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澄澄的並不好看,用銀子做又太差了點,柳卿望著自己的無名指,現在還沒有鉑金,鑽石更是沒有,其他翡翠玉石之類的戴著又不方便,最後她只能選擇用黃金做。
結婚沒有對戒總覺得少了什麼,也是婚前在柳家城外本家的最後幾天她才想起來這茬,好在家里有專門的匠人,做起來極容易,她的要求又低,沒費多少功夫便做成了。
「昨晚怎麼沒給我?」
「忘了。」柳卿回得極實誠,眼神無辜,仿佛忘了天經地義似的,她是真忘了,可能昨天她都還沒什麼真實感自己真就結婚了,洞房花燭後該做的都做了,該痛的也受了痛,這才有了點自己真結婚了的感覺。
闕子墨輕敲了她額頭一下,「這麼有喻意的東西也能忘。」
「對了,這東西戴上了就不能取,除非是……我們分開了,戒指上的花樣是我親自畫的,全天下僅此一對,你——別丟了,我會難過的。」
模了模戒指,全天下也僅此一對嗎?「一定丟不了,我哪里舍得你難過。」
「小姐,姑爺,時辰差不多了。」全嬸忍無可忍的提醒道,這兩人怎麼一在一起就這麼黏糊,她當然是很樂見的,只是今天日子特殊,遲了可不好。
「知道了。」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這一身穿上無端的讓她多了幾分尊貴之氣,平日里那種閑散的氣息倒是弱了幾分。
「走吧。」闕子墨伸出手扶著她出門,正裝的份量不會比昨天那身嫁衣輕,估計以後希及輕易是不會穿了,真可惜,希及太適合穿這身衣服了,那種從內而發的尊貴,完全不比皇嫂遜色,不過這估計也是希及最不想要的。
馬車一直駛入皇宮,這也是只有定王爺才有的待遇。
柳卿仰頭看著連綿一片的皇宮,這天底下最尊貴也是最骯髒的地方,雖然她也是嫁入了皇宮,但是她仍然很慶幸不用在這里面呆上一輩子。
「走吧,皇兄在等著了。」
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邊問道︰「今天不用上朝?該不會是專門在等著我們吧。」
「今天是小朝,用不了多少時間,不過也有可能是專門在等你,希及,你肯定不知道在皇兄心里你有著怎樣的地位。」那是連他都心驚的看重,要不是皇兄心里對她太過看重,實在不忍心埋沒了她的才華,也不會那麼輕易松口。
「我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放心,我有分寸,不會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前邊有內侍疾步奔來,兩人不再言語,「王爺,王妃,請跟小的來,皇上和皇後已經在等著了。」
兩人對望一眼,柳卿打起精神,和皇上交談,一個不留心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由不得她不經心。
「臣弟攜弟媳給皇兄皇嫂請安。」因為殿內只有皇帝皇後兩人,闕子墨也就用了自家人的稱呼,不那麼生疏,拉近了距離。
柳卿跟著行禮,頭微微低垂,她是無比希望皇上壓根不要注意到她才好,雖然明知這不可能。
「免禮。」
闕子墨退開到一邊站定,他心里其實是有些驚訝和感動的,長兄如父,皇兄現在是以兄長的身份準備接受希及的敬茶,要是用皇上的身份,他們只用听訓就可以了。
早有準備的宮女端來兩杯茶,柳卿收好帕子,拿起一杯跑到皇帝面前恭敬遞上,「皇上,請用茶。」
皇帝笑著接過抿了口,給了柳卿一個黃色的荷包,「趕緊把朕需要的東西弄出來上呈,別拖著,你腦子里有些什麼東西也都別藏著了,朕都用得上,做了皇家的媳婦就得多出一份力了,朕可不會和你客氣。」
您從來就沒有客氣過,哪怕我當時于您來說還是個陌生人,柳卿心里嘟囔,嘴上卻好好的應了,起身移了個位置重新跪下,接過另一杯茶遞給皇後,「皇嫂,請用茶。」
皇後接過喝了兩口,也給了一個荷包,笑語晏晏的道︰「以後有時間了多來宮里走動,我們要多多親近才是,聞听也不小了,希望你們早點傳出好消息。」
「喏。」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都坐下吧,就自家人說說話。」
