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鳳祈煌復又牽起上官灼舞的小手,微笑點頭應聲,似是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這時上官灼舞、鳳祈煌,以及隱在暗處的屈況一行三人,已經到達了上門山半山腰,時候也是正值新月始出了。三人再無甚言語,默默緩緩步至了山頂。
最終到達了上門山頂,月色卻是並不怎麼大好。甚至有些昏昏暗暗,很沒觀賞的價值。
上官灼舞早不是往日那個驕橫跋扈暴躁霸道的人了,也沒有說什麼,就那麼負手站著,看著昏昏之月出神,表情卻是淡淡如水不呆滯。
鳳祈煌跟在她的旁邊,也是望著昏月夜空靜靜守候著。
一夜很快就那麼沉沉地過去。臨近下山,上官灼舞抬步之時,鳳祈煌卻驀然動作了。他突然一步塔前越過上官灼舞的面前,轉身直直盯著她。
上官灼舞一怔,這時才看清了鳳祈煌往日那亂燦的桃花眼如今暗淡了許多,兩個淡青淡紫的黑眼圈很明顯,整個人仿佛都憔悴瘦弱了許多。一時上官灼舞竟然是有些不敢正視他,也許在多注視那麼哪怕半丁半點的一會兒,她都會忍不住再次大顆掉下眼淚來
一只手遽然伸了過來,攬上上官灼舞的脖頸,狠狠地向前,砸進一個溫熱顫抖起伏的胸膛。
上官灼舞條件反射地想要掙扎。卻被鳳祈煌箍得越來越緊,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過來,攬上了上官灼舞的腰。用力再用力,似是不把心心念念之人完全揉進自個兒血肉里,便不會罷休一絲一毫。
良久一聲喃喃響起,「不要再離開我!好嗎?灼舞」
「好。」輕輕一句回答似要飄散在風里。但在場的三個人都是知道,上官灼舞的回答出自心尖,永遠不會消散
三人一身輕松回到瀾瀟大軍軍營之時不多久,上官灼舞便再次氣瘋了!
先是作為一國之君的鳳祈煌不帶一兵一卒就靜悄悄跑到這危險前線就有夠讓她又酸又氣的了!結果這日下午,一身笑眼眯眯溫和文人氣息十足的東方悠詡竟然也不聲不響跑來了!上官灼舞緊蹙眉頭,狠狠訓話!卻不想半夜被人叫醒,說是明緒老左相披星趕月騎馬奔這兒來了!嘴角直抽搐地穿戴好盔甲軍裝,坐到營帳大堂上位瞪眼等著!半個時辰不到!那明緒老頑固老老頭果然花白著頭花胡須一臉精忠報國,正義凜然地大踏著方步,負手嚴謹氣勢走來。一來便說,「辛苦皇後娘娘您久等了。」
辛苦她久等?!這叫什麼話?!這戰爭前線難道就成了菜市場?!他們一個個的,身為皇帝身為右丞身為左丞,接踵踏春巡游一般,孤身前來!這都是些何其找死何其不耐煩的行徑!!
上官灼舞一輩子也沒這麼被氣惱地發笑的時候,當即冷哼,斜視端端站好站在她面前的鳳祈煌、屈況、東方悠詡、明緒四人,冷笑道︰「你們大家不如告訴我還有誰不會到的吧。」
四人都是心虛地皺眉,低頭一會兒,方才一次弱弱回答。
鳳祈煌道︰「祈軒不會來的。我讓他在我的寢宮假扮我,正生病中呢。經過我再三威脅加利誘,他不會來的。」
屈況道︰「邙山上,已傳了消息,正保護小太子殿下,不會抽開身。」
東方悠詡道︰「為防出現意外變故,上官易將軍等人得令嚴密鎮守尚京都城與瀾瀟皇宮,不會能夠如願抽空來的。」
明緒道︰「呃皇後娘娘您可別多想。老臣不過是來帶回皇上的。」
「呵。」上官灼舞滲人的冷笑一聲,點頭,道︰「很好!不過」語氣一頓,上官灼舞又是將眾人挨個兒掃視一番,幽幽問道︰「那諸位打算何時動身回京呢?」
明緒老頭正要說話,卻被鳳祈煌以一身皇帝威嚴猛然一瞪,立即住口。
鳳祈煌轉向上官灼舞,風流欠揍溫柔淺笑,道︰「這事朕以替大將軍您想好了」
上官灼舞不置可否,不對鳳祈煌的故意話語一頓發表任何發言評論等。
鳳祈煌唉聲輕嘆一聲,接著打起精神,桃花眼燦燦,鎮定而毫不心虛地自私討好安排道︰「明日晚間身強體壯、機敏伶俐的東方左相率先動身,在前做急先鋒。再老當益壯、忠君愛國的明緒老右相在第二日晚出發,自中間探第二次路。至于身為重要一國之君的朕與屈況便是在明緒老右相回京啟程的第二日晚間在動身吧。」
上官灼舞挑眉,東方悠詡皺眉,明緒咂嘴忍耐。這鳳祈煌心中打的什麼主意,他們當然都清楚地知道。無非便是想要多看幾眼,多陪幾時失而復得的親親老婆罷了。因而便很自私很無恥(當然這大逆不道辱罵當今皇上的話只能由上官灼舞心中才敢想才敢說)地,一邊討著上官灼舞的歡心,立馬將兩丞相挨個兒送回去,一邊再乖乖自個兒主動提出自己何時再走。當然走之前,他非得再多留幾天。因而搬出「朕」這個權威稱呼。
鳳祈煌算盤打得響,卻並不是能夠如願的。
最終上官灼舞起身,命令下來︰「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晚間通通回去。」
鳳祈煌急欲反駁,卻是始終在觸到上官灼舞的冷冽眼神之下,垂落了眸子。
上官灼舞終是于心不忍,淡淡吩咐道︰「皇上,天還未亮。過來吧。」言下之意,天亮前,還可以睡一會兒。而這會兒叫他過來,無疑是允了鳳祈煌跟她一榻而睡。
鳳祈煌立刻笑若朵花,屁顛顛搖著小諂媚尾巴,快快跟上。
身後被甩下來的東方悠詡,搖扇望望帳頂,喚來一個士兵,讓他帶自己下去休息。反正自己沒那個說話權決定權,人也看了,消息也驗證了,便乖乖地洗洗睡吧。
東方悠詡想得開,明緒老頭便更是想得開了。別扭地拂拂衣擺,撇嘴自我解釋,聲音變著調子,道︰「哼!老夫我就是來帶皇上回去的。」
而一到了瀾瀟大軍大本營便熱愛上了隱身暗處的冰山大面癱屈況大總管猶豫一會兒,便還是順著上官灼舞與鳳祈煌消失的方向奔去了。沒有時時刻刻護衛在旁,那叫他如何能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