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明紀青笑出聲,腰間扇子一眨眼便到了他的手上,展開,擋住自己的半張冷酷俊臉,這次不是為了做武器傷人,而是……扮帥?扮羞?
上官灼舞將愈加反常非常的明紀青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對邊上一個勁皺眉糾結想不通的小東子老實人一點下巴,道︰「小東子到院外守一下。我跟大寨主談談事。」
「好的大姐我這就去」
陳山東有這點好,什麼都不多問,照令行事。
上官灼舞抱著手臂持劍倚在門上,問︰「明紀青你要進屋談嗎?」。
明紀青回︰「你想在哪兒便在哪兒吧。」
上官灼舞點頭,理理頭發,望天道︰「這會兒的太陽挺暖和舒服的,就在這兒吧。」
「好。」明紀青亦是望向明燦燦天空。
上官灼舞就著抬頭望天的欣賞姿勢,睥睨下來雙眼直盯著明紀青的側臉緩慢道︰「明紀青你這個堂堂大寨主可真是當得不怎麼名副其實啊。」
「我跟你們是一路人。」明紀青回以淺笑,還在望天,似乎是平生第一次望天欣賞美麗平凡日頭總覺怎麼都不夠一般。
「哪個一路人?」明紀青是淺笑而不是那非常微笑,上官灼舞倒覺得順眼了許多。
明紀青直望藍天白雲紅日一時沒有回答,直到眼楮被光芒晃花才收回腦袋,偏頭望過來,道︰「好人。」
上官灼舞差點噗嗤笑出聲,自己可不是好人啊,至于小東子估計也只能算是個不好不壞的人罷了。
上官灼舞嘴角勾勾,撇過眼來,活動一下望得有些僵掉的脖子,幽幽開口,道︰「你知道小東子的身份吧。」
「你來之後我猜到。」明紀青並不打算否認。
果然
上官灼舞撇嘴,笑問︰「我是誰?」
「皇三爺。」
「呵呵呵」上官灼舞驀然大笑,直起身離開屋門站直,眼神變得凌厲,問︰「你可知道的真多,明紀青。或許這不是你真名。」
「不。」明紀青搖頭,低頭望一眼自己的銀色扇子,收回腰間插上,抬眸直直道︰「在下明紀青,生是明紀青,死亦便是明紀青。」
明紀青說這話的時候能讓上官灼舞清明看見他雙眼中的深深邃邃、幽幽沉重卻又無悔堅定,淡然。
當太陽偶然間隱入一片暗色白雲之時,上官灼舞笑了,她說︰「想來你姓明啊……你是明老頭的私生子?私生孫子?」
明紀青搖頭,道︰「我的老爹姓徐。」
上官灼舞挑眉,貌似不信又問︰「真不是?」
「呵呵自然不是。」明紀青唇角挑挑,眼楮眯眯,微笑出聲得很欠抽。
「怎麼你這個時候不是該說你慣常的‘的確’嗎?」。
「嗯。的確。」明紀青倒是從善如流。
明紀青怎麼乖乖听話的從善如流那是他自個兒的事,上官灼舞已然在說明緒老頭,道︰「說來明緒老頭六十好幾歲了都是一直未婚娶也為招收小妾,外傳沒有任何子嗣。」
「還以為三爺您不喜歡那個固執不變通的老頭子。」
上官灼舞瞥瞥他,道︰「看來他給你的印象不怎麼好啊,不過他倒是變了許多,忠臣頑固討厭依然,但也不似以前那般一味的認定不變通了……」上官灼舞卻沒繼續說下去,道︰「走吧。我可是沒吃早飯。明大寨主可否有吃?」
「沒有。一起。」明紀青點頭,率先在前,領著上官灼舞去。
上官灼舞沒有異議,跟著就走,到了院外叫過很好地听令嚴密守備著的小東子一塊兒。
三人自那天起便是經常膩歪在一起。一般的情況就是明紀青腰間插著扇子、手上抱著精致古琴,陳山東模頭「呵呵」貌似老實憨笑,上官灼舞抱劍睥睨張揚神情。一向小氣明著陰狠、尖嘴猴腮的三寨主侯興每天重重冷哼的討厭惹人頻率提高了不止一點點。
這天,上官灼舞跑去詢問一下明紀青連黑寨結盟最近有什麼大動作,結果在連黑寨議事大廳正巧撞見了侯興正跟明紀青起爭執,邊上還杵著個負手精力,眼望遠方無波無動的啞巴二寨主張勝元。
「大寨主」侯興這句喊基本上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很是陰暗的味道,「您做事未免太魯莽與他寨結盟不是兒戲怎可隨隨便便就全權交給一個不知底的外人?」說到這兒,侯興瞥到了上官灼舞的漸進身影,嘲笑出口,道︰「侯某人可真是沒想到咱們的大寨主原來也是個凡胎,沉溺」