兩人在下首坐下,皇後仔細打量了柳卿幾眼,調笑道︰「弟妹氣色不錯,看來咱們家聞听也是個會心疼人的。」
要是折騰得狠了,才接觸**之事的姑娘家哪還會有這般臉色,皇後看了身邊的皇上一眼,兩人是患難夫妻,她也深知皇上不會讓後宮任何一個女人凌駕于她之上,可是沒有兒子傍身,到底是不安穩,現在她對幾個皇子都是不偏不倚的,以後不管是誰登上帝位都不可能薄待了她。
以她對皇上的了解和觀察,她隱隱覺得老三曉潛的可能性最大,她也非常希望將來是老三繼位,他**早逝,她又一向不虧待任何一個皇子,要是他繼位的話倒是能讓她安心些。
所以現在她私底下對老三要更關心一些,她知道皇上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阻止,這就更讓她心下有數了。
聞听的新婦要是其他人她也許就只是敷衍著說上幾句,可是她是柳卿,各種身份中,其中一種便是老三的先生,間于私心,她便要好好攏住才行。
柳卿哪里懂得這許多,于這宮里的任何一人來說,她都太簡單了,她也許有幾分小聰明,但是絕對不是在這上面,可是她牢牢的記住一點,這宮里的人都太復雜,和誰都不要深交為好,免得被賣了還傻傻的當那人是好人。
听得皇後的打趣也只是淺淺的笑了笑,完全沒有其他人意料之中的害羞躲閃。
皇帝大笑,他都有些好奇這兩人關系改變後是怎麼相處的了,做了這麼久的男人,柳卿的性子里多少便也沾染了男人的不拘小節,甚至,她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更肆意,不然當時也不會在京城留下個風流名聲了。
「皇後,你別小看了這丫頭,她膽子大得很,你這樣的話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話里透出的親昵寵信讓皇後心里震了震,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結交,面上卻不顯,依然笑得雍容,「是我小看弟妹了,都忘了弟妹以前的豐功偉跡,真是讓做為女人的我都引以為豪。」
「皇嫂過譽了,那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逞強,後來也有皇上和王爺暗地里護著,才能有驚無險的走下來。」
闕子墨面上微微露著笑意,心底卻是笑開了花,原來希及都知道他暗地里做的事。
扯了一會兒家常,皇帝就強勢的把話題扯到了政事上,皇後是他信任的人,他沒有要她回避,「希及,你應該知道了朕打算御駕親征吧。」
「喏,有听王爺說起過。」柳卿回得謹慎,完全不打算舉一反三的發揮,打定主意皇帝問到哪她就回到哪,戰場上刀劍無眼,皇帝要是傷了都別想找到她身上來。
皇帝卻沒打算放過她,「幾個老臣都上折子阻攔,你怎麼看?朕現在還在壯年,上戰場絕對不成問題。」
您都自問自答了,她還能怎麼回答,柳卿在心里撇嘴,「皇上,老臣也是為您為大預朝著想,國不可一日無君。」
「朕要是不在京城當然會留下監國之人,聞听,就由你監國,可听到了?」
闕子墨聞言起身跪下,「皇兄,臣弟也不贊成您御駕親征,要是找不到領兵之人,臣弟願意……」
「不用,你老實的呆在京城坐鎮。」皇帝打斷闕子墨的話,「朕還沒老,你們不要個個都把朕看成是老東西。」
「臣弟不是這個意思……」
「朕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聞听,你听好了,朕已經打定主意御駕親征,誰勸都沒用,你只要替朕守著後方,把糧草一顆不少的送到前線就行。」
闕子墨無奈的應了,果真應了希及的話,皇兄這親征的事是不會改變了,想到希及的提醒,「皇兄,臣弟覺得您不如在皇子中選一個出來監國,再由臣弟在一旁輔助即可。」
皇帝溫和的看向闕子墨,他還是如此,從來就不想把權,更不用說貪權了,「朕相信你,你安心就是。」
闕子墨笑笑,「知道皇兄信任臣弟,臣弟只是覺得幾個皇子都大了,不如讓他們學著處理國內的瑣事,也可以再看看他們的本事。」
