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未過多久,果然柳千情就晃著身憂郁撩人氣質,一襲縴縴白衣,踏風而來了。
「千情。」這時上官灼舞正在親自吩咐綠雙下去準備柳千情前來的衣食住行,結果吩咐剛要完了,人就無聲無息突然自自個兒頭頂冒出來了。
「灼舞。」柳千情自上官灼舞面前飄下。幸好此刻淑賢宮里除了上官灼舞和綠雙便再無外人,要不柳千情這麼大搖大擺的神出鬼沒,很容易就被不相識的人當做了危險的刺客。
上官灼舞一笑,柳千情還是與當年一樣,冷感淡淡憂郁不似人間,顯得疏離得很。但是可以自他眉眼看出,他此刻是十分歡喜與自己相見的。
「你變了。」柳大神醫突然微微蹙眉,微鄒起一張美顏,這麼開口郁郁說道。
上官灼舞眨眼,一時不知該作何應答。她的確變了。換做以前,她不會叫他「千情」,而是「小柳柳」或「小千千」。她也不會在兩人兩年多未見而現在相遇的時候,靜站一旁勾唇淺笑。她該沖上前,抱著柳千情的腦袋狠狠蹂躪,大笑連連
柳千情開始面無表情地直盯著上官灼舞瞧,上官灼舞低下頭,氣氛一時沉默有些壓人,邊上的綠雙趕忙告退說要下去準備。
「我趕了整整三個時辰的路。」不知過了多久,柳千情開口道。
撲哧一聲,上官灼舞一下子笑出來,抬眸道︰「三個時辰未免太短了吧?三天怎麼樣?趕了整整三天路方才更感人啊」
柳千情淡淡扯扯嘴角,偏頭,望天,別扭半響,幽幽飄句︰「三個時辰是我的特色愛好。我喜歡。」
「哈哈」這次上官灼舞直接大笑開。三個時辰的確是這位柳大神醫的特色和愛好啊想想當年他的一會兒整整熬藥三個時辰,一會兒整整制作面具三個時辰,一會兒試藥整整三個時辰,總之這位神醫總喜歡把什麼都扯到整整三個時辰上。為了他這整整三個時辰的特色愛好,當年沒少挨上官灼舞的打。
兩年多未見,上官灼舞甫一見了柳大神醫的我見猶憐、憂郁謫仙誘惑氣質,差點就忘了這人十足一只惡搞狐狸,就愛演戲
「唉千情,這小院里的小太陽也挺火熱的。不想被曬壞了你嬌滴滴的小皮膚,那便跟著本大將軍到新建的听雨水閣去走走吧。」上官灼舞突然歪著頭,眨眼這麼提議道。
先前的短暫沉默壓人氛圍就似從未出現過一般,這兩個人還是同當年相處時一個模樣。
柳千情轉過頭來,上下瞟一眼上官灼舞一眼,方才慢悠悠答︰「好。帶路吧。」
柳千情的那小樣子看得上官灼舞一陣手癢,這人臭屁超拽得有夠欠揍的
臭屁欠揍的柳大神醫一個閃身就來到了上官灼舞近前,兩人白衣貼黑衣,都是飄逸得在風里一蕩一蕩的,柳千情一手把上上官灼舞的肩膀,就笑道︰「走吧。」
上官灼舞「呵呵」直笑,任柳大神醫拉扯她的肩膀。
「有件事我想了整整三個時辰。」已經走出淑賢宮了的兩人,柳千情突然幽幽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什麼事?」上官灼舞忍笑詢問,還一邊忙著揮手應付周邊不斷下跪行禮的宮女和太監們。
柳千情淡淡氣死人不償命道︰「你現在該走黑羅剎路線?」
「啊什麼?」上官灼舞一時反應不過來。
「呵。」柳大神醫老神在在的嗤笑一聲,方才挑眉更欠揍的反問道︰「要不然為何穿一身黑?男裝里邊除了白色,青色也不錯的。都很適合你。所以沒必要著一身沉沉黑色,看著顯老。」
「柳千情」
一聲爆喝听雨水閣周邊打掃和路過的宮人們都是驚得小心肝亂跳,隨即便均是听到了「咚咚」兩聲巨響。上官灼舞吹吹方才用功的拳頭,再斜眼瞥瞥自己踢過人的左腳,跺了跺之後,直起身,笑顏依依,溫柔無比,提高音調驚詫關切問道︰「呀千情你的額頭怎麼起包了?還紅紅的沒事吧?被霸王蜂叮了嗎?。」
之後柳千情的幽幽平靜的聲音又是傳來,讓一眾好奇心起,大膽听牆角的宮女和太監們雞皮疙瘩連連。
一身強烈憂郁謫仙超凡氣質的柳千情柳大神醫是這麼淡淡又令人信服不疑其他的無起伏拍馬屁說的。柳大神醫說︰「霸王蜂可不足以形容你這瀾瀟第一大將軍的英姿。灼舞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一身黑衣真是帥呆了。唯有純黑的勁裝方能顯得你霸氣非常,獨領風華。當乃天下第一將帥。讓區區一見鐘情,自拔無能,心肝與靈魂通通被深迷,此生也不得解月兌。」
