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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確立了太子,朝中的局勢立刻就不一樣了,以前支持瑞熙皇子的倒還罷了,畢竟瑞熙和朝熙一母同胞,支持洪熙皇子的,立刻都開始尋找新東家。陳奎秀那里,經常收到請柬,他大多都以兒子將要成親,他忙不過來為借口推辭不去。
皇上心意一定下來,馬上就讓朝熙太子監國,他的身體,在幾次大病之後,已經很虛弱了,朝會,他一天只能堅持一個時辰。
朝熙按部就班地照著老爹畫好的圈兒行事,即使,他明知道有些官員不太好,或者,他看某些人不順眼,也能壓得住自己的心思,讓茵茵禁不住對他大為贊嘆。
「以前還害怕太子性子比較 ,和皇上頂起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沒想到啊,朝熙皇子定力很強啊。」
「這天下遲早是他的,他急什麼?現在,皇上身體不好,靜養是關鍵,朝熙皇子很孝順的。」
「還是陸二爺教育得好。你看,讓振聲婚後也跟了陸二爺讀書,怎樣?」太子登基,陸二爺就是帝師了。要不是身體殘疾,小皇上肯定會給個一品二品的,那就是朝熙一句話的事兒。
「皇上準備給陸二爺爵位的,陸二爺推辭了,他要隱居。」陳奎秀不無遺憾地說。
「振聲給我說,他後悔今年沒下場。」
「下場也不會中的,這些天,我看他不受外面紛擾的影響,潛心讀書,說不定這孩子在下一場,還真有希望。」
「他要是能中進士,就是將來不當官,自己個兒和人交往,心里也有底氣。」茵茵為兒子考慮。
「他要是能讀那麼多書,心思就不會那麼浮躁,有沒有功名,對他都一樣。」陳奎秀當年,就是不肯科舉,但他和人交往,從來沒有自卑過,他以己推人。
「你兒子和你還不一樣,你小小就行走江湖,他可是嬌慣著長大的,到現在還沒有做過事兒呢。」
「唔,這也是,我得安排些事兒,讓他歷練歷練。」茵茵愛孩子,陳奎秀還真的沒給兩個兒子有難度的事情做過。
茵茵見他對兒子的事情上心,也就不再嘮叨。
第二天,皇後懿旨,讓茵茵擇日進宮,茵茵和陳奎秀都以為是振聲大婚的事兒,也沒多想,她在下一天,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皇後那里。
這時候的天氣,還正是不冷也不熱的時候,茵茵在宮里長長的甬道往里走,覺得皇宮居然沒有多少大點的樹木,覺得很是遺憾。
皇後的坤寧宮里沒外人,她只留下隨身伺候的宮女寧安,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到讓茵茵心里有點忐忑,商量孩子婚事,沒有這麼要保密的吧?
「坐了吧。」皇後很隨意地說,茵茵這時也不敢過分客氣,謝過之後,恭敬地坐下。
寧安見皇後點頭,就從里間的屋里,取出幾個盒子,茵茵覺得那很像珠寶盒,有大有小,但都奢華無比。
寧安最後拿出的,是一個大盒子,她半跪在皇後跟著,打開盒子。皇後示意,讓茵茵觀看,是個細長的魚身子彎成金項圈,魚嘴叼了個紅寶石瓖出的小蓮花墜子,看著十分有趣。
茵茵不解地望了一樣皇後,皇後笑了笑,沒說話,卻示意寧安繼續。
第二個盒子打開,是個羊脂玉雕出的魚戲蓮花的把件,魚身子繞在蓮花柄部,魚嘴吐出個泡泡,把荷花花瓣頂的向上翹了點兒,看著非常調皮,茵茵輕輕笑了一下,她還是不明白皇後的意思。
寧安一個一個盒子打開,里面全是蓮花和魚的圖形,有金的、玉的、寶石的,最後的一個,是金絲水晶的。
「皇上送給娘娘的。」寧安提示茵茵。
茵茵忽然想起,和陳奎秀合伙,借了羅公公的手,送給皇後的並蒂蓮來,皇後已經知道,她們的伎倆。
「皇後娘娘」茵茵一激靈,腿就軟了,她滑下錦墩,戰戰兢兢地跪下︰「妾身罪該萬死」
「好了,起來啦,難為你竟然能听來皇上總是在我生日時,送我蓮花圖案的珠寶。竟然想出個並蒂蓮來,我就說皇上怎麼改性了。」
「妾身,以前听說的。」程嬌燕說的,茵茵這時候不好意思出賣她。但她也沒想程嬌燕好好打听,皇上送的是魚戲蓮花圖案,自己想當然送了個並蒂蓮,皇後當時心情激蕩,竟然沒有看破。
「起來吧。」皇後微笑不語。
寧安跟了皇後十幾年,對主子的脾性了解很深,她一邊攙扶茵茵起來,一邊低聲說︰「若不是陳夫人的那個水晶並蒂蓮,怎有這五個魚戲蓮花?皇上給皇後準備好了,就是抹不下臉送來。皇後那天過去,皇上一下子都拿出來了,竟然年年都有——」