「這倒是個好主意。」皇帝模了模自己的短須,眼光定定的望著闕子墨,「你覺得選哪個為好?」
闕子墨眉眼不抬,緊盯著地面,仿佛那里有什麼吸引了他一樣,「在臣弟眼里,哪個都是一樣的,只要他能不辜負皇兄的看重就行。」
「哈哈哈,你倒是實誠,行了,朕要再想想。」看了看靜默的坐在那里的柳卿,皇帝笑問道︰「希及,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要比實誠,柳卿自認不比旁人差,尤其不比闕子墨差,「皇上這讓弟媳如何答才好,二皇子扎了我一刀,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是我的學生,其他人皆不認識,雖說舉賢不避親,可是弟媳實在是不想再得罪人了,所以還是皇上自個兒拿主意就好。」
這便已經是舉薦了吧,除去不認識的有仇的,合適監國的就只有老三了,總不能叫幾個屁大的孩子去監輕吧。
皇後用帕子捂著嘴角笑,心道這柳卿果真是個有趣的人。
皇帝無語的指了指柳卿,「朕才贊了聞听實誠,你這麼一番話下來朕覺得聞听實在擔不起那兩個字,你可是比他還實誠。」
「弟媳就當成這是贊美接受了。」
「……」
「哈哈哈……」
闕子墨也忍不住笑開了,不過他的開心和皇兄皇嫂的不一樣,他是高興希及找到了自成一格的與皇兄的相處之道,他也不用擔心希及無法適應皇家媳婦這個身份了。
皇帝喝了口茶,「希及,現在親也成了,把你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先放一放,把你那些個條陳快些寫好呈上來,朕希望在出征之前能看到它。」
「皇上,那是個大工程,弟媳心力有限……」被皇帝的眼神盯得說不下去,柳卿越說聲音越小,雖說她是分了點心,可這也確實是個很大的工程沒錯啊。
「朕不听這些,聞听,這監督的職責就交給你了,你別縱著她。」
「皇兄,臣弟就這麼個娘子,不縱著她還縱著誰去,不過請皇兄放心,臣弟會好好監督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新婚,出宮去吧,不留你們了,別在朕面前黏糊。」這時候的皇帝真有些兄長的樣子,倒是淡化了皇帝的威儀,讓柳卿多了分好感。
兩人巴不得離開,听到這話哪里還願意久留,施了禮便退了出去,換做以往,闕子墨是肯定會在宮里留飯的,現在嘛,他是有娘子的人了,當然得回自己家里用飯。
看時辰還早,闕子墨不打算直接回王府,向東子微微點頭,扶著柳卿上了馬車。
「帶你去個地方,累了吧,先靠著我休息下。」
依在男人硬硬的肩膀上,柳卿想到了安全感一詞,難怪女人總是喜歡在男人身上尋找安全感,這一身的硬骨頭確實讓她有了那種感覺。
掩嘴打了個呵欠,「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別睡,離這里不遠,剛睡著就叫醒你會更累,乖,看完那里我們就去休息。」挪了挪位置讓柳卿躺得更舒服,闕子墨給她順了順掉下的發絲,「陪我說說話,一會就到了。」
「好吧,說什麼。」再打了個呵欠,剛才在皇宮里,她是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沒有失禮的打呵欠,昨晚折騰了半宿,今天又早起,她很久沒有這麼少睡眠了。
「那些條陳你快些寫好給皇兄送去,別讓他再來催你,要是實在趕不及了就告訴我,我去和皇兄說,這費腦子的東西逼也是逼不出來的。」
「也不是那麼難,費腦子倒是真的,你那個皇兄啊,我這東西弄完他會問我要別的,還不如慢慢磨,我的腦袋和別人的沒區別,他太看得起我了。」
就算有,她也得悠著點,表現得太妖了會引起忌憚的。
「他馬上就要出征了,等他出征你就輕松了,別讓他掛著心上戰場,乖,這事做完你就好好休息,別再拿其他東西去勾起皇兄的興致,免得到時候你又吃虧。」
「知道了知道了,別說這個,我心煩。」大概是和這人有了親密關系,心理都有了不同,柳卿理所當然的撒嬌耍賴,女人嬌態盡顯,闕子墨看得心花怒放,把人緊緊摟住,笑意淺淺的流泄出來。
「唔唔唔……放開我,我要不能呼吸了。」狠狠的拍了他背幾下,柳卿死命掙扎,要死了要死了,這男人將心想悶死她。
