不適合選秀了,大概是想讓皇上賜一門親吧,蔣育才雖然是四品,他的父親卻曾是一品大員,在皇室的人跟前,還是有點面子的。」
「難怪她恨你,你把她耽擱了。」
「跟我沒關系,蔣夫人挑過頭了,雖然他們祖上是一品,但老人已經去世,人走茶涼,她的眼里只有一品二品的人家,我父親三品她都有點不滿意,只是偶然見了我,覺得我面子好,這才勉強答應了媒人,她當時覺得和我家做親戚,都是辱沒了呢。」
「沒想到你還不願意,嘻嘻,她當時肯定氣死了,難怪蔣雲珊報復你。」茵茵對這大蔣,有點小意見,這女人肯定很難纏,睚眥必報。
「那這小蔣皇上怎麼不留下來?不夠漂亮嗎?」。她不想繼續說大蔣。
「皇上把那批秀女全部賞了出來,一個沒留,我想他大概是向皇後表明立場吧,以前,他冷淡了皇後。」
忙了一天,茵茵有點累,听著听著,眼楮就迷離起來,呼吸也深沉了,陳二林幫她月兌了衣服,蓋好被子,摟著她睡了。
第二天,鴨蛋听茵茵說不讓她跟著的因由,卻說出讓茵茵意外的話來︰「福生本就是這命,將來他總是要和人打交道的,二女乃女乃能顧得了他如今,顧不了他一世的,還是讓他陪著小姐去吧。」
她快手快腳地收拾著妞兒的衣物、玩具,一會兒,整理好一個包袱,一個籃子。
「福生也得準備一下,畢竟是孩子,你要給他多帶兩身衣服。」茵茵默認了鴨蛋的說詞,她是可以庇護一下福生,但她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經濟上雖然鴨蛋和長富現在是什麼都不缺,但社會地位,她們依然是最低的層次。
陳二林騎馬,茵茵、女乃媽和妞兒坐一輛車,鴨蛋帶著福生和水兒坐一輛,大清早就出發了,到了辰時才走到,這是城外趙承邦的莊園,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這時麥子已經長到茵茵的小腿肚,郁郁蔥蔥很是茁壯,進了麥田圍住的大院,外院大概是打麥場,除了西邊蓋了一溜房子,大概那是下人住的,這時靜悄悄的,其他地方全種的油菜,頂端已經長出一串花骨朵了,看著黃燦燦地一大片,沿著莊園里鵝卵石鋪就的大路,馬車一直走到二門才停下,趙承邦站在門口迎接,他還是那種冷冷的樣子,但臉上明顯的成熟了許多,顯得深沉莊重。他對下車的茵茵不屑一顧,拉著陳二林就進去了,他身後的幾個老媽子倒是滿臉堆笑地過來,向茵茵福身行禮,水兒每人給了個一兩的小銀粿子,這幾個立時眼都笑地眯住了,對茵茵她們殷勤服侍。
內院依然很大,庭院西邊是一排房屋,中間用鵝卵石鋪成一個大院兒,東邊則種了很多果樹,這時正是鮮花燦爛的時光,粉的白的紅的花兒,讓茵茵看著覺得非常舒服。
伺候的婆子把茵茵帶到西邊的房屋前面,這里全是女人,趙承邦陳二林他們在東邊的樹林下坐著,茵茵看排了好幾張桌子,好幾個擠在桌子跟前,不知是寫字還是畫畫,這邊只能看到背影。
趙承邦果然只帶了蔣氏姊妹,茵茵和她們兩個行平禮,三個女人坐下沒話找話說,無非是你的衣服好看她的頭發真黑,一會兒大家都沒詞了。蔣雲珊借口說有什麼事兒要問國舅爺,沒多一會兒就去了東邊,茵茵看到那位土司小姐也在那里,蔣雲珊很快就和她一起,這邊都能听到她們清脆的笑聲,蔣雲珮羨慕地望了那邊一樣,別過臉去,眼底是濃重的落寞。
茵茵和她沒話說,就專心帶妞兒和福生玩起來。趙承邦的兒子趙勇,比妞兒大幾個月,還由女乃娘抱著,他看到這兩個玩兒,鬧著要下來,女乃娘一個勁兒地怕摔了,又說地上有土弄髒衣服,把孩子急得,最後,他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女乃娘這才沒辦法,但她還是緊緊拉著孩子的手,一副誠惶誠恐地樣子。
這里地面是鵝卵石鋪的,孩子摔了的確不好,茵茵往南走了走,看那邊的地面是不是沒有鋪。
果然,有片地也不知種的什麼,讓踩的亂七八糟的,跟著來的婆子,見茵茵疑惑,就趕緊說道︰「前兩天國舅爺他們在這里比武了。」
「那讓孩子在這里玩了?摔了也不疼,嘻嘻。」
「這苗都踩得不行了,可以讓孩子玩的。」這婆子看來是莊園的,茵茵見她說話很干脆,知道她能拿事,就招手叫鴨蛋和女乃娘帶孩子過來。
妞兒腳下本來不穩,走這種地上有厚草,更容易摔,她有時跑累了,干脆躺會兒才起來,和福生玩地極開心,兩人笑聲又脆又響,趙勇很快就來了,蔣雲珮那一幫人也都跟著過來。大概妞兒很可愛,抑或妞兒是女孩,趙勇很想和妞兒玩,無奈妞兒不怎麼理他,好幾次都掙月兌趙勇的手,跟著福生跑了,趙勇生氣了,趁福生摔到,他跑過去踢了福生一腳,蔣雲珮不好意思了,呵斥的兒子一句,一個老媽子,一直很嚴肅地站在她身邊,這時卻瞪了雲珮一眼,雲珮別過臉去,眼里有悲憤和難過,但她什麼表示也沒有。
茵茵瞪了趙勇一眼,走過去替福生拍拍身上,其實孩子身上已經很髒了,她只是想表達自己的關切之情,福生很恭敬地對茵茵躬身行禮,這才跑著到妞兒身邊,但趙勇也過去了,他趁福生低頭給妞兒說話,狠狠在後面推了福生一把,福生趔趄了一下,並沒有摔倒,福生回手推了趙勇一下,趙勇小福生兩歲多呢,當然承受不住,一就坐地上了,咧著嘴哇一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