「恭喜娘娘」這夫妻兩個,還真有意思,竟然五年時間,彼此牽掛,就是都不肯向對方低頭。茵茵覺得,要是自己,絕對繃不住。不過,陳奎秀沒有妾室,他倆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皇上和皇後之間這麼復雜,牽扯越多,事情就越是難辦。
寧安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收了,卻把茵茵當時送給皇後的那個金絲並蒂蓮拿了出來。
「這是我送給皇後,給你祝壽的。」茵茵不好意思拿回去,又覺得有點底氣不足,說話就期期艾艾的。
「誰要你的並蒂蓮,還不趕緊拿回去,討打啊。」皇後最近心情好,竟然開起玩笑來,要知道茵茵和她不是很熟。
茵茵猛然想到這個禮物,的確不適合在兩個女人之間,頓時窘得一臉通紅。
「你倒是可以給了你兒子,讓他送人了。」
「是。多謝皇後提點。」茵茵對皇後鞠躬,她把玩笑開會去,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
皇後和茵茵商量,馨公主大婚的事情。茵茵有點無奈地听著,一般人娶媳婦,男方準備房子,女方打家具,準備房間里的軟裝飾那一套。可現在,媳婦兒是公主,還是皇後唯一的女兒,房子是皇上指定的,家具是皇家置辦的,里面的東西,更是都由皇家來安排,根本沒有茵茵什麼事兒,皇後和她商量,不過是拿了東西或圖冊,給她展示駙馬府里的奢華和排場,讓她說什麼好呢?
「府里也給公主和駙馬,收拾了一個院子,馨公主若是想要熱鬧,也可以隨時過來住一住。」茵茵這不過是表個態,她才不想和公主一個鍋里攪稀稠呢,就算馨公主人還不錯,但從小到大,都是接受別人敬禮慣了的人,沒有一點與眾不同的脾性,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你的女兒已經出嫁了,馨兒小時候,很喜歡和她玩呢。」皇後竟然還能記得這個,讓茵茵意外。
茵茵從宮里回來,不僅帶回自己那個金絲水晶並蒂蓮,還帶回皇後的其他賞賜。她看得出來,皇後是感激她當時那樣作為,畢竟,皇上以為她放段去給他台階,先向皇後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五年,虧得這倆能繃得住。
晚上陳奎秀回到家里,茵茵把在宮里的經過說了一遍︰「五年,我想了一下,禍根還是朝熙皇子惹下的。」
「呵呵,誰想到啊,當年那個又倔又淘氣的小男孩,現在已經是沉穩大度的儲君了呢?」……
不管振聲怎樣後悔自己沒有參加春闈,科舉的皇榜,還是貼出來了。那些提著銅鑼,一路「鏜鏜」敲著,一路高喊「喜報」的編外衙役,做著自己三年一次的收外財機會。
陳福生果然中了,一榜第三名探花郎。報子大概真的以為,他是陳家的旁支,不僅去了陳家老宅,還來了茵茵這邊。茵茵由衷為鴨蛋高興,讓喜鵑也美鵑,端了一笸籮的銅錢,在外院散發。
第二天,陸夫人過來拜訪茵茵,言語之外的意思,想和她結親。
「我家振宇太小,實在沒辦法和人議親。」茵茵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招惹陸夫人。
「我也沒那麼心急。我說的是,你們家的那個旁支,就是今年新中的那個。」
福生當時,跟著洪熙瞎跑了一年多,茵茵這時特別擔心有人拿了這個說事兒,如果能和陸家結親,倒是一樁大好事,畢竟,陸二爺是帝師啊,皇上看在師傅的面子上,還不原諒他家的親戚了?
「那其實不是陳家的旁支,但我和他家淵源很深,幫你問一聲,還是沒問題。到時,你可得好好謝我,為你跑腿呢。」
「是我家二房的女兒,這孩子從小跟著她爹讀書,心氣太高,眼看著,都晃過年齡了。」今年的狀元、榜眼都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孩子都啟蒙讀書了,幸好出來個福生,不然,陸家還不知怎樣著急呢。
陸夫人走後,茵茵趕緊招了鴨蛋過來,她現在可是忙得不得了,家里賀客盈門,大概她都找不到北了。
茵茵把陸夫人的意思說了。
「陸二爺的女兒?」鴨蛋這回,不是眼大如鴨蛋了,而是,嘴里能塞下個鴨蛋。
「我再幫你打听打听,這個女孩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和喜陽都見過的,哎呀,不是漂亮,就是那股儒雅,京城的女孩子,就找不出第二個。」鴨蛋大概覺得說得不妥,趕緊補充到,「小姐是漂亮,優雅,和陸三小姐不一樣。」瞧,她都知道是陸三了,茵茵就不再多說,和她商量著,怎樣回復陸夫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