「抱歉,我太高興了。」闕子墨松開手,眼里還是止不住的笑意。
柳卿白眼橫他,「高興了就要悶死我,這是什麼道理。」
「沒注意,別生氣了。」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不等東子提醒,他便挑開簾子看了看,確定是到了目的地後暗藏興奮的把柳卿拉著下馬車,「到了,走吧。」
一下馬車,看到是在自己無比熟悉的柳府門口,柳卿啞然,要她到這里來看什麼?難不成他還能比自己更熟悉這里不成。
「進去再說。」闕子墨拉著她沒有松手,兩人相攜往里走去,有從書局中出來的學子看到兩人都瞪大了眼,光天化日之下手牽手,這定王爺……
一入門,全叔便迎了上來,向來沉默嚴肅的臉上居然也有了笑模樣,柳卿以為全叔是為她高興,也就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感動,他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感情早就超過了一般的主僕,和自己的親生父母相比也只是少了層血緣關系,若論親疏,在她心里全叔全嬸的地位還要更高一些。
「全叔,府里都還好嗎?」。
「喏,小姐不用掛心,私塾和書局都和以往並無二致。」
那就好,柳卿隨著闕子墨往里走,這是她無比熟悉的地方,比城外本家更像家的地方。
看到闕子墨帶她去的地方並不是無塵居,柳卿才訝然,「這是去哪?你說要帶我去個地方,就是帶我回這里來?這可不算是什麼驚喜。」
闕子墨笑笑,並不答話,只是腳步不停的領著人往前走,驚喜當然不是這個。
既然闕子墨不說,柳卿也就不再問,反正會讓她知道的,早一會晚一會的事,一回了自己的地盤,她就想起了私塾里的孩子,不知道二哥教得如何了,以後她還能回來教他們嗎?她得找個時間好好和聞听說說這事,有些事情開了頭就一定得堅持下去,斷在半路上是不道德的。
與其給人希望再讓人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希望。
「希及,抬頭。」
柳卿聞言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剛想問什麼事,就被眼前所見給震住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個院子有多大她再知道不過,那些新痕尤在的地方在在的向她說明這里存在的時間不久。
「這是,這是……」
「喜歡嗎?」。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拉著她的手推開眼前的門,就這麼一扇門,便把兩個地方連接成一體,讓小小的柳府瞬間就大了好幾倍。
柳卿不是笨人,哪里還看不出來闕子墨的想法,壓下心中的感動,柳卿反手握住一直牽著自己沒放開的手,男人的手干燥,溫暖,相牽的時候讓她安心。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一直到婚前最後五天才回了本家,就隔著牆怎麼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听到。」
闕子墨有些得意,他太了解希及了,也不忍束縛住希及,私塾也好,書局也好,都是她費了許多心思弄起來的,並且已經有了成果,要是把人綁在王府里頭,讓希及兩頭跑會把她累到,再者,他也不想讓人說希及的閑話,現在比不得以前,再穿上男裝,人家也認得是她。
所以他才動用了權勢,又多花了些錢財,把相領的幾戶都給買了下來,這樣就算有來客也不用擔心地方不夠了,「那段時間你也只是白天在這里,我就要他們白天做些動靜不大的活,等你離開了才準許弄出動靜來,你當然不會知曉了,往里看看喜不喜歡。」
「好。」柳卿心下柔軟,要是聞听一直用這種手段來攻擊她的心防,她覺得自己根本會抗不住,面對一個情商高的人,她估計只有敗走的份。
