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稍後請給車兒喂些草料和水。」待眾人進入後院以後,恆逸又從懷里掏出些散碎的銀子遞給小二。
小二探手在唇作噤聲狀,示意恆逸等人不要發作聲響,一面點了點頭,另一只手毫不客氣的接過碎銀,在手里輕輕掂了掂,高興的揣入懷里繼續引著大家前行,左拐右拐不消片刻功夫,眾人終于在院角兩處客房前停了下來,推門而入掏出火折子,點亮桌上的油燈道︰「幾位客官,早些歇下吧。可記住了,不要發出聲響,天亮走人。」小二很不放心一再的叮囑。
菲兒等人邁入房內左右打量著,屋子里充斥著淡淡的霉味,看來這間屋子己經有很長地間沒有住過人了,一間大床倒也寬暢,屋中一方小桌,四條長凳順側而放。
玉蝶顯然累壞了,也不管這屋子里有無異味,快步行到床邊抬腿便爬了上去,將枕頭掀起,斜靠在上面長長的舒了口氣。子晴見玉蝶如此不顧形象,上前坐在其身邊輕聲言道︰「小妹,小妹,坐正了。」說話間,眸光流轉眼珠子向門口的方向調了調,暗示小二還在房門口不曾離開,可不要失了禮數。
「子墨和先生住隔壁房,我們四人湊和著擠擠。」菲兒打量了一番,轉身對子墨言道。
子墨的心情經過一個下午的沉澱,己經平靜了許多,雖然情緒不高,好在也願意與人交流。
「我不要和先生同住。我要和以前一樣與菲兒同住一間。」子墨鼓著腮幫子,出言反駁道。
「噗!」原本正欲離去的小二一听子墨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一見子墨听見自己笑他,扭過頭來瞪視著自己,也心知自己失禮了,急忙強忍著笑意退了出去。
子墨小二笑話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雙頰泛起了紅潮,卻仍舊倔強的緊抿著小嘴,賭氣似的坐在木凳上不肯起身離開。
玉蝶此時己經困的不行了,斜靠在床邊半眯著眼,嘟囔著言道︰「哎呀,表哥啊,你就不要使性子了。快回房歇息吧,我好困啊。」
子晴很難得的與玉蝶意見一致,猛的符合著點頭︰「弟弟,快回房歇歇吧。」
站在一側的紅玉雖沒有說話,卻也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眶里也泛出少許淚花來,伸手抹了抹因呵欠而涌出的淚花,上前輕攙著子墨柔聲言道︰「少爺,紅玉扶你回房,替你整理床鋪。」
白日里雖在馬車里說好了,以後不以少爺小姐相稱,但紅玉卻一時轉換不過來。
子墨卻對紅玉不理不踩,仍然很是固執的看著菲兒,滿眸的依賴。菲兒微微嘆氣輕聲道︰「走吧,回房。不要擾了妹妹們歇息。大姐伺候你歇息。」
子墨雖然對菲兒自稱大姐頗有異議,但一听菲兒應下了,立即又高興起來,起身在紅玉的攙扶下向隔壁房走去。
恆逸不知何時己退出房外,站在客房前的空壩里負手而立,背對著客房。菲兒輕步上前在恆逸身邊略帶歉意的輕聲言道︰「委屈先生了,菲兒哄好子墨睡下,就會離去。」
朦朧的夜色里,恆逸輕輕回過頭來,暗夜里星眸微閃雖看不清面容,但听那聲音卻知他定是在笑著說話︰「菲兒姑娘不必多禮,恆逸在此靜候。」
正在此時,房內隱隱傳來子墨的聲音︰「菲兒,菲兒。」
「來了。」菲兒壓低聲音應了一聲,急忙返身回房而去。
疲憊不堪的子墨很快沉沉睡去。紅玉也在菲兒的一再要求下,回房歇息去了。經過一番折騰,菲兒反到沒有了睡意,伸了個懶腰輕輕踏出房門來到恆逸身邊。
暗夜里的恆逸,如雕像一般屹立,高大的身型在窗內燈光的映照下,在地上投射出修長的影子。
「子墨己經歇下了嗎?。」恆逸沒有回頭便知菲兒己在身後。
「嗯,子墨己經歇下了。先生也去歇歇吧。」菲兒止步于離恆逸兩三步的距離,並不上前。
恆逸緩緩轉過身來,深凝著菲兒有些憔悴的臉龐輕聲言道︰「你氣色很不好,可是身子有什麼地方不適?」
「哦,」菲兒伸手撫了撫自己臉頰淺笑道︰「菲兒只是有些暈車,無妨,無妨。」
恆逸滿眸均是歉意的神色︰「也怪計劃太過倉促,沒有時間找個好些的馬車,這一路顛簸車內狹窄空氣憋閑,自然會致人頭暈不適。明日出了青山,恆逸定想法子換置一輛舒適的馬車。」
菲兒心里一暖,向著恆逸一聲輕笑︰「菲兒謝過先生,很晚了,菲兒回房了。」言畢輕一施禮徐步返身回房。