明紀青臉色陰沉下來,開口命令道︰「侯興三寨主,皇三是我欽命的五寨主何時變成了你口中所謂的一個不知底外人?這件事已定,我不想再听你廢話。」
明紀青這話說得出乎意料地重了,當事人侯興整個瘦臉扭曲,牙齒緊咬得嘎 直響。連沉默在一邊置身事外的張勝元都是皺眉,若有所思地盯了盯臉色明顯不愉的明紀青,又再盯了盯已經跨門進來了的上官灼舞。
張勝元虛眼,侯興瞪眼,明紀青笑眼,一進門就迎接到這屋里所有人的熱情視線,上官灼舞挑眉,不客氣地躍身坐在長桌之上,翹著二郎腿一搖一搖,面上冷笑,雙手依然抱劍,坐著的身姿挺直、隨時都準備爆發出劍的模樣,樣子很是囂張。
正好听到了侯興與明紀青的那番長長對話,上官灼舞這囂張表現已算是好的了,她還沒有依照本能立馬抽劍直直砍人呢。
「啪」的一個重聲,侯興拍椅而起,直直震碎了一個椅子扶手,抽刀看桌,陰笑著指向上官灼舞,喝聲︰「皇三你一個黃毛丫頭竟敢這麼有恃無恐可別讓我一不小心一刀把你給剁出幾十個窟窿」
「侯興你敢?」「啪」的又是一個重聲,粉碎掉的是明紀青懷里的這年第八把古琴,「刷」的一聲,明紀青的那把傳奇銀色扇子已然展了開來。
上官灼舞看看侯興,不以為意地拔劍,舉到面前吹了幾口氣,見劍身果真鋒利完美,上官灼舞一笑,道︰「明紀青這沒你的事,站到一邊去。」
「好。」「刷刷」聲響,听得出其主人的不樂意,但明紀青還是恢復了冷酷淡淡神色,真的就站到一邊去了。
張勝元也起身,抱拳站退到一邊。
今天上官灼舞與侯興兩個人勢必一戰難免,至于會不會鬧出人命那就得這兩位脾氣都不怎麼好又非常小氣的兩人怎麼做了。
「哼」侯興又哼,咧嘴大笑,「哈哈果然是個腦袋沒長好的黃毛不懂事丫頭找死」
「侯興你是在找死無全尸。」想必侯興的激動陰暗,上官灼舞的語氣很是淡淡冷冷非常。
「叮」
尖銳的刀劍擦擊。兩個都是不願忍耐的人一個跳一個越,「砰」就是開始了刀光劍影、衣袂翻飛。
侯興不是武林高手,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盜匪。上官灼舞不是武林高手,她是一個殺伐果決狠戾的皇後將軍。
兩人的招式都是力重狠絕,不留人絲毫活地,沒有一點點拖沓。劍擊、刀砍,火花、灰塵。
上官灼舞一個旋身,隨劍一踢,侯興那瘦猴子已經倒在地上,一手捂胸,嘴角都破了。
上官灼舞抬眸,道︰「怎麼侯三寨主你這麼不經打?真是好笑」本來就被近一個月都穿著別扭的女裝不爽得有些多,這會兒再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侯興中年小子一激,已然沒了再刻意隱下自己本性的閑心了
侯興氣得嘴都歪到了半邊,兩眼放著沉重殺氣。
上官灼舞躍起,一劍而出。
侯興一個驢打滾,堪堪躲過。
上官灼舞的劍落空在地,激起火光唧唧吱吱聲。
侯興後翻身踉蹌著迅速起來,未站穩便是狠狠一揮刀,大有不將上官灼舞一個攔腰斬斷便誓不罷休的大大氣勢。
上官灼舞卻是完全不避,大喝一聲直接沖向前,三道劍影重疊合攏之後,侯興已經捂著自己不斷冒血的頸項驚恐地瞪大眼跌倒在地。
這時侯興還只是重傷,上官灼舞亦是知道自己並沒有將人家的血管刺深。獰笑一個,閃身就要補上最致命的削掉腦袋的暴戾一招。
卻是在劍尖要抵達之際,被突然冒到侯興身前的張勝元舉手擋住了。
張勝元練就一身鐵掌功,一雙肉掌掌中可拍握力甚至能夠直接將豬腦袋那麼大的堅硬石塊給一把捏得粉碎
明紀青擔心張勝元插手對上官灼舞不利,眨眼間閃身亦是出現在了上官灼舞面前,一扇子瞬間隔開了上官灼舞與張勝元的劍與掌。
上官灼舞皺眉,看張勝元並不是要與自己動手,而是轉頭蹲給還在冒血不斷的侯興點穴之血過後便是舉步自顧走了。
「走吧。明紀青。」反正沒了再殺人的興致了,上官灼舞轉身就走。
「好。」明紀青收扇跟上。
「皇……三」侯興畢竟是個刀口舌忝血、心狠手辣不要命之徒,都這會兒了還拼著喉嚨里咕隆隆聲直冒的情況下厲聲叫喚。
「你會知道今**不死是可惜了。」上官灼舞回頭,極溫柔眯眼一笑,輕聲道︰「你若他日真的死無全尸,甚至是死得連渣都不剩那可是不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