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山頂賞月之後,上官灼舞不太明顯但卻是存在的改變了一些,不再那麼沉默寡言、冷冷淡淡了,往昔種種發光張揚性格雖說還並未恢復絲毫,但總是比最初她那一副無心無情要好得太多太多。
從離開昌川後,倆人便是專挑些小道叢林郊外山間偏僻處走。短短幾天的一路上,便是遇到了大大小小各色各式劫殺互斗群毆毒來藥往不下十場。其中血腥雜亂讓上官灼舞一愣。
「如今這江湖似乎比當年亂了些吧。」上官灼舞端坐馬上,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拿握著秋芷琳贈與的那把黑劍,閑看前方溪流邊那一看打扮打斗就知是邪道的兩路火拼人馬,幽幽開口道。
一旁馬上的言子嘯見前方兩邪路人馬並無絲毫閑心理會他們的打算,便放下一點緊張戒備,嘆聲解釋道︰「自從黑邪魔三道統領——魔宮被鏟除便成了這般模樣。」
「是嗎?。」魔宮之亂被解決後,不過半年便是遭到正道武林連番出剿,不到半年時間,便解散消失了。邪魔的一方失了統帥,再無人壓制,更加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無章無序,這也是自然而然的。思及此,上官灼舞也不再開口詢問了。只策馬繞道繼續向前。
言子嘯趕忙急急策馬跟上,試探著問道︰「伍公子不打算管管嗎?。」在他看來,上官灼舞畢竟是瀾瀟一國之母,將軍皇後,見到如今這個混亂血腥不平局面,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的吧。
上官灼舞並不停馬,偏頭一瞥一臉急于知道答案的言子嘯,淡淡反問道︰「江湖紛亂難道不該如此?莫不是傳聞有誤?這就算反常了?」
言子嘯錯愕點頭,上官灼舞一番問話並無絲毫犀利與咄咄逼人,但是就直讓他覺得有些畏懼害怕不敢反駁。況且上官灼舞所言也是真話,愣愣道︰「是子嘯逾越並一時糊涂了。江湖本就紛亂,如今這新局面雖然說較之以前亂了一些,但總之還是正常的。」
「嗯。」上官灼舞不理會言子嘯對她的突然畏懼,沒有任何興趣。策馬緩行,道︰「去邙山吧。」言子嘯必然也是想去的。
「好啊!」
果不其然,言子嘯一听道將去邙山,立刻高興激動地大聲回答外加大力點頭。
「那走吧。」言子嘯一番發自內心地激動真摯感情也是讓上官灼舞清冷的心感觸上幾分,遂難得開口再回一句廢話。
「好!」上官灼舞的再一句話,讓得言子嘯更加高興萬分。立即便是揚鞭疾馳,落後上官灼舞一點點距離。
兩人直奔邙山。數日後到達山底。
上官灼舞並未對山底層層守衛亮明身份,由著言子嘯這個異常崇拜她二哥的人陪著,自然也很快得到守衛通報。
不一會兒有事下山的龍炎順道前來一看。言子嘯他是知道的,也就沒怎麼在意了,直接讓人放行。但當喬裝做小胡子成熟黑衣持劍公子的上官灼舞自他面前走過之時,他卻一愣。
此時正值正午金陽高掛,耀目白光照射下來,看人臉龐不甚清楚。但是龍炎始終覺得一看到這個年輕的小胡子黑衣青年,心里邊就總覺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誰。如此奇怪,他當然是皺眉停腳,小太子殿下可還在邙山上呢!如今天下可不太平!想著此便立即便伸手攔了。
「敢問這位兄弟,不知來我邙山有何事啊?」
言子嘯抬頭看向上官灼舞喬裝過後的小胡子臉,一陣皺眉。依他來看,上官灼舞明顯是不願在此暴露身份的。就不知這下子她要如何作答了。邙山上住著當朝小太子殿下這件事在江湖中也不是什麼大秘密。邙山守衛如此森嚴也是有道理的。就怕上官灼舞被人攔著會有些許生氣吧。
上官灼舞卻並未生半丁半點的氣。只看著一臉嚴肅表情的龍炎,淡淡道︰「看望想念之人罷了。」
龍炎皺眉,「想念之人?不知兄弟你是」
「當年送來似火的公子大爺。」上官灼舞淡淡一句。
公子大爺?這算什麼稱呼?狂妄!龍炎立刻面露殺氣,卻是須臾間一怔,殺氣散去,徒留面臉震驚、喜悅、幸而嘆息,精眼雙目竟是含了淚光。送來似火的公子大爺!除了他家大哥這半年多以來每日心痛思念想望之人,那還能有誰?!「那」龍炎自是太過驚喜說不出話來。更何況他也不是心思蠢笨之人,自然知曉上官灼舞如今這副裝扮與著這般隱秘言語,定是不想這會兒便暴露身份。當下也不知該喚她什麼了。
龍炎這位高大中年漢子種種反應,上官灼舞看在眼里,知他所想。微微一抿唇,未笑卻是冷淡冰清表情緩和了那麼一點點。微一頷首,承認龍炎心中所想。道︰「你有事便不用跟著。我與子嘯自個兒上山便行了。」
龍炎急忙跨步上前,「我沒事啊!沒事!就讓小弟陪著一起上去也好啊!」
「嗯。」上官灼舞也未拒絕。就這麼由著已經努力平復了心情的龍炎,三人一起邁上山去。
留後眾護衛詫異地面面相覷,如果他們方才都未听錯都未看錯的話,那麼他們一向驕傲不屑外人的嚴肅龍炎大哥確實是在一個頂多二十幾歲的小兄弟面前自稱了「小弟」,還滿眼激動淚光?!
不過一個時辰,三人便抄了近路到達邙山主屋山頂。
這時鄺蒼火與封雲重正抱著剛剛昏昏睡著了的小凰兒小院子里曬太陽。封雲重雙手輕柔地慈祥抱著,而鄺蒼火就拿著一把蒲扇細心地為小凰兒擋去大部分刺眼陽光。綠雙則正巧去了後邊拿熱茶去了。封鄺二人自從將小凰兒接到邙山,便是幾乎寸步不離地護著,直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骨肉好好疼愛照顧。
暖暖陽光下兩大一小和樂融融、溫馨無比的畫面,讓抬腳跨入門檻的上官灼舞眼眸泛上數月多不曾再有的水淚。
「大哥,二哥」一聲輕輕呼喚含了許久不有的溫情感傷。
鄺蒼火、封雲重都是身姿瞬間僵硬,艱難地轉身望向小院門邊,雙眼涌淚,大呼的聲音驚顫發抖︰「灼舞!」「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