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灼舞一句「我放你。」終是讓赫連遙的清冷之眼有了一絲波動。
「為何?」
「你沒有必要知道。」上官灼舞並不解釋,而是喚來上官延鄩。
「延鄩,魔宮那邊解決得如何?」
「回大將軍。兵士來報,魔宮三大護法之一的白虛寧抵死反抗,就地正法。至于其他所有魔宮之人全部控制,或死或縛。被羈押三百五十四人。無一漏外。」
「嗯。很好。魔宮之人通通就地束縛,我來處理。另外你立即聯系阿蠻與夏邙,你們三人分隊在三天內務必剿滅所有投靠魔宮的非朝廷人士,記住反抗者通通殺無赦。至于朝廷中叛亂之人交予明緒老左相和悠詡處理,若有任何問題,便讓上官老將軍多多擔待協助處置。」
「是!大將軍。」上官延鄩躬身,「望大將軍保重。」
「好。」見上官延鄩離開。上官灼舞繼續對赫連遙道︰「不知赫連副主覺得本大將軍處置得如何?」
赫連遙一雙清冷無波之眼直望上上官灼舞平靜無情的眼,道「大將軍打算對聖宮如何?」
「趕盡殺絕!任何魔宮直屬之人五日後都城公開處斬。」
「呵呵」世人眼中從來未曾有過任何感情波動的赫連遙竟然是輕聲笑了,盡管那笑聲亦是讓人感覺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動,但足以稱為瀾瀟武林近年來第一大奇觀。
「赫連副主覺得好笑。」上官灼舞此句雖然是問,可卻是用的陳訴語氣。
「不。」赫連遙卻是否認。「上官大將軍還是放了那些聖宮之人吧。」
「難不成赫連副主在替那些叛亂之人求情?」
「是。只要大將軍放過聖宮基業。我赫連遙願心甘一死。」
「成交。」
「謝大將軍。」
「屈況,你監督。」
「是。主子。」
上官灼舞面上依舊是無甚表情,只是轉身慢步至鳳祈煌面前,抬眸,明媚一笑,道︰「既然都解決得差不多了。那便先回小莊院好嗎?我很累了。」
「好啊!老婆你現在不能動胎氣的!為夫抱你回去好不好?啊!老婆嗚嗚你怎麼又摑我啊嗚嗚」
「你活該唄。」
洛蘇郊外小莊院。
「大哥,二哥現在在哪兒啊?」
「還在魔宮後山吧。」
「哦。」
「灼舞就不要擔憂了。」鄺蒼火起身,盡量掩飾掉眉眼間擔憂神色,只繼續道︰「這樣吧。我去看看他。不出意外,很快我就帶他回來。」
「那大哥我也一起去吧」說著,上官灼舞便立馬起身。卻是被鳳祈煌一把拉住。
「老婆!」
「灼舞!」鄺蒼火亦是激動地立馬阻止,嚴肅道︰「此去魔宮至少也需整整半日時間!這幾日你已經夠勞累了,不要動了胎氣。」
「可是二哥」
「好了。有我在,不會有什麼事情。更何況你二哥也不是軟弱退縮之輩。就這樣吧。我立馬就動身。」說完,便真的是大步離開了
「灼舞老婆,別胡亂操心了。現在好好休息好不好?你這幾天睡眠都不好,尤其昨晚還是一宿都沒有睡。要不然」
「閉嘴!不要你管!」說完上官灼舞便是起身,朝著大廳門外快步走去了。
「唉老婆!」鳳祈煌急忙追到門口,幸好見自己老婆是往後院走的而不是往莊院外走,于是便乖乖地倚在門邊,不追了,只是嘴里依舊不休的念叨︰「嗚嗚老婆嗚嗚走慢點啊!老婆」
這座小莊院的後院一個小湖邊。
依舊是一襲白衣飄塵的柳千情迎風而立,一雙郁郁之眼顯得無欲無求、無波無動。
上官灼舞遲疑一瞬後,仍是慢步向前,喚道︰「千情。」
柳千情回頭轉身,露出笑意,淡淡道︰「灼舞。」隨即便是驀然閃身到達上官灼舞面前,執起她的右手,慢慢診起脈來。
「千情我」
柳千情驀然一皺眉,放下上官灼舞的手,並為她理好衣衫,這才道︰「你這幾日都未好好休息。現在還焦慮擔憂過頭。小心再動了胎氣。我這就去給你熬藥。」說著便要轉身立馬走掉。卻不想上官灼舞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擺,阻止了他的動作。
