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嚇的瑟瑟發抖的綠翠,薜夫人輕聲笑了起來︰「誰讓你跪下的,本夫人說過要責罰你嗎?如今深秋季節,喝點桔皮泡水可理氣化痰,而將少許桔皮加在碧螺春里,茶香里帶著淡淡的桔味,既享用了香茗也健了身子,頗具匠心啊」
綠翠聞言微紅的臉上泛起淡淡的懊惱之色,暗想︰為何剛才要說是冷姨娘叫做的,若夫人以為是自己做的,夸的也定然是我自己了。
一臉尷尬的綠翠慢慢起身,退了下去。
「看來這冷菲兒還是頗會伺候人的,難怪我兒一再幫她說話。」薜夫人輕聲笑著對子墨言道。
「是啊,母親,老婆姐老婆待子墨很是盡心,如今子墨的身子骨可好了很多呢。」原本想說‘老婆姐姐’的子墨,剛說了一半見母親面色微變,立即改了口來,心想險此失口連累老婆姐姐挨罵了。
寶貝兒子剛才失口對菲兒的稱呼,一向精明的薜夫人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正想繼續探究這個問題,外房卻傳來袁玉蝶很是不滿的嬌呼聲︰「姑母啊,可不要被這個冷菲兒給蒙騙了。她分明是故意在討好你嘛。」
內房的薜夫人與兒子也擺談了些時候,便喚道︰「哦,此話怎講?蝶兒進房說話。」
袁玉蝶聞言,快步入了內房,很是委屈的嘟著嘴言道︰「剛才姑母也說深秋季節,喝點桔皮泡水可理氣化痰,可是剛才蝶兒的茶飲里,卻是沒有放桔皮。可想她就是一個陽奉陰違,只會討好姑母的奸險小輩。」
袁玉蝶的一番話語,雖是將罪過說的大了些,但薜夫人也有些責怪的揚聲,對一直在外房候著的菲兒道︰「哦?菲兒,為何表小姐的茶飲里沒有放桔皮呢?莫不是表小姐說的是真的?」
菲兒微微皺了皺了眉頭,暗道︰這小妮子就沒個消挺的時候。
緩步邁入內房,微微一福柔聲道︰「母親大人有所不知,適才菲兒給表小姐泡制的是菊花茶。而菊花茶具有平肝明目、清熱解毒去除肝火的功效。表小姐年輕肝火旺盛,喝些菊花茶除肝火,再排體內的毒素,豈不正好。還有些許的美容功效呢。」
這番話,其實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菲兒在暗指袁玉蝶脾氣不好肝火旺時常發氣。所以才適合喝菊花茶,但是一切又合情合理,讓其本人也尋不出個錯處來。
袁玉蝶自然也明白菲兒弦外之音,一下子柳眉倒豎,小臉通紅大有欲發作之勢。
薜夫人見袁玉蝶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再看菲兒那不急不緩的樣相。心里也明白了個八九分,二人暗中一斗,明面上菲兒雖看似處于弱勢,但實則里袁玉蝶己經敗下陣來。
本有心偏坦袁玉蝶,但子墨在場,而且滿屋子的丫頭婆子也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冷菲兒的一番話是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個錯處的。薜夫人也只得輕笑一聲︰「呵呵,菲兒說的對。蝶兒你確實是該降降肝火了。還是多喝些菊花茶吧!」
子墨見母親幫著菲兒說話,心里一陣痛快,高興的對著本就看不順眼的表妹笑言道︰「表妹肝火可真是旺的很,回頭日日喝時時喝,也好消消火。哈哈哈!」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見兒子高興,做母親的自然也高興,也就不再管一旁臉色越發難看的袁玉蝶。輕拍著子墨的背心,和風柔語的言道︰「我兒小聲些,不要高興的亂了方寸,小心又喘起來。」
「不會的母親,墨兒在老婆的照顧下己經好了很多,很長時間沒有喘過了。」說話間,子墨順手拉過薜夫人的手輕晃著撒起嬌來︰「母親大人就答應了墨兒可好,以後就讓老婆幫墨兒去醫館取藥。老婆幫墨兒取的藥,墨兒一定喜歡喝,以後再也不會嚷著不喝藥了,嗯母親你答應墨兒吧!」
經不起寶貝兒子的一陣軟磨硬泡,薜夫人考慮了片刻也就應承了下來,但也僅是答應以後吳媽媽卻取藥之時,可以帶上菲兒同行。讓她單獨前去醫館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的。
不管怎樣,想著菲兒可以出得府去偷閑一下,不用整日里悶在府中,子墨心里也就高興了。急忙起身對薜夫人很是恭敬的深掬一禮︰「墨兒謝過母親大人。」
「好啦,我兒快快起來,過來坐在母親身邊。」薜夫人滿眼笑意的起身,拉著兒子坐在自己身邊,仔細打量著。
至從菲兒進門伺候以來,兒子還真的長高長壯了些。看來佔卦的先生還真是準呢,心里也盤算著,有時間得去廟里還願,也順便謝過當初替自己家里佔沖喜之卦的先生。
一旁的袁玉蝶見母子二人其樂融融的場面,再轉頭看看一臉恬情面色從容的菲兒,嘴角一撇輕輕跺了跺腳,返身出了內房,獨在坐在圓桌之上生起了悶氣。