里面許多地方看起來都非常新,闕子墨邊走邊解釋道︰「時間上有些趕不及,有些細節方面只能以後慢慢來,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和匠人說,讓他們依著你的喜好來。」
「我才不費這神,你看著弄吧,只要舒適自在,不要弄得和王府一樣就行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王府的大致樣子她還是有印象的,整個就是一富麗堂皇,用來招呼國賓都夠了,哪是用來生活住人的。
闕子墨一臉就知道如此的表情,雖然她也愛享受,但要是真給她一個簡僕的地方,她一準也能生活得很好。
里面真是加大了許多,柳卿仔細看了看,就算明知道這是幾戶人家給拼出來的,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整體,可是也找不出餃接點,這個年代的匠人其實也有挺不錯的技術。
院子里四處都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一眼望去品種很多,但是並不顯得凌亂,非常錯落有致,置辦的東西也是以舒適為主,就算知道以聞听的手筆,定不會有差東西,可是就這麼看著,卻感覺不出奢華,真不錯,她喜歡。
「還滿意嗎?」。闕子墨看出了她的贊嘆,笑著問道,希及不會知道,這里很多地方都是他自己來看了又看再拿主意的,他們以後要居住的院子更是他親自去置辦的東西。
柳卿眼楮都樂得眯了起來,「很滿意,聞听,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打算以後我們就住這里了?」
闕子墨不答話,拉著她進了一個院子,看著比其他的要大上些許,一進去就是一個精致的花園,大部份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依然在綻放,不知道其他季節是不是就蔫了。
不過現在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前後左右的打量了片刻,柳卿了然,「這是我們的住處?」
「恩,知道你不會喜歡王府,以後我們就住這了,你去私塾也好,書局也好,都是在離自己只有咫尺的地方,也不用擔心會有閑言碎語,我答應過你和你爺爺的,不會束縛住你,我不會食言。」
柳卿紅了眼眶,鼻子有些酸,不想讓闕子墨看到自己的感動,用笑聲來掩蓋了︰「聞听,你這是要讓我感動嗎?」。
「我想讓你覺得自在,讓你——不後悔和我成親。」
「聞听,謝謝。」
闕子墨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他知道希及對自己有感情,但是他更知道,那感情絕對不會有自己的深厚,希及是個很理智的人,花言巧語永遠也別想感動她,只有發自內心的真心對她好,她才會有所觸動,他相信希及理性的的掩蓋下是個很感性的人。
當作沒看到她泛紅的眼眶,闕子墨拉著她繼續往里走,「我們是夫妻,不需要道謝,我帶你去里面看看,你看還需要些什麼東西,到時候讓東子或者全叔去置辦都可以。」
「好。」
正屋有七間,一間做為兩人的臥室,兩間打通做了書房,剩下的幾間暫時都收拾成客房,要想改變也不需要費很大功夫。
和客房相比,臥房簡直無可挑剔,連細微之處都照顧得很好,窗邊放著軟榻,上面鋪著厚厚的皮毛,旁邊有一個矮幾,平素要是看書可以放些吃的喝的在上面。
屋中的圓桌寬凳一看就是她那個家具坊出品的,上面擺放著一套茶器,晶瑩剔透,饒是不識貨如柳卿都看得出來那是好東西。
櫃子上擺放著的皆是珍品,柳卿手指輕掃了下便移開了目光,望向那張大床,雖然不是她在書上看到過的拔步床,但是這床的面積一點也不比拔步床小,只睡兩個人的話橫著來豎著來都沒問題。
「在看哪里呢?想到什麼了?」闕子墨壞笑著靠近,隨著柳卿的視線也望向大床,馬上回想起昨夜里的*光以及希及的熱情。
「看到床就腿軟了,想睡,不然還能想什麼,聞听,思想要純潔點。」
到底是誰不純潔,闕子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這種話的人她是想到什麼了?
