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都在互相提防著對方,雖然再三斟酌後全叔暫時放棄了去查衛孚,但是在听到衛孚來訪時,還是親自接待了他。
「小的見過衛公子,我家公子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請稍候片刻。」
衛孚當然知道柳卿這時候還在私塾那邊,提早過來便是想親眼見一見這個沒模出底細的管家,「是我來早了,希及早說過上午他不得閑,不過是想著反正也差不了多少時間,等上一等也無防,倒是打擾府上了。」
比之以前的沉默,現在全叔很有管家的模樣,得體的笑容,即矜持又不落主人面子,「難得公子會允客人上門,衛公子自然是柳府的貴客。」
氣息收斂得很完美,就和個普通人差不多,但是就是因為太完美了,倒讓衛孚肯定了這個管家是個武者,而且是個深不可測的武者,他手底下能擋得住的,不超過三人,這還只是說擋住,不說對敵,若是他有特殊的本事,只怕更說不好,當然,他不在這三人之列。
兩人你來我往的對峙了好一會,那頭收到消息的柳卿才趕了過來,執著那把不離手的扇子笑道︰「聞听兄這是上門來趕飯的嗎?。」
衛孚起身,看著那個笑臉不由自主的也露出輕松的笑意,讓一直全神以對的全叔有些驚訝,「怎麼,希及不願意管我這頓飯?」
「我這府里別的沒有,粗茶淡飯還是可以保證的,全叔,你去讓全嬸多準備兩個飯,溫一壺酒。」
「喏。」自知攔不下自家公子不喝酒的全叔爽利的應了,下去做準備,既知公子一定會和各色人等接觸,這酒是免不了的,好在公子早就做好了準備,測出了自己的酒量,他們再注意點,自能護公子周全。
這待客廳太敞,柳卿不在喜歡,直接把衛孚帶進了旁邊一間要小得多的房間,壓根忘了自己是女人,要顧及男女之防,侍女見機得快,迅速借著倒茶的機會進來了兩個在一邊候著。
分賓主坐定,衛孚眼光落在那扇子上,總覺得希及身上那股子風流雅致,這精致的小玩意兒佔了很大的份量。
「希及,愚兄向你討點東西如何?」
柳卿一愣,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旋即大笑,帶著幾分掩不住的得瑟揮開扇子搖了搖,「這個?」
「對,給是不給?」衛孚也光棍,直接攤開了手等著。
柳卿給他個斜眼,「這全天下大概也只得這麼一把,你也好意思輕飄飄的就開這口。」
「雖說君子不奪人所好,但是我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君子看,所以這口我能開。」
真不要臉,柳卿把鄙視表現在臉上,最終也在那張笑意盈盈,一點也不引以為恥,反倒有點引以為榮的臉上敗下陣來,「這把不能給你,我用慣了,等會你走的時候再拿把給你。」
想了想,又笑道︰「其實這東西很容易做,一會你拿在手里就知道了,估模著用不了多久,大概要興趣一股風氣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衛孚心滿意足的收回手,「那也不一定,現在就你手里有,就算再加上我那把,也就兩人而已,我與士子接觸少,想從我這里拿到東西很難。」
「傳開了也沒事,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人手一把扇子搖了搖,唔,我是打算冬天都放身上的,習慣了,就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仿效。」
想起以前看書看電視時,總是看到非常不合時宜的季節手里也不忘了拿這東西,那時候還罵他們自作風流,沒想到輪到自己時,卻是因為習慣了。
兩人閑談了一會,全叔便來稟報飯菜好了,是擺在這里還是擺在外邊,柳卿想也不想的就回道︰「擺這屋,就兩個人,坐在那麼大個屋子里敞得慌。」
衛孚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怠慢了,雖然接觸還不多,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窺探人心的勾當,眼力勁卻是練出來了,希及是真的不太在乎那些東西,可能更多的,她只是覺得若是誰不能接受,那就請便,以後若是不願意來往了,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這是個肆意慣了的人,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他在努力遵守著,若是實在遵守不了的,他也不在乎讓別人知道他沒有遵守。
這樣真性情的人還真是難得一見。
柳卿的飯菜向來是由全嬸準備,今天雖然添了一個人,除了多加了兩個菜一壺酒,其他的也沒什麼變化。
看著有些素淡的飯菜,柳卿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全嬸一切以她為先,壓根就沒有因為有客人而有所改變,所以這菜就顯得太過清湯寡水了。
「我喜歡清淡的飯菜,倒是忘了吩咐他們多準備點葷菜了,要不這樣,我們慢慢吃,我再讓廚房準備兩個菜。」
衛孚反倒是滿眼的歡喜,他什麼沒吃過,反而是這種家常般的飯菜極難吃到,就算他府里簡單,在吃食上也是極盡精華,廚子還是從宮里派過來的,他平時不在乎這些,也就隨他們去了,今天看著這一桌菜,心里突然就多了點東西,說不上來的東西。
「不用,就這些夠吃了,我可是要比較一下比起我家的廚子如何。」
柳卿明白這里的規矩,主家不起筷客人是不會動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放進嘴里,等吞下去了才道︰「全嬸伺候我多年,我早習慣了她做的飯菜,好不好我說不上來,但是我吃得很舒心,就不知道合不合聞听兄口味了。」
衛孚也沒客氣,每盤菜都細細嘗了,這才回話︰「很好吃,真想讓我家廚子來這學學手藝了。」
柳卿不知道這是不是客氣話,不管真假她都不想接應,她的府里不能安插別有用心的人,「我習慣先填一填肚子再喝酒,這樣不傷身體,不知道聞听兄能不能接受?」
「你都說不傷身體了,當然接受,行了,別顧忌我,按著你的習慣來就行。」
既然客人都這麼說了,柳卿更是無所顧忌,講了一上午學,雖然中間吃了些糕點,那也早消化了,空著肚子喝酒那也太為難自己了。
兩人好像都沒有把食不言放在心上,吃了個半飽,便開始閑談喝酒,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結束,柳卿臉頰都紅了,眼楮晶亮,讓人不敢直視,衛孚看得有些怔愣,有些理解為什麼男人也能稱之為絕色,讓人神魂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