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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小姐見妞兒一聲不吭,有點著急,她有點祈求地說道︰「你真的不怕別人說你風流,到處招惹男孩子嗎?」。
「我怎樣招惹男孩子了?是出門次數比人多了?還是打扮出格了?還是在男孩子跟前不自重了?我沒有一見俊氣瀟灑或者豪門公子就拋媚眼吧?我甚至多看他們一下都沒有,誰要是非要說我什麼閑話,那就是別有用心。」
梅小姐和周小姐沒想到妞兒憋了半天,說了一串,句句有理有據,令她們無可辯駁。
梅小姐臉色白了白,不服氣地說道︰「你自己覺得自己好,別人未必這麼認為,反正別人的嘴巴你也管不住。」
「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哪管別人說什麼?」
「可,你不是剛好到了議親的年齡了嗎?這時候傳了什麼不好的話,耽誤了怎麼辦?」梅小姐語重心長,周小姐佩服地看著她。
「自然有人慧眼識珠,我怕個什麼?如果哪個原來打算求娶我的,竟然听信那些個謠言,說明他對我還是不了解,不知道我的好,這樣的人家,我就是不嫁也罷,沒得過了門,有個風吹草動便懷疑我,還把我委屈死了也沒法辯白清楚。」
梅小姐讓妞兒駁得無話可說,心里又急又氣,她沒想到平日里言語很少的陳寰菂,竟然這樣的好口才,而且心里明鏡一樣清楚,自己下套讓她說的話,一句也引不出來,還平白讓听到她們說話的人,對她多了一份欣賞。
「嗚嗚——」梅小姐忽然低聲啜泣起來,「寰菂,咱倆關系一直很好,我當你親妹妹一樣,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她聲音低,說話還含糊,不注意听,幾乎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妞兒是個挺尊重別人的人,既然有人說話,她自然專心,當然听明白了。
「我可憐你?這話從何說起?」她一貫說話聲音不高,但吐字很清晰,她不知道不遠處有人在听這些話,梅小姐卻知道,她惱火地想瞪妞兒一眼,但還得裝可憐,把她氣得要命︰
「你知道,我姑母一直贊賞廖七公子?她遺憾自己沒女兒,不然,一定要許配給他才是——」
這彎兒拐的,但妞兒還是听明白了。她姑姑陸夫人,是妞兒恩師的,恩師沒女兒,但有個視同女兒的佷女,只有她這個佷女嫁給廖七公子,才能完成陸夫人的心意。
現在廖家在和陳家議親,妞兒若是答應這門親事,便是忘恩負義,對不起授業恩師。
梅小姐還在嚶嚶哭泣,妞兒抿嘴一言不發,就算她以前心里惦著陳福生,以為這一世,不嫁他自己便苦不堪言,可接了陳福生的信,反而覺得長出一口氣,渾身上下都像松了綁縛,輕松了很多。
她自小叫陳福生哥哥,心里一直把他當了哥哥,學堂的那些謠言,她唯恐傷害了他,害怕他娶不到如意的妻子,害怕他被人輕賤。她和陳福生在一起玩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她,現在,她大了,覺得能能力照顧他了,可是在這樣的事情前,妞兒覺得,只有自己選擇嫁給他,才能讓她照顧他一次,才能把對他的那些傷害,降到最低,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其實,這些,她以前沒有想過,她只是一味地不想讓他受到傷害,自然而然就那麼想了,陳福生的回信,很理智,看不出一絲痛苦的味道,他竟然還給她說,跟著陳大人,他學到了很多的本事,那個滿足和自豪,充滿了字里行間。妞兒都能想象出一個聰明自信神采飛揚的朗俊少年,笑吟吟望著自己的模樣。
她放下對陳福生的憐憫,馬上就不再抗拒母親安排的相親,對廖家的提親,也不覺得煩躁。廖七公子黑黑的眼眸,也時常在眼前浮現。那眼神里的含義,她很明白,也很感動。妞兒對周圍的人總是個很體諒,總覺得拒絕廖七公子的心意,是很傷他的心的,她覺得,那麼瀟灑能干的廖七公子,不應該忍受被自己拒絕的痛苦,他那深邃黑亮的眼眸,應該是快樂的,而不是酸楚而傷感。
梅小姐在這里淚眼蒙蒙,祈求地望著陳寰菂,她卻神游天外,抬眼望著天上的雲彩不言不語。梅小姐很生氣。陸夫人很懂得教育孩子,但在自己這個沒有親娘的佷女跟前,卻出現了失誤。關己則亂,陸夫人對佷女,總是多了一份憐憫而衍生的嬌縱,讓這個表面嫻雅文靜的女孩,內心卻是驕傲自大,好高騖遠,嫉妒成性。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求你了這許久,你連話也不肯給我一句嗎?你不喜歡廖公子,明明白白說一聲便是了,有那麼難嗎?」。梅小姐心中的怒火,已經到了即將噴發的邊沿,她在用最後的一份理智,硬壓制著。