在圓桌旁坐下,柳卿拍了拍旁邊的凳子,「聞听,我們來好好說說話。」
模了模茶壺,居然是熱的,不知道是誰這麼細心,柳卿倒了兩杯茶,自己先喝了一杯,在宮里說了那麼多話,又不敢喝很多水,早就干得喉嚨都冒煙了,向皇帝或者皇後問廁所在哪這樣的窘事她做不出來。
重新倒上一杯放下,柳卿低頭看著杯中的倒影,盛裝的自己確實很有幾分姿色,不過就算只有清秀之姿穿上這麼一身都會成大美人吧。
「聞听,你以後都打算用這張臉來面對我嗎?」。
闕子墨一愣,大概是習慣了擁有各種面貌,在不同的場合用不同的臉,成親時也因為身份的原因用了定王爺這張臉,所以習慣性的,他現在每每和柳卿在一起都是用這張臉,也沒想過這樣究竟合不合適。
「你不喜歡嗎?」。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覺得長期面對一張動了手腳的臉有些別扭,畢竟我們是夫妻,而不是以前那樣只是朋友,若是在我面前你都是個假人,你覺得有意思嗎?」。
確實沒意思,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其實常用的四種面目里,定王爺這張臉是最接近自己的本來面目的,只是在細微處動了手腳,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和皇兄相像而已。
「抱歉,我沒想到這個問題,你要是不喜歡,我回來後就洗掉藥膏,只是目前來說,最好是只有我們兩人時才這麼做,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真面目,無關于相不相信,而是……要是真面目被別人看到了,我會覺得不安,大概是虧心事做得太多了,自己也得藏起來才覺得安全。」
處在暗處為皇帝做清掃的事,哪里能不沾血,只怕是沾得夠多了,虧心才是正常的,柳卿很想刺上兩句,想想還是忍了下來,他們不再是朋友,而是完全的另一種關系,更親密,但是也更需要小心經營。
她沒有換個老公的打算,更何況在這里,恐怕只有老公換她的份,那對女人來說,總歸是種悲哀。
「好吧,我會記住你這張臉的,盡量不弄錯夫君。」
被消遣了的闕子墨只能苦笑,決定以後他和希及單獨相處時還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好,希及說的也沒錯,總不能都成親了,自己的娘子卻不知道夫君的真面目,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環眼看了下房間,柳卿感嘆,「早知道是住在這里,我那些嫁妝就該往這里送,總好過放在王府里起不了作用。」
說到嫁妝,闕子墨滿臉黑線,「柳家要是想向世人炫耀他們的底子有多厚的話真是成功了,你不知道那天他們去看嫁妝時是什麼眼神,說真的,我都嚇了一跳,是不是也準備得太多了點。」
「那都是明面上的東西,多不多我不清楚,不過折算下來,肯定沒有私底下爺爺和父母給我的多。」
可憐天下父母心,柳卿真實的感覺到了家人對她的愛護,她從來不知道母親居然也會有那麼多錢財,她一直以為這個年代的女人是無財無才的,沒成想她那個柔柔弱弱的美人娘親不但識得字,拿出手的錢財居然也多得嚇人。
瞟了好奇的闕子墨一眼,「想知道?」
「有點好奇。」
「我不告訴你,不過你要是對我不好,依我個人之力,我也能獨自去走遍天下,錢財根本不用擔心,所以聞听,你要對我好點,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哪能對你不好,要走遍天下當然可以,不過一定要和我一起,天下雖然現在看著還算太平,不過也沒太平到沒有惡人的地步。」
要真能和希及攜手走遍天下,那該是怎樣的美事,可惜,曉宇現在還太小了,想要完成這個心願還得等上不少年。
柳卿笑著應了,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她哪會一個人走,全叔全嬸還有良子哥肯定是要帶著的,再加上陶石他們幾個,有他們護著,安全方面應該無虞。
掩嘴打了個呵欠,她確實有些累了,望了大床一眼,就睡在這里好了。
闕子墨看穿了她的打算,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也快到午膳時間了,先吃點東西再睡,不然一會要餓醒了,反而睡不好。」
「行,你讓他們快點準備。」揉了揉眼,柳卿起身,「我先去洗漱一下醒醒神,順便換身便服,這衣服太重了。」
「好,我去傳膳食。」闕子墨起身,出門叫了全嬸進來伺候,再叫過東子去傳午膳,這般為一個人忙活著卻覺得有滋有味,他希望能一直這麼下去。
