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菲兒與綠翠在個婆子的拉扯下,步伐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門,一直到了院里被兩個婆子強按著跪了下來,雙膝被冰涼的土地硌的生疼,冷菲兒才緩過勁來︰「放開我!」
冷菲兒大力掙扎著欲站起身來,可每每剛襯起身來,卻被身後的婆子在其肩上一拍,整個身子又無力的塌了下來。瘦削的雙肩在婆子的大力拍打下,酸痛不己。冷菲兒無力的反抗著,要是在前世誰敢這樣欺負自己。自己早一個飛彈躍了起來,豈會這樣一再的被人擊打著伏在地上。
正在此時,另一側的綠翠那方己經傳來陣陣清脆的擊打聲,擊打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壓抑的哀嚎。
冷菲兒扭過身子看去,只見一個婆子手里拿著一條長約三尺看上去很是光滑的竹鞭,竹鞭上每隔一小段便有一個凸起的竹結,一看便知是用某種竹類的根段制作而成,結實且有韌性。
綠翠則乖乖的雙手凌空平攤,滿臉淚珠努力的咬緊下唇,頭微微偏向一側不敢正眼去看,在自己掌心很有節奏跳躍的竹鞭。但渾身顫抖的身子隨著那一下一下的擊打聲不停的抽搐著。雖是痛的小臉都擰成了一團,卻仍然規規矩矩的將手高高抬起,任憑那婆子大力抽打。
冷菲兒心里不由的涌起一陣愧疚,是自己連累了綠翠。
「住手,不要打她,都是我的主意!」
「冷姨娘,你自身都難保了,還去替別人出頭。夫人向來賞罰分明,哪里輪到你來指手劃腳的。」強悍的婆子一臉橫肉皮笑肉不笑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想是很享受打人的快樂一般,手里揮舞著的竹鞭更是猙獰,「冷姨娘伸手!」
冷冷的聲調在耳邊響起,菲兒一個激凌雙手下意識的背到了身後,似水的深眸驚恐里帶著絲絲倔強瞪視著站在跟前的婆子。
「嘿!你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哈哈」婆子越發惱怒起來,手里的竹鞭劃破空氣呼呼作響。
「我沒有錯!為何受罰!」冷菲兒辨駁著。心里暗道︰我可不象綠翠那樣奴化,明知沒錯,還規矩的伸手受罰。
看著菲兒如此頑固婆子終是沒有了耐心,停止了揮舞的竹鞭,子硬去拖動其背在身後的手臂。
冷菲兒那里肯依,身子四閃的躲避著,避無可避之時腦門怒火一沖,伸出手來卻並沒有依順的平攤接受處罰,而是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很是爽快的擊打在婆子那橫肉縱生的老臉上。
婆子顯然沒有料到眼前這看似瘦弱的小丫頭膽敢還擊,短暫的錯愕之後,老臉漲的通紅,恰巧去接催大夫返回的紅玉路過一旁,看著婆子打人沒打成,反而挨了一記耳光。明面上雖不敢作太多表情,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痛快的神色。用手輕輕掩了一下唇角,似在偷笑一般,轉身對身後的催大夫略一施禮,飛快了入了房內。
這個老臉可丟的夠大,婆子氣惱萬分,揚起手中竹鞭嘴里咆哮著︰「死丫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一陣亂鞭劈頭蓋臉如雨點般擊打在冷菲兒的臉上、身上、肩背處
剛才那失控的還擊之後,面對婆子惱怒的神情,冷菲兒心知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定是討不了好去,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行為來。
眼看著婆子揮鞭而下,條件反射的閉上雙眼,將頭一偏卻還是遲了半拍,第一鞭伴隨著呼嘯聲火辣辣的擊在左臉之上。頓時,粉嬾的左臉龐立即顯出一道血紅的鞭印。還來不及作出反映,第二鞭、第三鞭接仲而至。
情急之中,冷菲兒抬起手臂護住頭部,但那狠辣的鞭子卻抽的手臂如裂開一般,雖痛徹心扉菲兒卻咬緊牙關吱聲不吭,也顧不得地上清晨地上泥土濕潤易髒衣物,在地上翻來滾去躲閃著急揮而下的竹鞭。
氣急了頭的婆子才不管你遍地打滾的躲閃,只一昧的猛抽發泄著心里的憤恨,好一翻抽擊,其數怕是早己超過了五十下。婆子終是累了,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雙手叉在腰間,身子微微前傾大力的呼吸著,豐碩的前胸隨著厚重的呼吸,更是高低起伏著。
看著一身泥土的冷菲兒,婆子還不解氣,正想再數落幾句。卻見原本伏在地上面朝泥地的冷菲兒猛的轉身,目光炯炯的瞪視著她,眼神里好似要射出萬把利箭一般,碎玉般的貝齒緊咬著下唇,一臉的倔強與無畏。