柳千情回頭,道︰「怎麼了?」
「千情。」上官灼舞低頭,小聲道︰「我我把赫連遙逼死了我他畢竟說你是他的逆子本就知道你跟他關系匪淺可我還是逼死了他」
「然後呢?」
「對不起千情!」上官灼舞猛然抬頭,「我我知道那樣做對不起你。可是你能原諒我嗎?。」說到這,上官灼舞的神色雖然鎮定無波,但她的聲音卻是帶上了一點明顯的難以抑制的微微顫音。畢竟柳千情是她唯一的好友,最接近知己的存在
「唉」柳千情一聲輕嘆,眼角帶笑,淡淡道︰「灼舞你現在還真是白痴。他都說我逆子了,哪兒還有什麼關系匪淺啊?我與他只不過是並不親厚的養父子關系罷了天憂背離他那一日起,他便該知道,總有一天我也會背離他的他那樣無情無波的老神仙,何時又有什麼父子感情呢?至于我,被他養大,不過是一場奇跡般的巧合,而我也不會有多少多余的無用感情你別再這樣沒事胡思亂想了。」
「可是」
「好了。」柳千情撫上上官灼舞的腦袋,驀然一笑,道︰「難不成灼舞還以為我真親厚那老不死的?」
「可」
「你今日可真夠嗦麻煩的!灼舞你若是再言,我才真的要心有戚戚,感念那人的養育之恩了。」
「嗯哦。」
「好了。」那人確實對自己有著不可磨滅的養育之恩,但其實也並未對自己真真投入過什麼所謂的感情而且自己這麼多年對魔宮的效忠,那般的無心無情已是夠了灼舞是他這一生唯一可能的好友,唯一可能最接近知己的人怎麼能怪她想到這兒,柳千情又是一笑,道︰「其實我也該感謝灼舞對我的解月兌的!」
「千情」
「唉我去給你熬藥。你也呆在一邊好好看著我勞動!」柳千情是一邊說一邊輕輕將上官灼舞往小院門口推。
「啊?嗯!好!」
這時魔宮後山一座新墳前。
封雲重直跪著,抱一壇酒,大口飲著。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正靜靜站著剛剛快馬加鞭趕來的鄺蒼火。
鄺蒼火一言不發,就那麼默默守候著自己傷心痛苦的二弟。
封雲重身旁已丟棄了許多空酒壇,在大喝中,任酒水與淚水混合著流下,除了最初掩埋封霽風時的那幾聲響徹天際的痛苦不甘吼叫外,他便一直是沉默著,喝酒,流淚
直至第二日太陽初升之時,封雲重才是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動靜。
「呵」一聲嗤笑,封雲重聲音空寂,道︰「果然真正憂愁痛苦之人是喝不醉的你說是吧,大哥」
原來封雲重早便感覺到鄺蒼火的到來,只是內心痛苦無比,只想沉默罷了
「是。」鄺蒼火上前,一手搭上封雲重的肩膀,道︰「灼舞很擔心你,也很自責」
「灼舞定是覺得霽風的死全是她的錯吧想來這幾日一定沒有好好休息吧」
「是啊。」
「呵呵」封雲重雖是笑著,眼淚卻是止不住默默地流,「是誰說瀾瀟皇後嗜血無情,殘忍暴虐?她是想得太多了。這件事又哪能怪她啊」
「二弟既然能夠清楚地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三弟,那為何又不能明白這件事同樣不能怪你啊?你」
「霽風是我親手足,即使湘靈是被他害死,可是他是我親手足啊!我卻是讓他死在了我面前!我對他出了手啊!出了手」
「要說對他出手,除了灼舞,我們哪一個沒出手?我鄺蒼火也有著一份!」
「大哥你你又是何苦說這話逼我?當時霽風對灼舞下殺手,誰又能視若無睹」
「既然雲重你都知道!」鄺蒼火扳過封雲重的肩膀,重重道︰「人死萬事休!你的親弟弟已然不在了!大家都有過錯!你已經仁至義盡了!難道我鄺蒼火的二弟,堂堂封雲重卻是這般軟弱!這般退縮!你是想讓我與三弟活活擔心死嗎?!」
「大哥」
「雲重,我相信你!灼舞與祈煌他們七日後回宮,一歸便難以再出來趕在那之前回來吧。」說完,鄺蒼火便是默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