那個偌大的王府柳卿在新婚第二天便沒有再回去,那地方不像家,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呆,而闕子墨更是一早就打算好要住到這邊來,回那邊的日子就更少了,王府才迎來新主人,卻連人都沒見著就移居別處了,讓不少人失望得很。
原本以為王爺成親後會長住王府,雖說比不得王妃的才貌,但是男人都是貪新鮮的,王府的侍女哪個不是收拾得光鮮亮麗等著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打算是很好,可是面都見不著,哪來的機會。
而這邊府里,內總管是全嬸,外總管是全叔,東子以後只跟著王爺辦事,這樣的局面下,哪里有其他女人的機會,能接近闕子墨的全是柳家的人,本份又忠心,恐怕就算闕子墨真有那心思,人家也不會從。
全嬸這是想從外部斷了定王爺尋野花的心,柳卿暗笑,全嬸真是有心了,可是她又哪里知道,這問題的根子不在女人身上,而在闕子墨本人,他要是沒那心思,美人送上床了他也不會多看一眼,要是有那心思,美人就算是別人的妾,他也能弄到手。
所以啊,還是順其自然吧,她不會委屈了自己就是。
三日後回門,闕子墨準備得不可謂不盡心,只要是柳家的主子,他都準備了禮物,還是合著人家的心意去的,光這一點,便讓不少柳家人對他有了好感。
大概也只有文語菲不買帳,讓那堆大男人在那里聊,她扯著柳卿回了自己房間,一關上門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卿兒,還好嗎?姑爺對你如何?他府里確定沒有其他女人?」
「娘,您別擔這麼多心,我挺好的。」拉著美人娘親在桌邊坐下,柳卿握住文語菲的手安撫道︰「闕子墨的性子我多少也了解點,就算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喜歡我,也不會對我差到哪里去的,至于其他女人,」柳卿頓了頓,笑容里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甜蜜,「他把我城里柳府周邊幾戶人家的房子都買下來了,把牆打通連在一起,里面也重新拾掇過,現在那整條街都成了我們的家了。」
「我們的家啊,真好。」文語菲放下心來,旋即想起還有個問題沒有回答,趕緊追問道︰「他府里真的沒有女人?」
「怎麼可能沒有女人。」看到娘親變了的臉色,柳卿知道這玩笑開得不是時候,「哪個府里會沒有女人,侍女僕人不是女人嗎?」。
橫了女兒一眼,輕敲了她腦袋一下,文語菲模了模自己的胸口,「被你嚇一跳,還以為姑爺是騙我們柳家的。」
「目前來說,他是個挺不錯的人,我不後悔,娘,女人這輩子總歸要嫁一次人的不是,嫁了他也不錯,不管以後如何,至少不會虧待了我,我知足。」
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文語菲輕嘆了口氣,女兒的要求太高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世間有幾個男人能做到,誰都道夫君待她好,屋里不也有幾房美妾,希望定王爺能堅守他的諾言,不要負了卿兒才好。
母女又說了會私密話,兩人才重新回到前廳,看到闕子墨和柳家人相談甚歡,柳卿不由得也綻開笑意。
「卿丫頭,听姑爺說你們住到了你那里?」
「是的,爺爺不高興?」
柳松君中氣十足的笑,「我哪會不高興,只是這麼做,恐怕會有人說姑爺的閑話。」
闕子墨看著柳卿,笑容里滿滿的寵溺,「隨他們說去,量他們也不敢說到我面前來,只要我和希及開心就夠了。」
「是這個理,你想得明白就好。」柳松君此刻對這個權大勢大的孫女婿很滿意,他是老成精的人,闕子墨眼里的喜愛之情哪能瞞得過他,有情就好,有情卿丫頭就不會吃虧。
「丫頭,你那個私塾是還準備繼續辦下去嗎?你心里面有沒有個章程?」
柳卿很想說說這件事,可是之前並沒有和闕子墨通過氣,夫妻相處之道她也是略懂一點的,溝通才能讓兩人相處得更好。
看到希及看向自己,闕子墨心里高興不已,只有希及心里有他,其他的他都可以退讓。
「希及,你說說你的想法,我也順道听听。」
柳卿歉意的笑笑,決定等回去後再好好道歉,有時候的伏低做小並不丟臉,「爺爺,我想把私塾辦大一些,不是有很多族人也是閑著嗎?要是他們不嫌我那小,我想請他們去做先生。」
「辦成私學?這倒是沒有問題,不過,會有人來求學嗎?還是你打算和現在一樣,只招收年紀小的孩子?」
「要是資源夠的話,我想分成兩個階層,一個和現在一樣收年紀小的孩子,一個就收大一些的孩子,當然,教的東西肯定不一樣,先生的要求也就更高一些,爺爺覺得如何?」
PS︰一萬字,我頭昏眼花,沒精力再修文了,孩子都交給別人帶了一天,累暈,床上呼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