婆子心中突然沒來由的有些心虛了,但面上卻未曾表露。只是將手中的竹鞭狠狠向地上一砸,一把拖起冷菲兒向著柴房的方向而去。
由始至終,冷菲兒一聲不吭,只任由被婆子拉扯著向柴房行去。
冷菲兒越發不吭聲,婆子越發心虛起來,到了柴房門口,婆子沒有如對待平日里受罰丫環一般,往里狠勁猛掀再砰的一聲關上房門。而是站在門口便止住了腳步,強撐著底氣言道︰「自個兒進去!受此懲罰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言外之意,剛才這番折騰,我可是奉命可行,怨不得我。
冷菲兒那里听不懂婆子的意思,也不爭辨只冷笑一聲,強忍著一身的疼痛昂首走進柴房,一面從齒間擠出一句話語︰「那媽媽還真是辛苦了!哼!」
「砰」的一聲,冷菲兒猛的撞上了房門。婆子站在門外,半響沒有回過神來,看著緊閉的房門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這丫頭的眼神太人了!」隨即悻悻離去,一時間竟然忘了鎖上房門
柴房內四壁皆空,僅一角散亂的堆放著一捆亂柴,想來這柴房也並非專為堆放柴物,而是專為懲罰下人所用。冷菲兒四望一下,終是沒有發現可供坐下的物事,暗一苦笑也顧不得許多,剛才的鞭擊讓她渾身上下火燒火辣的疼痛,看著自己一身裙裝也己髒亂不堪,顧不得許多席地而坐,輕撩起衣袖查看傷情,如藕節般光女敕的手臂傷痕累累,道道鞭跡交錯縱橫。
回想自己前世溫暖的家庭,疼愛自己的父母何時讓自己受過如此委屈。不曾想自己莫名其妙的魂穿至此,卻要經受這種凌辱,忍不住處一陣稀噓暗嘆造化弄人。暗暗對自己言道︰我要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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薜子墨房中。薜夫人站在床頭,一臉憂色的看著正予自己兒子把脈的催大夫,不敢出聲相擾,生怕打岔了大夫思緒一般。
片刻之後,催大夫輕嘆一聲收回了手臂朗聲言道︰「還好,少爺病情穩定,竟然比平日里發病恢復的好了些。」
薜夫人聞言,微松口氣急忙上前,將自己寶貝兒子在外的手臂放入被中,輕拍一下似在安慰己沉沉睡去的兒子,又似在安慰自己一般,轉身對一旁垂手而立的紅玉言道︰「紅玉,快給先生奉茶。」
紅玉急忙至屋內圓桌邊倒上一杯熱茶,雙眸同時快速掃了一眼,剛剛受罰完畢,兩腮仍掛著珠淚瑟瑟發抖跪在院中的綠翠,眼里閃過一絲憐憫。腳下也不敢做任何停留,雙手捧著茶盞恭敬的對催大夫言道︰「先生請用茶!」
催大夫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抬頭問道︰「昨兒夜里,少爺發病之後,可定時服藥?」
一旁的紅玉聞言立即上前道︰「昨兒夜里,先生離去以後。綠翠就熬好了藥,還是紅玉親自伺候著服下的,當時情況看著還平穩了許多。」
「哦?那怎麼今早就又不好了呢?」催大夫輕擰著雙眉,環顧著四周。目光四掃終在門前那散亂了的菊花殘枝上停了下來,神色隨即恍然道︰「秋季時節,菊香四溢大多喜愛其濃郁的香味。但少爺的病情卻與旁人不同,想是今日里聞了菊花的香味而犯病。以後少爺房中切不可出現菊香之物。」
薜夫人聞言柳眉倒豎冷聲言道︰「今日里是誰采摘的菊花來少爺房中?」
紅玉聞言微微偏頭看了一眼,一旁面色微變的袁玉蝶,似有所忌憚一般不敢回話。
袁玉蝶此時卻沒有了剛才那副委屈哀嚎的樣相,微一發愣心知是瞞不過去的,只得上前雙手輕輕搖著薜夫人的闊袖,嬌聲言道︰「姑母,蝶兒不知表哥不能聞這花香,蝶兒知錯了。」隨即可憐兮兮的低下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唉!」薜夫人被袁玉蝶輕一撒嬌,臉色也緩了下來微責的對袁玉蝶言道︰「不知者不為過,虧得今日你表哥無礙,日後可得小心些了。」隨即輕拍一下袁玉蝶的柔荑,也不忍過多責備。
催大夫又一是陣交待注意事項,看著薜子墨睡的沉實,薜夫人對紅玉言道︰「好生伺候著少爺,吳媽媽你去先生那里取藥。」
一屋子的丫環婆子恭應一聲,各自散去。薜夫人也與催大夫同行邁出房門,無意中看見院里罰跪的綠翠,薜夫人一聲冷哼︰「好生跪著,腦子得長了記性,這梅閣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不是什麼冷姨娘,而是少爺!」
綠翠聞言渾身一震,猛的對著薜夫人如搗蒜一般磕頭,嘴里言道︰「奴婢記下了,奴婢記下了!」
一行人等,揚長而去留下仍不停磕頭的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