薜夫人看了一眼返身出房的袁玉蝶,輕輕搖了搖頭對兒子悄聲道︰「我兒不要再想著法子惹你表妹生氣了,要知道你與表妹自幼便定下親事,她才是你未來正正經經的媳婦」
子墨一听母親又要舊話重提,立即擰緊了雙眉嬌嗔道︰「哎喲,母親,孩兒怎麼感覺胸悶的很,許是房里站了太多的人,呼吸不暢快了」
「唉!」薜夫人見狀,雖然知道兒子是有意故左右而言,但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只得喝退外房的下人,又與兒子閑話幾句也就回了菊苑。
接下來的幾日,由于袁玉蝶興許還在生氣,也就沒有再出現在梅閣里。小小梅閣里的生活又暫時恢復了平靜。而前院梅林里本己長滿了青苔的石桌石凳,也由菲兒引領著紅玉和綠翠,清理的很是光潔。
每日清晨,二人便在石桌上下棋品茗,或看些詩詞書籍。菲兒意外的發現,子墨雖長年抱病在身,也能夠斷文識字且還頗具見解,很是驚詫。
原來由于子墨身子不適長年抱病,老爺雖然沒有安排其去私塾求學。但為免誤了兒子前程,也專程請了先生在府里教學。只是近段時間,子墨身子骨確實太差,所以才暫時耽誤了下來。
「子墨,再過些日子,你的身子骨再硬朗一些,可以請先生回來繼續教學。可不要誤了學業,不管怎樣,你這麼大的孩子,學業才是最重要的。」菲兒一面翻動著手里的那本當朝史學軼事,一面輕聲對子墨言道。
子墨雖然對菲兒時不時候的稱自己為孩子很是不滿,卻也認為她說的有道理,也就悶聲言道︰「老婆姐姐你不是懂的挺多的嘛,以後你教子墨就成了。不必再請先生回來了。再說」
「再說什麼?」菲兒停止了手里翻書的動作,仔細的看著子墨輕聲詢道。
「再說,那先生是當年父親在外機緣巧合認識,才請來府里任教的。以前听父親說他是一位閑雲野鶴四海為家的高人,居無定所。以前教子墨的時候也是住在府中,府中除了父親以外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因前段時間子墨身子不適臥床不起,先生也就離去了。如今都不知道又游去那里了。上哪兒請他回來啊!」
子墨輕嘟著小嘴,目光卻看向遠處,雖听似漠不經心的語氣里,卻隱隱的透露出對先生的仰慕之情,想來是在府里深居久了,很是向往那種閑雲野鶴四海為家的生活吧。
「哦?想不到老爺長年經商,竟然還與這等世外高人有些交道,想來老爺也不是一般的只顧賺錢,一身銅臭的商人。」菲兒聞言輕聲言道,心里也暗想︰想來這位先生定是老爺夫人很是器重的人物,否則一個男子怎會在老爺外出經商之際,還能居在府內。
「父親當然不是一般的商賈,想當年可是在鄉試中名列頭甲。如若父親有心進京求學,定會取得功名,可是不知為何卻最終作罷。不過父親的才華出眾,所以才頗得當年位居五品大員的祖父歡喜,才將母親下嫁于他」子墨一提起父親滿臉的自豪之色,眼眸也頓時亮若星辰,嘴角更是如彎月一般高高挑起,笑意盈然。
「原來如此。」菲兒這才明白。難怪子墨有一個曾是朝中五品大員的祖父,起初菲兒還在奇怪,為何官宦家的子女會下嫁給一介商賈,原來其父並非泛泛之輩。如此說來兩家聯姻也就並不奇怪了。
一時之間,菲兒竟然對這位未見過面的公公很是好奇,至于子墨口中所言的那位如世外高人一般的先生,也滋生了探究的興趣。
正在此時,子墨卻如同想起什麼一般,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唉,只是子墨曾偷听婆子們背地里談起,父親如今的妾室湘姨娘可不是什麼知書識禮的大家出身,常與母親作對。當初父親娶她也只是為了後繼香燈,沒想到生的卻是晴姐姐」
「哦?子墨沒有見過湘姨娘?」菲兒一臉的好奇,調頭看看四下無人,悄悄的問道。
「見過,不過己經是很多年前了。那時子墨太小身子又弱,不太記事。只知道母親時常愁眉不展,好象就是因為湘姨娘的原故。後來父親去了外地經商,一年也難得回來幾次。湘姨娘也帶著晴姐姐一同前往,倒是一次也沒有回來過。不過這樣也好,至從她們走了以後,母親好象高興了許多呢,」子墨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終是小孩子的心性,一時高興一時愁的沒有定準。
見子墨又高興起來的神情,菲兒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告訴他湘姨娘快要回府的消息。暗道︰唉!小孩子還是少讓他知道的好,大人的事也不必讓他跟著操心。
心里正默默念叨著,紅玉卻一臉笑意的從外面回來,人還未攏就喜氣的揚聲道︰「姐姐,剛才吳媽媽說,明兒里會去醫館取藥。叫知會你一聲,明兒辰時出門,不要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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