「哼」回答他無波無動平板話語的是一個輕拳外加一聲隱隱忍笑的重哼。
「我說小柳柳你夠了呀小心我家醋壇子又被打翻了」
「呵呵。好呀。」
遠處又是傳來幾句瀾瀟皇後與那瀾瀟第一神醫的淺笑妍妍,宮人們只得放輕腳步,有多遠便撤多遠。要不待會兒若是瀾瀟帝來了,那他們這些池魚不被殃及才怪
這麼些日子,自從三位國舅到齊了,上官灼舞心情顯然好得很。明顯得所有見到她,熟與不熟之人都是知道,都清晰的感受到。
這是理所當然。封雲重與鄺蒼火以及柳千情這三個不喜皇宮朝廷繁復禮節規矩束縛之人,都是均均答應了她,直要在瀾瀟皇宮呆夠一個月,方才離開。四個人一起每日下棋,舞劍,教導小凰兒練功,蒙面探險皇宮密道,甚至乘興勾引了作為莊嚴至尊一國之君的鳳祈煌一塊出宮逛遍尚京大小各青樓館閣歡場並一切有趣黑市賭坊。上官灼舞難得很久地玩得如此隨意,不亦樂乎,性情也是不自覺恢復到了以往,如傳聞般驕橫、跋扈、恣意妄為、張揚、霸道。邊上一直細看的鳳祈煌等人自是覺得上官灼舞那是瀟灑隨性,不羈豁達,明媚陽光,不矯揉,不造作,通通一切全部好得很。
一日白晝陽光明媚時,上官灼舞、封雲重、鄺蒼火、柳千情四人一同在山澗飲酒,酒過幾巡,上官灼舞兀自拿著酒壇感嘆,呢喃道︰「怎麼覺得我的日子過得還挺悠閑的。」
其余飲酒的三人相互對望一眼,都听出了上官灼舞話語中的那絲絲對火熱紛繁戰場的懷念,自此紛紛一笑。
上官灼舞也是失笑一聲,抱著酒壇子瞅天上雲朵玩,
「唉。」一聲開口嘆息,鄺蒼火一副標準穩重大哥可靠模樣,微一點頭,道︰「三弟你多慮了。難得悠閑的日子也是很好的。」
封雲重爽朗大笑,接著道︰「呵呵。三弟是在前線緊張慣了啊。到了後方倒是顯得不自在了。」
柳千情亦幽幽接口,來了句︰「這就是老年人所說的享不來福。」
上官灼舞將酒壇往邊上抱開,放在青草上,斜眼過來笑,「呵呵我看你們都是在打趣我才對啊。呵呵我可沒嫌棄這悠閑日子不好喲。」
上官灼舞這話一說完,四個人都是大笑,笑聲中抱起各自大酒壇相互一一踫過,大飲一口,笑聲震天。
的確呀悠閑是誰都愛的
這日幾個人聚在一起,就連平日里不怎麼愛搭理除了上官灼舞以外人的柳千情柳大神醫都是侃侃而談的,跟封雲重與鄺蒼火二人也是玩笑過來、玩笑過去,三個人都親近了不少。
上官灼舞置身此情此景又是忍不住想要來翻感嘆什麼的,可是有想到還是算了吧,自己又不是什麼憂愁善感之人。于是便拉著另外的三人問了各自的這幾年江湖經歷。
三人自是挑了些有趣的事通通說了出來。看見上官灼舞重又笑得明媚非常,暖心暖身,柳千情也便開始撿了些自己的事說說。
直到翌日正午四人才是回到了瀾瀟皇宮。
一到皇宮,上官灼舞便被兩個身影大大地撲個正著。
上官灼舞蹙眉撫額,道︰「鳳祈煌、鳳灼凰,你們兩個這是沒事做了,還是怎麼的呀?」
由于上官灼舞話語听著挺輕軟的不像不耐煩或是生氣什麼的。
兩個黏在上官灼舞身上的人立刻裝出委屈,雙雙抬頭,巴巴地等著雙泛水桃花眼,嘴巴一齊憋著,一臉要哭不哭,末了竟然還吸了吸鼻子,證明自己等了親親上官灼舞一整宿都不見人,那是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的。
上官灼舞搖頭,道︰「好啦現在幽怨小媳婦兒倒湊成一雙了哦。命令你們兩個速速去替本大將軍準備妥當,本大將軍要沐浴更衣。完了陪你們玩。乖」說完,還伸出兩手,一起輕拍了兩下兩人的小腦袋。
「嘿嘿。」「嘻嘻。」
兩父子頓時破涕為笑,狗腿地大大點頭,「嗯嗯」聲不斷。接著便是很乖乖地听話,一步三回頭地跑去真為上官灼舞準備去了。
上官灼舞沖身邊忍笑的封雲重三人一挑眉,道︰「看吧。這悠閑沒事干的人可不止小弟一個呀呵呵。三位哥哥也好生回去歇息,下午咱們接著玩。」
「嗯。好。」
「好。」
「嗯。」
鄺蒼火、封雲重以及柳千情一一點頭,回了一聲,便是笑眼眯眯各自回去了。
呵呵。果然都挺悠閑的呀