子晴玉蝶及紅玉己和衣沉沉入睡,原本寬暢的雙人床,擠上三人也就沒有了多余的地方。菲兒裂嘴苦笑,只得坐在桌前探手撐著腦袋打起了盹,實在是太乏了,最後盡然伏在桌上昏昏睡去。
「嚶嚶嚶」睡的昏昏的菲兒,被斷斷續續的哭聲驚醒,揉揉惺忪的睡眼好些清醒了些。保持這種睡姿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手臂麻的厲害,緩緩起身走出房去尋找哭聲的來源。
靜夜里,後院格外安靜,側耳傾听聲音越發清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傳來︰「嗚嗚嗚,寶兒,寶兒你不要丟下娘啊。」聲音好象來自前院,菲兒越發好奇起來,腳下步伐不停向前院走去。
前院一間客房里透出燈光,想來哭聲便是從這房里傳來。菲兒行到窗前,輕輕將窗紙捅了個窟窿,偷偷望去。
只見一位二十歲上下衣著華麗的少婦,坐在床邊不停的抽泣著,床上則躺著一個衣著寶石藍小棉襖圓圓胖胖的小男孩,任少女怎樣在旁呼叫卻是動也不動,好象出了什麼意外。
而房中圓桌旁,則坐著一位身著灰袍錦緞的中年男子,雖是一臉悲戚卻怒火中燒的,指著一旁四十歲上下,身材微微有些發福一臉晦氣的男子罵咧道︰「害了我兒子,老子要你一命抵一命。天一亮就見官去。」
臉色晦氣的男子很是委屈的抬頭看著灰袍男道︰「朱先生,你常長經商往返于這條道上,也算是小店的老住客了。我怎會害你家少爺,這真的是意外,意外啊。」
看來這晦氣男便是這家店的老板,由此看來是遇上大麻煩了。菲兒暗暗想道,正欲再听個明白,卻不料冬夜寒風甚大,吹的身子一陣發涼,菲兒原本緊貼著窗格的腦袋向前微微一探,輕輕的的撞在了窗戶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但是夜深人靜,這少許的響聲被屋子里的人听了個一清二楚。
「誰?」灰袍男子警惕的一個箭步沖到門口,猛的拉開房門探頭相望。對方動作極快,菲兒一時來不及躲避,被抓了個正著。
「哦,我我是借住的客人,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菲兒有些尷尬的言道,正欲轉身離去。
「借住的客人,哪里來的客人?」晦氣男腆著肚子尋聲而出,一臉懷疑的看著菲兒道︰「你是誰?今日申時起,我便吩咐小二今日不接客人,你怎會是借住的客人。」
「哦哦」菲兒有些為難起來,心里暗暗呼道︰真是好奇害死貓啊,如今被人家這樣質問,怎麼回答呢,要是說是小二放自己進來的,那小二豈不是會受罰,好象不太厚道。可是
菲兒思緒略轉,目光投在了床上的孩子身上,靈光一閃急言道︰「我是路過的大夫啊,本來是要投店的,可是小二說今夜店里不接客,後來听說我是大夫,便讓我們住進了後院,但是有個條件,就是給少爺診病。所以我就來了這里嗯,就是這樣的。」菲兒急中生智胡扯一通,無形中把一個含財的店小二,打造成一個忠心為主分憂的光輝形象。
「你是大夫?你真的是大夫?」坐在床邊哭鬧的女人,一听菲兒自稱大夫,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飛撲上來,一把抓住菲兒的雙臂猛搖著︰「大夫,快給我的寶兒看看,還有救嗎?他中毒了,中毒了。嚶嚶嚶」說話間,用盡全力將菲兒往床邊拉去。
菲兒被那女人拉著前進,在灰袍男與晦氣男懷疑的目光中,步伐踉蹌的來到床邊。只見床上的小男孩,圓呼呼白嬾嬾十足一個可愛小包子,但此時卻雙眸緊閉氣息微弱,小臉蛋卻依然微微泛紅,如睡著一般,哪里有中毒的跡象。
菲兒定定心神,細細觀察一番,不確定的轉身對華衣女人問道︰「夫人,你確定你家少爺是中毒嗎?。」
「確定,確定。就是他下的毒。」華衣女人臉上淚跡未干,轉身揚手指向晦氣男,一臉的憤恨︰「今日下午就是他給了幾顆果子給我寶兒吃,我寶兒才會變成這樣的。嚶嚶嚶」說到傷心處,華衣女人又是一陣哭嚎。
晦氣男一臉欲哭無淚的神情,雙手互搓著言道︰「哎呀,夫人啊,我只是見院子里果子長的好看,給少爺摘了幾顆玩耍,哪里知道少爺會吃進肚里去啊,我冤死了」
菲兒定晴一看,果然見小男孩唇邊還沾著些己干了的紫色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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