「我沒有不喜歡廖公子,你要我說什麼?京城里的這些公子哥,我還就是看著他好。」妞兒生氣了,她其實說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廖七公子,但她今天,就是不想在梅小姐跟前低頭。她們兩個以前關系很好,梅小姐處處都喜歡壓著自己一頭,無論作詩還是寫字,甚至連妞兒最擅長的畫畫,她都要說,她小梅勝過陳寰菂。妞兒對這些無所謂,你愛說你好,那就好吧。她只是喜歡畫畫,而不是出風頭。自從兩人長大,成了大姑娘,妞兒的國色天香,梅小姐是怎樣也比不過去了,她曾經攻擊妞兒的臉色太白,襯得嘴巴太紅,眼眸太黑,妞兒雖然不置可否,但她們走到一起,被稱贊的總是陳寰菂,梅小姐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佔不了上風,便和妞兒疏遠了,而且,越來越遠。其實,周小姐長相,比梅小姐要好的,但她總是把自己打扮地花里胡哨,和梅小姐走在一起,人們總是會稱贊梅小姐嫻雅大方,知書達理,讓梅小姐的自尊心大為滿足。
梅小姐仰著帶淚的臉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向含蓄,文靜的陳寰菂說出這樣的話。她這次算錯了,料定陳小姐一定會說出不喜歡廖七公子的話,沒想到啊——
腦子沒有思路,剛才壓抑的憤怒便不可抑止的爆發出來,梅小姐一把朝妞兒臉上抓去︰「你這個狐狸精,你騙人,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廖七公子,你還和我掙,我打死你——」
妞兒看她臉變得這麼猙獰,一下子愣住了,但她是誰?陳奎秀的女兒,爹爹有一身高深的武藝,當女兒的自然不可能在這上面一點也不懂。爹爹曾經讓她督促過振聲練功,那些動作,她要經常給振聲示範,是早已經已經滲進骨子里去了的,梅小姐的手,距離她的臉還有幾寸時,她便一個仰身躲避開了,還在梅小姐收手時,順便彈起身子,一掌把她推的往後趔趄了幾步。妞兒輕松站起來,蝴蝶也沖過來,擋在小姐的身前。
梅小姐頭發都有點散亂,精心梳理的劉海披散到一邊,她有點窄高的額頭露出來,臉上的秀氣就蕩然無存,甚至,還有點丑。
「哎,你這是干嘛,打人啦——」周小姐慌亂地跳起來,說活聲音既高又尖,傳得很遠。
妞兒听到有腳步聲跑過來,近處的聲音,在距離她們不遠處停了下來,被密密的花枝遮擋,不知道是誰,遠處的聲音,卻是急促地不停地傳來。
「陳小姐是你嗎?」。是梁玉和任慧,妞兒警告地瞪了梅小姐一眼,伸手把擋道的周小姐扒拉到一邊,帶著蝴蝶離開,周小姐還不服氣,但她遠沒有妞兒力氣大,被推了一個踉蹌,等站穩了,妞兒都走出好幾步,她可不敢在妞兒跟前造次,剛才妞兒對付梅小姐,她連看也沒看清,京城里傳言趙大人、蘇大人和陳大人武功高強,她不知道听過多少次,陳寰菂肯定跟她父親練過,這念頭一閃,周小姐看妞兒的眼神,就多了一份害怕。
梁玉看到妞兒不悅地微蹙細眉,心里立刻忐忑起來。她還沒見過朋友這個表情的,陳寰菂很少讓心里的想法表現在面龐,今天,肯定是誰把她惹怒了。
梁玉和任慧,都緊張地看了看妞兒身後,那里站的,不是她們以為的人,卻是梅小姐和周小姐。梁玉和任慧下意識交換了一個惶恐地眼神,都趕緊跟上妞兒匆匆的腳步。
梁玉帶著任慧從鄭南王府回到家,沒一會兒廖七公子女乃娘的女兒小蘭就過來了。
「少爺說,你們誰走漏的消息,梅小姐早就在那里等著了,他要不是害怕陳小姐出事,早就走了。」
梁玉便瞪著任慧,任慧皺眉,膽怯地辯解︰「不是我。」
兩人坐下,皺眉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任慧很恨地道︰「說不定是二姨娘的那個女兒,她喜歡交結周小姐那樣的人渣。」任慧父親姨娘多,她在背後從不叫她們姐妹,害怕梁玉分不清。
「下回,我再也不找你了,你家真是麻煩多。」梁玉很看不上這個姑母,窩囊的要死,家里鶯鶯燕燕一大群,一點體統也沒有。
任慧委屈地眼圈發紅,過了好一會兒,梁玉拉了拉表妹,任慧的臉色才轉過來。
「表小姐,梁小姐,我听哥哥說,少爺今天挺高興的,是不是,陳小姐理他了?」
「怎麼可能——」梁玉沖口而出,有周小姐和梅小姐在,陳寰菂不可能那樣做,肯定這兩位說什麼,逼得陳寰菂表態了。
想到這個,梁玉趕緊問道︰「你哥沒說,廖公子為何高興嗎?」。
小蘭搖頭,梁玉示意丫鬟打賞,讓送小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